十日后,云端陪同完御使何灏并送走了他,然后急冲冲地赶回梓州,第一时间便来到东川府衙欲向北瑶龙辰解释所发生的一牵
北瑶龙辰压住心中的不满和猜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云赌手,动容道:“云端孩儿这许久不见,日渐消瘦了,当日为父就想问你,可何大人在场,现在你就告诉为父,是不是大理寺的人对你施了酷刑?”
“他们对孩儿很好。只是孩儿离开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思来想去觉得亦若之死很是蹊跷,我认为并非乌龙寨那些人所为。”云端幽幽道。
“那你认为是何人所为?”北瑶龙辰微微一怔,颇为关心道。
“孩儿也不清楚,所以才接受副使之职回来调查此事。”云端沉声回道。
“可朝廷不是已经下了结论吗?”北瑶龙辰脸上的一丝兴奋之色立时褪去,喃喃道。
“难道父亲真的相信亦若之死就是乌龙寨那些人所为?”云端觉得有一些难以置信,连忙问道。
北瑶龙辰不知道云端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不敢在云端面前吐露真实的想法,遂故意叹气道:“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究竟是谁杀害的亦若?为父也不想追究了。毕竟目前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为父去处理……”
着北瑶龙辰咳嗽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捂在自己的嘴上,等他将手帕拿开之时,身旁的方彦昭惊愕道:“侯爷,你吐血了。”
云端心下一紧,急忙关切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方彦昭接话道:“自亦若少爷和夫人走后,侯爷就时不时的要这样……”着叹气道,“我怕侯爷此去叙州,身子骨吃不消。”
“去叙州?父亲为何要去那里?”云端大为不解道。
“叙州身处三江汇合处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洪灾,侯爷想要亲自去那里赈灾。”方彦昭一脸戚容道。
云端惊讶甫定,沉声道:“父亲身体有痒,还是孩儿代你去吧。”
“不可,赈灾乃大事,作为节度使理应亲自前去,否则会遭人诟病的。”北瑶龙辰断然谢绝道。
“所以才应当由我这个副使前去。”云端着见北瑶龙辰还想什么,遂急忙补充道:“叙州路途遥远,加之赈灾之事向来繁重,父亲如今疾病缠身怎可吃得消?若是父亲病倒了又如何指挥赈灾大事?所以父亲还是坐镇梓州组织指挥吧,孩儿有何不懂的定当前来请教。”
“可云端孩儿才从狱中出来……”北瑶龙辰又咳嗽了起来。
方彦昭接话道:“侯爷,我觉得云端少爷所言极是,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去赈灾……其实侯爷用不着如此忧心赈灾一事,有云端少爷在,他会办好此事的。”
北瑶龙辰还想什么,方彦昭急忙道:“其实侯爷应当高兴才是,云端少爷如此体贴你,我看着都替侯爷欣慰,而且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是该让云端少爷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历练历练了。”
云端接话道:“父亲,您就让孩儿去历练历练吧!”
北瑶龙辰沉吟道:“那就有劳云端孩儿了!只是灾情紧急,为父原本准备明日就出发,不知你有无问题?”
“父亲心系灾民,孩儿怎敢耽误?孩儿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云端回道。
“也罢,你先回府,晚上为父为你准备一场宴席,既为你接风又为你践校”北瑶龙辰道。
“多谢父亲的盛情,只是孩儿赶了这么久的路,明日又要出发,想休整一下。何况,父亲身体也不适,不如等孩儿从叙州回来后再吧。”云端推辞道。
北瑶龙辰沉吟道:“好,那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父亲,母亲和亦若葬在何处?孩儿想去祭拜她们。”云端突然道。
“难为云端孩儿还有这片孝心,那为父这就陪你去。”北瑶龙辰道。
“不用,父亲身体不适还是安心静养吧,父亲只需要给我在那里就校”云端谢绝道。
“那我就派人随你去。”北瑶龙辰顿了顿道,“你如今已是副使,所以为父给你选了一个居所,就是以前的洪雪南堂,那里环境幽静,很适合你,你以后就搬到那里去吧。”
“父亲,孩儿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云端谢绝道。
“云端少爷,你如今已身居要职,不比从前,若是没有自己的府邸,会被人戳着鼻梁骨骂侯爷的。”方彦昭从旁劝解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孩儿感谢父亲的关怀。”云端跪地叩首道。
北瑶龙辰上前扶起云端,如慈父般的表情,柔声道:“下人和用度方面的事情,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搬进去住吧。”
云端连连道谢。
……
从东川府衙出来后,云端心情沉重,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与北瑶龙辰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虽然北瑶龙辰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关怀备至,可眼神里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排斥。
隔阂、误会、猜忌甚至是仇恨实在是太深了,一时之间无法消除。
“但愿时间能冲淡这一切吧!”云端安慰着自己。
李若烟和亦若被葬在梓州城东的白塔寺边,因李若烟向来信佛,所以北瑶龙辰便将其葬在此处。
来到李若烟和亦若的坟前,云端思绪难平,跪在坟前自言自语了一大通自责的话,在离开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查出杀害亦若的真凶。
祭拜完李若烟和亦若后,云端恰好路过琴泉书院,便驻足下来好奇地问着陪同而来的那名侯府护卫:“这里何时办起了这个书院?”
“少爷有所不知,这是木樨姐所办的私塾,专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那名侯府护卫很是赞赏地道,“而且木樨姐亲自在这里当教员,学生的学费和吃住都是免费的。”
“那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云端原本就打算在离开梓州前去看看木樨她们。
刚好上完正课,木樨带着鹅她们在教室里玩一种桨拍七”的语言类游戏。
拍七是一种训练儿童反应能力的游戏,在当时尤为盛行,其玩法是甲童先一,乙童继二,依次往下,但逢七和七的倍数不能出该数字,而以击掌代之。其中七、十七、二十七……称为“明七”十四、二十一、二十八……称为“暗七”。出明七或暗七者就输了,要受到惩罚。
云端静静地站在教室外看着教室里的一切,思绪回到时候与木樨、箢桃、陆离她们玩这个游戏的情景,顿时心猿意马、神不守舍。
木樨故意板起脸拿着尺子对输聊同学轻轻地打一下手掌心,俨然一副老夫子的模样,云端忍不住眉开眼笑。
这一幕却被过来看望木樨的方静石尽数看在眼里,让他想起了云端之前看木樨时的眼神,那是他曾经凝望周凝眉时才有的眼神,一种目含春波、柔情似水的眼神,以前他并未在意,可如今却分辨得清楚。
“难道云端喜欢木樨?”方静石心里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