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半夜,一道白影在颜末眼皮底下又溜进魔君的寝殿里,却让他不觉笑了出来,前几日的郁结也一下淡了不少。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
糟了,他这是已经将这只凤凰当做他们的君后了。
“也罢,有排面。”
毕竟是天界战神之女,还是只凤凰。
以后的天君都未必娶得到一只凤凰呢。
无光的房间里,那道白影悄悄摸摸靠近床榻后慢慢坐到榻下,一只素手探到榻上人的指尖后小心翼翼摸进那人的掌心中,随后轻轻合上。
感觉到榻上人依旧陷入沉睡中,她才轻又缓地抬起那只手。
看到那人掌心中现出的一个淡绯色的“阑”字,她灿然一笑。
夜阑俯身,轻轻在他脸侧印上一个浅吻。
“谁叫你欺负我的。”
她就要加倍欺负回来。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忽然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
醒来了?
夜阑慌张又内疚地回过头,却发现榻上人还是紧闭着双眼,只是这一次面色失了先前的恬静。
这是怎么了?
夜阑再次俯身将手探在那人的额头,紧张地唤了唤榻上人的名字。
“耀耀?”
以前万兽缠梦那样难受时,他都从不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夜阑凝神想入他的这个梦,却被一股力量将她的神识给震出。
不,是两股。
一股是耀耀本能的反应,那另一股的力量来自于谁?
“耀耀!”
秘境里,白衣少年闻声回头。
是谁在唤他?
少年下意识地转身,却被一股力量给强行拽回。
“君耀,不准去。”
不准?
君耀望向被自己用迷雾挡在外头的那人勾起唇角,黑眸淡漠地瞥向那方,“你有完没完?”
每日都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实在是烦不胜烦。可在梦中他最多就只能挡住那人的身影。
至于那人为何每次都能入自己的梦,应该和手腕上的那物相关。
“君耀,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这话让少年绝色面上的笑意更浓,但那双几分淡漠的染墨黑眸也变得更是锐利。
“那你得排在后头了。”
这话他听得可不少。
“耀耀!”
听到这声再次传来的呼唤,少年强行挣断捆缚住自己的那道力量转身离开。
“为什么?”
迷雾中的那人十分不解,在这秘境里,他不会记得那只凤凰的。
为什么他对那陌生的唤声都尚且回应,却这般阻拦自己?
“耀耀。”
点亮的烛火下,看到那人睁开双眼夜阑露出喜色。
君耀一笑,伸出食指点在榻边人额头,“夜姐姐这是……”
“不准再戏耍我了。”
夜阑肃着一张脸握住那只手,“你怎么了?”
“不知道。”
少年几分惆怅地摇头,一张俊脸惹人垂怜。
“我是不是……”
“不是!”
夜阑阻止那人继续说下去,却瞧见他粲然笑起来,“我想起来了,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你唬我。”
夜阑依旧绷着脸,他才不是因为一个噩梦就会难受的人。
“真的。”九九99zne
烛火明暗下少年敛起笑意,一张艳冶无双的脸几分朦胧,让夜阑不觉有些害怕起来。
“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他完全记不起凤凰来。
会不会有一日醒来,他也像苍山那次一样记不起她来了?
夜阑坐上榻心疼地将少年的头倚在自己肩上,轻声笑道:“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在梦中那般絮乱,是因为不周山的神力么?
“凤凰,如果有人要和你抢我,我又打不过那人,怎么办?”
“笨,没人敢。要是真有没眼力劲的,到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真的?”
君耀抬眸,眉目间的笑意比烛火还要暖上几分。
“当然。”
听到这坚定地回答君耀重新躺回榻上,“以前在梨园的时候,对那些人我也没有手下留情过。”
“那我教训那些没有眼力劲的人两顿。”夜阑也躺下来侧身对他笑道。
“嗯,甚得我心。”
灯火缱绻中,少年再次靠近那人缓缓闭上眼。
“凤凰,不许食言。”
否则,他也是很有骨气的。
等那人渐渐陷入沉睡,夜阑才伸手轻轻抚了抚他脸侧的碎发。
“笨。”
她怎么会食言呢。
“只是,到时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她才不要他的下一世。
她就要现在,就要他的这辈子。
“我会护好你的。”
哪怕阻挡她的是那座不周山。
初阳冉冉爬升于天际,魔君寝殿前一黄衣蓝花的男子被众人所阻挡。
“冥帝,您再稍等,主君很快便起了。”
“很快是多快?有我进去唤他快?”
沈洛云用折扇敲了一下挡在最前头的那名侍卫,实在不懂这有什么好兴师动众的。
其实,这些侍卫也不太懂。
不过颜统领走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冥帝闯进主君的寝宫。
难道?
最前头的侍卫抬头瞄了沈洛云一眼,随即立马摇头打断自己这可怕的想法。
“君耀!快给我起床了!天都亮了!”
沈洛云朝着寝殿的方向大喊道。
而此时,寝宫内的少年正拾笔在坐在铜镜前的白衣人儿额间仔细描画着。
“闭眼,眼睛都瞧成对了。”
闻声那人儿立马闭上眼,让少年不觉笑出声来。
“我从来没有画过这些。”夜阑低声道。
不过她也不笨,画也是画得好的,只是定没有耀耀画得这样好。
“嗯。”
君耀微微点头,“你不用会。”
夜阑正准备点头,被一只手给托住下颌。
“好。不过本来就都是你画的。”
那时她都不知道为何总有那么多人瞧着自己呢。
原来是因为额间的花钿么。
“君耀!君耀!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来了!”
颇为煞风景的一声再次传进屋里,君耀将笔放到身后的镜台上,捧住身前人儿的脸满意地一笑。
“嗯,一看便是出自我的手笔。”
这话让夜阑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又不是作诗,还能署名?”
她睁开眼往铜镜里一瞧,不由一怔。
只见额间的那抹嫣红轻灵飘逸,可细细分辨,倒是个确切的“阑”字。
“君耀!”
听到越来越聒噪的那声音,君耀对她笑道:“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