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冷清的面色再也无法维持,脸颊通红,双瞳被血红旋涡淹没,嘶哑着嗓音问:“你这是作甚?”
“啧啧,看不出来门主竟如此生猛啊!”
“是啊是啊,门主威武!”门外响起一阵起哄声。
我被他们吵得有些难为情,转念一响,不行不行,该上的我绝不能退缩!
“我作甚?”
我立即摆出一副为爱痴狂的模样,“阿隐,现下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我要作甚?我日思夜想着这一夜已经几千年了。”
说着,我又扑向花隐,将他压在楠木桌边,一只玉手抚上他白皙的胸口,流连往返,点起簇簇火苗。
花隐面上忽红忽白变换了半晌,最后竟然索性一把搂住我的腰低头将唇贴至我耳侧,呵了一口气,道:“是你先招惹我的。”说完就要擒住我的红唇。
惊得我赶忙头一撇险险避开,一挥袖对门外隔空打出一阵气浪,威严道:“你们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呵呵,走!我们这就走!”扒在门外的一群妖精立马一哄而散了。
听见他们走远,我心想这戏也该结束了,赶紧挣脱花隐怀抱站起身来,径自走到床前坐下,脱了绣花鞋,摘了凤冠、头饰甩在地上,合衣躺至床上,盖上鸳鸯喜被,打了个哈欠说道:“过来将就着睡吧,明日还有场仗要打呢。”
花隐站在原地看着我许久,最后苦笑一声:“好。”走过来掀开被子躺在我身侧,在我快要入梦之际,听得耳边一句轻叹:“哎……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清晨,窗外天空碧蓝如洗,云影缥缈无踪,微风习习而过,花草的馥郁清香,丝缕不绝,在室内弥散。和煦的阳光撒在身侧熟睡的花隐身上,温暖祥和,让我有片刻的失神,不知今夕何夕。
我轻轻起身准备翻过花隐下床,一只脚刚跨过花隐身体,便见他双眼忽然睁开,漆黑如墨,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嗯啊!”身下一声闷哼。
我满脸通红地按着花隐胸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可越是心急越是慌乱。
“嗯!”身下又是一声闷哼。
连摔三次之后,我终是在花隐变得粗重的呼吸扑打下狼狈地爬下了床,尴尬地背过身去不敢说话。
“呵呵,想不到娘子一大早就又如此如狼似虎啊。”身后传来花隐的调笑声。
我一时羞愤难当,疾步跑出了屋子,连飞行的法术也忘了。
低头跑着跑着不知觉间撞上了一只妖精,抬眼一看,这不是那只打开这个隐秘世外的“揽月门”结界的松鼠精嘛?
“咳咳!”我退开一步掩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门主。”那松鼠精赶忙躬身行礼,露出身后蓬松的棕色大尾巴。
“嗯!你这是要下山去?”我板着脸问。
“是的,门主,刚收到暗探麻雀精传来消息,封印着妖王之心的‘无望崖’最近很是异常,崖底妖气越来越浑厚浓重,周边藏匿着的妖怪们变得骚动不安,四处乱窜生事,恐离新任妖王出世之日不远了。”
又是妖王?
之前假扮丫鬟在月姬房中就听这松鼠精提及下山是为寻找妖王,只记得阿榴和我提起过妖王嗜血凶残,滥杀无辜,五万年前被神、魔、人三族合力诛杀,将妖王之心镇压在了无望崖底。
如今竟又有了新一任妖王?这月姬如此费尽心机寻找妖王有何目的?
这太平世道恐将生变了,到时不知绿境能否安然保全。
“如此,那你便速去查看一番吧。”我掩住疑惑不动声色地说道。
见松鼠精走远,我悄悄跟了上去。
沿着山路石阶一路飞身而下,约莫过了一炷香,到了山脚。
我在松树丛中化身一棵小松树,远远看到那身材瘦小的松鼠精又从怀里掏出那块进山时用来打开结界的玉牌,念了几个手诀,玉牌上方现出一个金线描摹的虚印。
一时金光大盛,尘土飞扬,空间扭曲,那松鼠精转瞬便在金光包裹中失了踪影,连带着璀璨的金光一同消失了。
我现出人形,看着松鼠精消失的方向,有些犯愁,我只看到他摆出的手诀,却听不见他口中念的咒语,不知这松鼠精是如何催动那玉牌的。
就算设计拿到玉牌,也不知能否成功催动,真真叫人头疼。
回到山庄,我来到月姬处理事务的书房,端坐于书桌前黄花梨木玫瑰椅上,唤来管家野猪精。
我摆出一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模样,冷冷说道:“给我安排一下,明日一早我要同我夫君一同下山查探妖王线索。”
“同花神?这恐不妥吧?门主。”野猪精有些惊讶地问。
“有何不妥?花隐统领花界上万载,虽说复活之后不愿重任花帝之位,但他法力高深,德高望重,受万神景仰,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新发现的。”我佯装微怒道。
“可是,花神毕竟身为神族,以护佑神族为己任,如若发现我们寻找妖王另有目的,恐会阻挠我们。”野猪精满脸忧虑之色。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知晓的。你且下去准备吧!”我不容置疑地说。
看着领命退下的野猪精,我更好奇这月姬寻找妖王到底有何险恶用心了。
罢了,明日便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我还是回我的绿境继续做一棵悠闲度日、无忧无虑的梨花妖吧。
禀退房中左右伺候的花妖,我在书房四下翻找良久,终是在书架暗格里找到了一块碧色玉佩。
莹润剔透,内有浅浅光华流转,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上古图腾,和松鼠精打开结界的那块玉牌很是相像,我忙将之塞进袖口急急回了寝殿。
回到房中,见花隐还在房内,悠闲地靠坐在窗前小榻上看着书,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衣,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光,晃花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