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抬头,一双笑弯的杏眼里映着少年绝世无双的侧脸。
明明聪慧的紧,怎么有时候这样傻呢。
沈洛云跟着两人回到东夷后,毫不客气地吩咐颜末将所有香花做的美食都给他买来。
颜末也毫无怨言地照办了。
冥帝毕竟是盟友,而且又有未婚妻,和另外那些人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嘱咐了身边的侍卫一句,那人听罢立刻往蓝色萤河的方向找去。
这阵子那只九尾狐时常都呆在那里,可别让主君和夜阑上神去到那里。
不过还没走出魔宫,便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正往自己这方悠悠走来。
哼,还算它有眼力劲。
“哟,白子秋!”
等着美食间隙出来闲逛的沈洛云满脸惊讶,一把将地上的九尾狐给提到手中,嘴里不停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
“对镜描花红。白子秋,你这双爪子功力不错啊,居然描的出这样好看的花钿来。啧啧啧,变成狐狸也挡不住前代妖王的风雅啊。”
随后,守在殿前的那些侍卫便瞧见一只雪白的爪子往某人面上一呼,瞬时清俊的脸上多出了几道不深也不浅的红印。
“你敢挠本君?”
沈洛云另一只手悬在头顶慢慢握成拳,骨缝间发出“咯咯”的声音,还没落下,另一只雪白的爪子又呼向他的另半边俊脸。
见状,那些侍卫纷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白子秋你!”
咬牙吐出这几字时,他看到一道白影踏月而来,眸中立刻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你还没对小阑阑死心?”
话落,沈洛云身边出现先前的那道白影。
“嗯?”
君耀探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白狐的额间,“它这就能说话了?”
糟了。
沈洛云暗自心虚起来,他忘了白子秋失了全部妖力,靠着小阑阑从九尾狐族那里渡来的一成神力才活到如今。
不过立马又生出几分自信道:“君耀,既然小阑阑不在这里咱们就都别装了。难道你对这只臭狐狸没有怨气?”
君耀面上几分为难,“冥帝何必跟一只狐狸置气呢。”
一只狐狸?
“这世上狐狸万万千,可唯独只有它是一只跟我有过节的臭狐狸。不,它不是狐狸,他是白子秋。”
君耀眸色清明起来,十分认同地点头道:“冥帝这话说的也没错。”
“所以,此仇不报,更待何时!”沈洛云神情坚定道。
不想他身边的少年又为难起来。
“可是,它是凤凰救来的。”
“所以才常言有道说妇人之仁嘛!”
沈洛云义愤填膺,丝毫没发觉身边人往他后头退去一大步。
“那,冥帝非要对这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狐狸动手?”
“有仇不报非君子!”
只见沈洛云再次抬起一只手来,掌中凝力之时他又瞬时偃旗息鼓,忽而笑道:“魔君说得也是,再怎么说,他如今只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嘛。”
随后偏头,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白衣人儿故作惊态道:“呀,怎么忽然就出现了呢,吓得我哟。”
夜阑嫌弃地皱眉,一只手搂住白狐后,另一只手用力往那人手背拍了一下,“拙劣。”
演得也太假了。
“活了几万岁,还不如我家耀耀通透。”
说罢她将白狐放在地上,对它笑道:“不用理他。”
“我……”
沈洛云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脸,“明明是它先动的手。”
“谁要你没事先招惹别人的。”
说完她走到君耀身边笑道:“我们去品茶赏月吧。”
她都布置好了。
“好。”
“带上我……呗。”
然而,那两人已经不在原地了。12341234xs
沈洛云“哼”了一声,飞上屋顶坐下道:“等我的香花来了,我一个人赏月还恣意的多。”
月色皎洁。
两道白影出现在淡蓝萤河边。
夜阑将君耀摁在桌前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来。
“按你说的绣的,好看么?”
君耀垂眸盯着放在自己手中用深蓝绸布缝制而成的香囊,伸手摸了一下上头用金线绣的“阑”字。
“嗯,好看。”
虽说他不记得了,可若自己再找凤凰要一个香囊,定也会让她绣这个“阑”字。
“那我帮你戴上。”
君耀立刻扶住正准备蹲下的那人,摇头笑道:“不戴,我要藏起来。”
说完他将那个香囊收进怀里。
看到那人儿面上的不解,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将脸靠在她的后背上。
“自己喜欢的总被旁人惦记着,我不喜欢。”
梨园里的那些事他还是记得的。
揽在夜阑腰上的那双手收紧一分,“以前总觉得,喜欢的放在最后才明白是不是真的喜欢。可是,很多时候根本等不到最后就会被旁人抢走。”
君耀松开手,将指尖轻放在侧过身的那人儿额间,“所以,不如就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夜阑弯唇一笑,“那,藏不了的呢?”
君耀垂眸,莞尔又抬起一双黑眸凝视着眼前缓声道:“那便告诉他们,这只凤凰已有归属。”
夜阑胸腔里涌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悸动,将脸埋进身前人的颈窝低声道:
“你这是和谁学的。”
什么时候可以如此坦荡地说出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了。
难道,是跟自己学的?
不成。
夜阑抬起头双手捧住身前人的这张脸,“我先去歇着了。”
就在她起身时,一样触感冰凉的物件放在她手中。
“回礼。”
夜阑低头,瞧见掌心有一支月白晶莹的宝石发簪。而自己本来戴在发间的那支红琉璃发簪不知何时落在了他手中。
“送出来的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夜阑不依,伸手准备去抢。
“这支比较配你这一身素衣。”君耀无比认真答道。
是么?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只见那颗圆润的月白宝石镶嵌在柳叶状白银塑的簪身上,简洁雅致。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下次我穿艳色时,你把它还给我。”
“还”这个字,夜阑说得格外重些。
“好。”
君耀点头,那支发簪在他指尖轮转一圈后被收回袖中,紧张得夜阑一颗心都快要跑出嗓子眼了。
“摔坏了我可要你赔的。”
“赔十支如何?”
不想他竟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了。让夜阑是既生气又委屈。
“逗你的。”
君耀起身轻点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下一次穿艳色再还给你。”
不过先前她若点头,他便真的会将那根发簪给扔掉。
“下次穿艳色,夜姐姐跳个舞罢。”
“……”
“唱个曲也成。”
“……”
少年俊脸上几分可惜又几分不解,“在梨园我是没办法才穿一身艳的,那夜姐姐为何要穿艳色?莫非……”
他眼波流转,艳冶不可方物,将身前人逼退到桌前时微微俯身,“是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