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胸口几个起伏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回身对我肃穆道:“沫沫,我这一万多年来从始至终只对你动过心,你切莫听信小人诬陷于我。”
说着朝一旁悠哉看戏的怜止飞去一记眼刀,“要不是被困此处时机不对,我是断然不会让他毫发无损地立于你身侧的。”
他执起我的手温柔缱绻地问:“你可愿信我,沫沫?”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眼,但见怜止一副深受冤屈的委屈模样瞅着我,而花隐则我胆敢说半个“不”字就要将我直接丢进这河里喂鱼的凶恶神色,我心下抖了抖,“信,我信。”
“真的?”花隐眼露怀疑。
“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信!”在我再三保证后,花隐才肯放过我。
放松下来,我才想起他不是应该被关房中的吗?奇怪地问:“花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大婚在即,月姬下令允许我在这山庄自由活动。”花隐神色淡漠。
我听得心下一沉,苦笑道:“是吗?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啊。”
“沫沫!”花隐刚平复的怒意又隐有爆发的趋势,“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那愚蠢的出逃计策才同意这婚事的,你最好别给我出什么差池!”
我赶忙陪笑脸,“那是当然,只是你不要到时不舍得美人反悔才是。”
“就让他留在这陪他的美人吧,离儿,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回绿境,我定能护你此生平安无忧。”
在一旁一直不作声的怜止这时倒是开口了,眼中盛满的深情晃得我心颤。
我面上无甚反应,心下却是转了几个弯,既然他们二人并非故意拿我刺激对方吃醋,那这种种……难道……
罢了,做妖贵在难得糊涂,探究太深不过劳命伤神,我不再细想下去。
“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十日后别添乱祸及沫沫就行了,这以后的日子自有我护她周全用不着你。”花隐语气霸道地接过话。
怜止脸一黑,两人剑拔弩张,火药味四起,眼见又将开战,我只得急忙颤巍巍地站出来阻止,“好了,我们说正事要紧。”
见二人轻哼一声不说话,我看着他们继续道:“怜止,十日后你帮我作掩护,解决一切潜在威胁;花隐你负责令月姬放松警惕,为我创造机会。我自能保我们三人顺利寻得离开此山之法。”
一番商议之后,我们便静待大婚之日的到来。
这几日,我看着山庄各处门窗都贴上了烫金大红喜字,树上挂满了火红的灯笼,胭脂红的纱幔和地毯沿着曲折山路蜿蜒而下无尽头,衬着阳光撒下的金光,仿若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
心下有些恍惚,不禁有些担忧,万一出了一丝纰漏,花隐是不是就真的“嫁”了?
风轻花落,时光踏下轻盈的足迹,卷起淡淡花香悠然前行,很快月姬和花隐的大婚之日就到了。
炮竹声声中,玫瑰花瓣如雨纷飞,四只神兽抬着大红花轿从天而降,一袭红色嫁衣的月姬被同样一身绯红喜服的花隐自花轿中牵出,同执一条红绸布两端缓缓走进拜堂行礼的“月辉殿”。
只见月姬面若桃花,腰如束素,胸前沟壑若隐若现,镶嵌着五百多颗东海珍珠的凤冠和嫁衣在阳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裙摆层层叠叠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她的脚边,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艳丽仙子。
花隐头戴束发镶碧鎏金冠,身穿朱红直襟长锦袍,腰系同色金丝云纹带,眼眸深邃,唇角微勾,贵气天成。
两人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站在群妖之中观礼的我看得怅然不已,身旁怜止俯至我耳侧轻声道:“你看他们如此般配,你确定还要拆散他们吗,离儿?”
我心一沉,仍旧坚定道:“动手。”
我话落,便听上首旁白发鹤仙一声高唱:“一拜天地——”
月姬娇羞地对着殿外被灯笼和地毯染红的一方天地缓缓弯下腰去,而立于一旁的花隐挺拔如松,未有一丝折腰的迹象。
我趁着月姬鞠躬之时,立即魂离妖身,直射向月姬后背进入她体内,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待月姬直起身子,狡黠地冲着花隐眨了眨眼,花隐只面无表情地轻瞥了月姬一眼。
婚礼仍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最终听得那鹤仙一声唱:“送入洞房——”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女子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秋波湛湛妖娆态,春争纤纤娇媚姿,魅惑天成,不禁感叹花隐艳福不浅。
在房中坐了许久,直至窗外一弯新月洒下一室光辉,才听到门外嘈杂哄闹声由远及近,房门被打开复又关上。
我转身一看,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脸色微红的花隐眼中唇上都似盛满了醉人的佳酿,浑身亦散发着醉人的酒香,令人迷离沉沦。
“嘻嘻……”躲在门外偷看的妖精们的偷笑声令看呆了的我回转神色。
老脸一红,赶忙一脸深情地道:“阿隐,我终于得到你了!好似做梦一般啊。”
刚进门的花隐一张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丝裂纹,他撇过头去,不看我。
我赶忙再接再厉,难过地道:“阿隐,你竟是如此厌烦于我吗?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即便我如今为你落得这般田地,你却仍旧如此狠心?”
“你……可是记起什么了?”花隐转过头来望着我,眼含希冀。
我轻轻一笑,传音入密给他,“我现在是月姬,门外还蹲着她几十只看热闹的手下呢。”
然后又用门外听得见的声音回答:“我们在天宫朝夕相处的几千年,我一直都铭记在心,不曾忘记。”
花隐深深地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又接着摆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你莫不是还想着梨沫那个丫头吧?”
说着,我从雕花楠木凳上一跃而起,一脸“你果真如此”的悲愤表情冲到花隐身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使劲摇晃,伤痛地咆哮道:
“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不爱我?你就如此爱那个贱人吗?好好好,那我就毁了你!看你还如何有颜面再想着她!”
说罢,我狠狠心,手下一用力,花隐大红喜服“哗啦”一声被我撕裂了半边,露出坚实的胸膛,我不由得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