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四张镇魔符，夜阑只觉自己的神识在被什么用力拉扯，一阵恶心难受。

“弄脏了朕的大殿，记得清洗干净。”

“陛下放心，小人一定清理干净。”

黑衣男子负手走出大殿后，回头望了地上人一眼，随后又大步离开。

“来人，把陆公公带上来。”

闻声，两个人把穿着红衣内监服的一人拖进殿中，一路血红。

“小陆……”

夜阑用力捂住嘴，看着浑身软绵仿佛没了筋骨一样的那人缓缓蹲下身。

“小陆！”

看到地上人那人锁链上又一张镇魔符被黑焰燃尽，墨清伸手拽起小陆耷拉着的头，强行将他拽跪在地上。

“君耀你不知道吧！他已经当了一年陆公公了！因为我也跟他发了一个毒誓，我告诉他只要他在宫里当一年公公，我就放了你！”

说到这里墨清仰头大笑，眼角都浸出了泪花。

“太好笑了！君耀你们真是太好笑了！我从小就比不过你，从小就比不过！不论是唱戏还是修炼，就算是老天给的一张脸，我都比不过！君耀，本来是你该把我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是你！”

墨清狞笑着望向地面，看到又一张被黑焰吞噬的镇魔符抽出旁边侍卫的一把刀来。

“可是你太高傲，都不屑抬脚。君耀，你早就入魔啦，你是魔！你怎么还装成是纯白无力的绵羊呢？其实你就是想把我逼成丑恶的怪物是不是？看着我妒忌看着我用尽各种手段，看着这么丑陋的我，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

墨清将刀放在小陆颈边，大笑道：

“好！好！我就丑陋给你们看看！君耀，小陆是因为你而死的！是因为你的高傲，你的不屑，你不肯走进泥潭一步，他才死的！”

“墨清！”

一阵嘶吼，最后一张镇魔符终于被黑焰吞噬，也在这一瞬，墨清脸上溅满鲜血。

摇摇晃晃终于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人，落满尘埃的那双黑眸终于连什么也不剩了。

夜阑的神识再次被拉扯，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越来越浓重的恶心感。

她看到了，最后一瞬，小陆眸中流露出的悲苦和伤痛，仿佛就在嗤笑她一样。

除魔卫道……

除了魔，就能卫道？

她的镇魔符，究竟是镇了魔，还是助了魔？

“为什么那时候你们没有出现阻止，如今却来阻止我？”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

夜阑垂眸看着蔓延到脚边的鲜血往后踉跄一步。

“小陆……夜姐姐会补偿你的。”

回身，仰头望着那近在迟尺的那少年，她第一次不敢伸出手。

“耀耀，我……”

一股霸道之力强行把夜阑的神识扯出，等再次恢复时，只见一片血海。

血海之上耸立着一座雪白的山峰，山峰之上，站立着一个曼妙的七彩身影。

痛。

这感觉，是兽灵之识，她的神识被拉扯到了其它兽灵的灵识里，这一次，她又是谁？

痛，好似自己的筋骨被生生抽离体内。夜阑强忍着疼痛睁开双眼，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

“拿我黑龙一族的筋骨补天，你说这是天道？你根本不懂共工为何撞这不周山，因为他要破的，就是这从来不公的天道！”

一条黑龙顺着不周山盘旋而上，赤红的双眸盯着山顶上的那人。

她披着一身七彩霓霞，绸缎般的黑发和霓霞纠缠在一起，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艳绝脸上满是悲悯。

“黑龙，共工不懂，你也不懂。天道，从不为公，只为生灭。”

一只素白的手放在黑龙头上，也在这时，夜阑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神力。

是她，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