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何灏听闻北瑶龙辰昏迷不醒,顿时喜上眉梢,计从中来。
他急忙赶到侯府,见北瑶龙辰已经病入膏肓,遂暗藏住内心的喜悦,一番慰问后便当场宣布在北瑶龙辰病重期间东川军政事务暂由云端代理。
节度使暂时无法履职由副使代为主持工作符合大梁律例,在场之人虽心中不满亦不好多言。
方彦昭和方静石对望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来北瑶云赌最终目标果然是父亲的权位!”月凝忍不住喃喃道。
箢桃的脸上露出不知是伤心难过还是痛心疾首的痛苦之色。
到了如今这一步,木樨对云端仅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凿凿事实面前,木樨无法服自己不去相信这一切皆是云端处心积虑精心谋划的结果,其目的就是为了谋取权位。
云赌人设彻底坍塌,他在木樨心中的印象完全颠覆过来。
道貌岸然、阳奉阴违、笑里藏刀、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木樨觉得已经无法用词汇来形容云赌坏。
无涯的疼痛向木樨袭来,让她无法承受。
却在此时,云端听闻北瑶龙辰的病情后恰好赶至侯府。何灏第一个看见他便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寒暄几句后便邀请云端走到前台,再次宣布了刚才的决定。
方彦昭和方静石见云端前来惊愕不已,瞬间便知道黄胜已经失手。因为黄胜按照方文邕的要求从叙州尾随云端来到梓州城后,见北瑶龙辰并未收拾云端,遂将他和方文邕意欲杀害云端和林荣的想法告知了方彦昭和方静石,二人计议后表示赞同并积极给予支持。
云端犹豫片刻后还是接受了此决定。一来,这本就符合规定,由他代为主持东川军政事务经地义二来,他想暂时将权力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以便于对灾民、流民、村民被强迫从军一事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三来,北瑶龙辰病重期间必须要有人代为主持工作,此权力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尤其是不能落入方文邕一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下两位姐姐总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吧?父亲尚还活着,他就急不可耐地想着父亲的位子。”月凝愤愤不平地对木樨和箢桃道。
木樨和箢桃被呛得哑口无言。
云端怕方文邕等人再次谋害他,遂就坡下驴故意作出与何灏关系亲密的样子。
突然,云端余光中发现有几对犀利的目光正向自己射来,其中有一对正是木樨的,那目光灼灼,似带着锋利的剑芒。
云端未敢对接木樨的目光,立即将脸转向了别处。
“做贼心虚,枉我还如此信任你!”木樨暗想道,其脑海里浮现出北瑶亦若和父母的身影,怨恨、委屈、自责之情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眼角忍不住泛起泪花。
此时,何灏他明日将离开梓州。云侗即表态要给何灏践校
望着云端那如哈巴狗般陪着何灏疾步离去的背影,木樨突然觉得那个背影是如茨陌生,是如茨丑陋,是如茨令人可憎!
“妹妹们,你们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方静石走过来对木樨、箢桃和月凝道。
“静石哥哥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什么蹊跷来吗?”月凝满脸不悦道。
方静石愣怔片刻后道:“画虎画皮难画骨,自古有之,倒不足为奇。只是我担心侯爷和妹妹们会像亦若那样遭遇不测。”
“他敢动我家人一根毫毛,我定不会放过他!”言罢,月凝便夺步而去。
“月凝,你要做什么?切莫冲动!”箢桃拉住月凝的手温言劝道。
“我要去看看父亲,不行吗?”月凝反问道。
月凝三姐妹来到北瑶龙辰的病床前,北瑶龙辰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眼窝微微下陷,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木樨牵起北瑶龙辰的左手,这是一只多年握刀、长满老茧、犹如松树皮一般的手。
她发现北瑶龙辰手腕的脉搏虽仍在跳动但却十分微弱,不禁悲从中来,心中暗自发誓:“不管是否是云端哥哥所为,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将歹人绳之以法。”
木樨决定从现在起她要暗中调查云端,所以借故离开。
箢桃也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屋休息,留下月凝在那里陪伴北瑶龙辰。
……
回屋后,方彦昭来回踱步,低声叹气道:“原本想请君入瓮,不成想却成了引狼入室。”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父亲静观其变便是。”方静石低声安慰道。
半晌后,方彦昭幽幽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计就计。”
方静石沉思片刻后若有所悟道:“难道父亲是想颠倒黑白、借刀杀人?”
“嗯。”方彦昭目露凶光,一字一顿道,“不过,我们还得加些薪材把这堆火烧得越旺越好。”
“但我们也不能行差踏错,惹来祸端。”方静石沉声回道。
方彦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静石,不解道“静石,你近来似乎心性大变,何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首鼠两端?”
“心驶得万年船,孩儿不愿父亲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方静石幽幽道。
方彦昭微微颔首:“不成功便成仁,为父会倍加谨慎的。”
……
云端和何灏来到鹤来客栈,云躲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为何灏及其随从践校
木樨穿了一身劲装,头戴长帷帽,手持宝剑来到鹤来客栈。
客栈老板见木樨如此装束意欲拒客,木樨将长帷帽微微往上一抬,客栈老板见多识广当即便认出了木樨。
木樨向其递了一个眼色,客栈老板会意,将木樨径直带到了一张桌子面前。
该桌子边居然坐着一个与她装束别无二致的人,木樨定睛一看,居然是箢桃,箢桃也发现了木樨,微微颔首,示意木樨坐下。
客栈老板见状似笑非笑地离开了。
“大姐,你怎么也来了?”木樨低语道。
箢桃神色忧郁道:“我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箢桃的话触动了木樨某根敏感的神经,她暗自神伤,腹想着:“是啊,云端哥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所为?难道正如父亲所下熙熙皆为利往、知人知面不知心吗?权力、地位、财富真的就比亲情、友情、恩情更重要吗?”
姐妹俩静坐在那里,当客栈老板亲自端上菜肴后,二人心事重重,压根儿就没有动筷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