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带头不同意,她嚷嚷着要与书院共存亡。
木樨将鹅拉到一边,矮下身去,故意板着脸道:“不忍则乱大谋。鹅,姐姐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为何现在如此不懂事?”
鹅嘟囔着嘴道:“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才送我们回家,可姐姐拼命护住书院正是为了我们,所以鹅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去送死。”
木樨有些感怀,将鹅揽在怀里,动容道:“鹅放心,姐姐武艺这么高,他们是伤不到姐姐的,而且姐姐可是侯府千金,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侯爷已经生病,这里不是那个副使了算吗?而且刚才那些人对你们那么凶……”
木樨打断了鹅的话:“是谁给你的这些?”
鹅看了一眼跟前的月凝,没有吱声。
“是我的,事实本来就如此,有何不得?”月凝愤愤不平道。
“月凝,你跟孩子这些做什么?”木樨不悦道。
月凝见木樨有些动容便将气撒在鹅身上:“鹅,你不听我们的话是不是?我们现在叫你回家,你没听见吗?”
鹅倏地从木樨怀里挣脱出来,举起手中的木剑,面无惧色道:“我要跟你们去找那个坏人。”
鹅的话在学生中引起了共鸣:“我们要去保护你们。”
“就你们这些人还想去保护我们?快回去,少在这里添乱!”月凝呵斥道。
一个男孩回道:“我们武艺高强、刀枪不入!”
“是谁给你的这些?”月凝震惊道。
“是点墨师傅!”那个男孩回道。
“是他!”月凝脸上浮现出怒容,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木樨劝解道:“鹅,你们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可是你们还,学的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派不上用场。而且姐姐们这次去只是想问个明白,又不是去送命,所以你们还是回家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鹅挠头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在书院等你们回来……”
木樨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次你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木樨话音未落,书院门口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二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救救我们吧!……”
木樨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曾经的那个丫鬟春篱带着一个男孩一路哭奔过来。
春篱陡地乞伏在木樨面前,面容憔悴,神情凄恐,可怜巴巴道:“姐,快救救我们吧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都被抓走啦”
木樨闻言后顿感云里雾里,片刻后才讶异道:“春篱,究竟发生了何事?”
春篱用手拭去泪珠,抽泣道:“我到市集上去卖菜,等我回去时我们村子里就没有了人影,我赶到邻村大伯家,他们村也没人,只在草堆里发现了这个狗娃”,春篱边边指了一下旁边的那个男孩。
只见这男孩,约莫七八岁,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许是多日未吃过一顿饱饭。
男孩一听在他,忙怯怯地躲在春篱背后,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着木樨她们。
木樨敛起一脸茫色,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从春篱背后牵出男孩,矮下身子,柔声道:“狗娃弟弟,别怕,姐姐会帮你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狗娃泪眼汪汪地看着木樨,心有余悸道:“那下午,我到村边的树林里准备掏鸟窝,突然好多黑衣人骑着马奔向我们村子,我也没在意,只想着多掏些鸟蛋卖了钱后为我娘亲抓药治病。等我掏了鸟蛋准备出树林的时候,看见那些黑衣饶马背后用绳子牵着我们村里的人,到处都是哭喊声、打骂声。当我正着急地看马背后有没有我爹娘时,一匹马急奔过去,溅起一块飞石把我砸晕。等我醒来后我就赶紧跑回家,可怎么也找不到我爹娘,我想他们可能也被那帮坏人抓去了。我怕那些坏人又来,又担心万一我爹娘回来找不到我,我就不敢呆在家里,藏在了家旁边的草堆中,再后来,春篱姐姐就救了我……”
在场之人听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那你为何不去报官跑来找我们干什么?”
月凝因为亦若之死一直对春篱耿耿于怀,她认为若不是春篱作为一个下人主动去勾引亦若并与亦若在乾元山的那片竹林里幽会就不会有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若非木樨苦苦劝,事发后她早就将此事告知了其父亲,那由得春篱顺顺利利地返回自己的老家叙州。此时,月凝见春篱又出现在眼前便气不打一处来,没给脸色地呛道。
“因为抓我们家饶那些人正是我们那里的官兵。”春篱道。
“什么?怎么可能?”木樨惊讶道。
春篱继续道:“本来我带着狗娃准备去报官,可在路上就遇见了一些黑衣人在抓其他村的村民,我们就一路跟踪了上去,远远地看见他们把村民押上了大船,不知越了哪个地方?后来我们继续跟踪那些黑衣人,发现他们在办完事后就脱下了黑衣和面布,竟是清一色穿着军装的士兵。我和狗娃还不相信,以为他们是假扮的士兵,谁知他们竟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叙州军营……所以,我们哪敢在叙州报官,于是就来到了这里……春篱恳请二姐求求侯爷帮忙解救出我们的家人。”
“叙州?那个时候不正是北瑶云端在那里赈灾吗?看来这一切又是他干的。”月凝着便疾步离去。
木樨知道月凝要去干什么,遂转身对张夫子和冯大厨道:“就拜托二位照顾鹅她们,我去去就回。”
张夫子点零头。
冯大厨斩钉截铁道:“谁敢再来,我就用这把捕把他们剁成肉泥。”
木樨稽了一下首,然后目光看向鹅她们,鹅举了举手中的木剑示意她会保护好自己。
木樨微微颔首,然后与箢桃一起带着春篱和狗娃向月凝追了上去。
月凝并没有急着去找云端而是直接回了侯府,她期盼着北瑶龙辰能醒来然后将这一切告诉他。
刚回到侯府便迎面碰上了方静石,方静石看到春篱后讶异道:“你、你不是春篱吗?你怎会在这里?”
木樨简扼地出了事情的原委。
方静石闻言后脸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幽幽道:“春篱会不会看错,哪有官兵光化日之下掳掠村民之事?”
春篱急忙回道:“我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看错,那些绑匪穿上兵服后进入了叙州军营。”
“哦,我想起来了,文邕哥哥就在叙州任兵马使,静石哥哥该不会是想包庇他吧。”月凝质问道。
方静石略一愣怔道:“正如月凝妹妹所,文邕只是叙州兵马使而已,自副使大人去后他才是那里的军政长官,何况文邕去叙州那么久为何偏偏副使大人一到叙州就发生如此荒唐之事,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月凝回道:“静石哥哥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副使大人所为?”
“没有真凭实据我不敢妄下定论。”方静石沉声回道。
“静石哥哥,我父亲醒来没有?”木樨着急地问道。
方静石摇了摇头,满脸无奈道:“侯爷被副使大人给强行带走了。”
这句石破惊的话让木樨震愕得几乎不出话来。半晌后,木樨才收捏心神,急声追问道:“他为何要如此做?”
“我也不知道。”方静石摇头道。
“那他把侯爷带到了何处?”月凝问道。
“好像是节度使府衙,副使大人目前吃住都在那里。”方静石沉声回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月凝质问道。
方静石面露难色,无奈道:“我阻止了,可他是副使而且还带了那么多的士兵,所以、所以我正准备去告知你们……”
闻言后月凝虽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再些什么,遂转身离去,木樨立即跟了上去。
“木樨妹妹……”
木樨扭头一看,方静石正深情地看着她。
“目前梓州已经危机重重,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木樨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但方静石的话还是让她颇为感动,她动容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静石哥哥也要心。”
“嗯。”方静石微微颔首。
看着离去的背影,失落、惆怅、忧虑悉数挂在方静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