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们生，就让我们灭？我们哪里错了？为什么？为什么？”

那声嘶吼里的不甘和绝望快要让夜阑窒息。

回答啊，回答它，为什么？

回答它啊！

神识再次被拉扯，这次是一片冰川与雪地，漫天的雪花就像深秋的枯叶，一大片一大片地掉落。

可她却不觉得冷。

“我还要守在这里多久？”

看到那人沉默转身离开，她微微弯起唇角，“她出不去，我亦不能。”

这时地下传来一个轻灵的嗓音，令她心不由一动。

“小朱雀你傻不傻？其实他们镇压的一直是我们啊。小朱雀，我们一起逃吧，逃去外界，去过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

“再多嘴，我就化了这万年寒冰。”

夜阑蹲下身子，手中出现一团赤红的火焰。

光滑如镜的冰层上，映照着“她”一张清俊无比的面孔。

“哎。”

一声轻轻浅浅的叹息让夜阑的心募然收紧，随即收回手中的火焰站起身。

“本还想着逃出去后，跟你生个蛋。小朱雀，你说我们如果生蛋，孵出来的是凤凰呢？还是朱雀呢？”

夜阑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欢悦起来。

原来他想离开这里，是因为这个啊。

“雪凰？不，不是，离儿，是不是你离儿？”

这是谁的声音？

夜阑的神识被拉扯地越来越厉害，难受极了。

“离儿！”

对了，这是朱雀的声音。

也在这时，一股炙热的神力将夜阑的神识强行留住。

“离儿，是你吗？”

好暖好温柔的声音，可惜她不是。

“离儿。”

“我不是。”

“不会的，不会错的，你有凰儿的神力，你……”

难受，神识再次被拉扯。

他还想说什么？

那股炙热的神力终于拉扯不住，夜阑的神识仿佛是水中浮萍，在这万千镜像中沉沉浮浮。

“老夫错了？是老夫错了么？”

烛龙那双金瞳如飓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想寻答案而不得……

又一阵晕眩，夜阑只觉自己无力地趴在地上，目睹着一群修仙者刨开一只幼兽的身体，取下它的丹元。

“儿啊，儿啊……”

悲愤、痛苦、不甘不断侵蚀着夜阑的灵识，她奋力挣脱结果只是掉落在另一段情景里。

“你错了，这不周山是你的不周山。这天道也是你的天道。天道偏颇，是因为你心有偏颇。只有你神灭，这一切才会有新的轮转。”

那人朝夜阑慢慢走近，她看到那双乌木般的黑眸里映照着一个人的身姿，朦朦胧胧，如云如雾。

再走近些，再走近些就能看见了。

可就在她感觉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时，她的神识被完全拒绝，只一瞬，夜阑就睁开了双眼。

“你想知道什么？”

眼前出现一张极其好看的脸，一滴汗珠从这人额间滑落，悬在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上。

夜阑情不自禁伸手想替他拂去，却被用力压住。

嗯？她竟然无意识地就退去了原身，化为人形了。

有这么难么？

可她明明都没有感知到面前人的万分之一。

一场走马观花，就让身为上神的她难堪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