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家~”他把那琴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一旁,又重新理了理衣袖再开口言道。
“这漆家怎么说也是上几十万年来传承下来的一方仙族了,平日里在天庭上虽说是不怎么的显山漏水,倒是这地位也是无人能及,加之这漆家的男辈女辈传承负责的职责不同,也是些琐碎事了,但是若说是没了这方的传递,这天庭中好些机构也都是运作不下去了~”
“我在这天庭的这几日,倒听得这漆家的小一辈的人中唯有三个人说不上什么重要却是在这坊间广为流传的人物。”穆栖迟抬眼做思量道。
“这第一位,不是因的旁门左道而称颂,倒是这些年来的漆家的核心人物,便是那漆家的叔父辈——漆景天。传言这漆家小叔父倒是个警惕妥帖的主儿,又是生的好容貌,自这诸多仙府中属实是扎眼的狠,话说,倒是和鹤烟是一辈的,还仿佛是先前有些交情,倒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被毫无交集了,倒是很引人揣测~”
“两位风流佳韵的绝世公子,从知己相交变成了相逢陌路,也是由得人们唏嘘感叹~”穆栖迟倒是侧着头感叹。
青梧心中焦躁,可他却在这一旁说着些不打紧的言语,只得急忙开口打断他。
“那,那还有两个人呢?是谁,因何缘故?”
青梧问的匆忙,穆栖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只是转头皱着眉头端详着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发问。
“害~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我好些个日子为听得这奇闻八卦了,心中自是痒痒的紧~”
青梧抬头偷偷瞄了一眼穆栖迟,又怕他那个乖张歇斯底里的性子追问到底,只得又是加了一句。
“你也知道,最近呢,因为你的事,小师叔和大师兄都忙的不可开交,又赶上这花时节,已经好些时候没人正经理过我了,就算是理我也多半是这花时节要如何过,这舞要怎么跳,可真真是烦的我头都大了~”
“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就是个懒散性子,连仙术修习都是个半吊子,我也出不去这平宁宫,自是要自己过得快活些,还有我那院中的小奴成日的给我讲故事解闷,倒是把这些年来看过的话本故事都给我说了个遍,现在成日成日的倒腾着给我回炉讲呢,着实是无趣的狠~”
“往常我那了解的仙界奇闻多半是从小师叔和大师兄哪里悄摸摸套出来的,这方时候他们也不太顾得上我,那我也不能是上赶着去打扰吧,这着实是不太懂事了,好不容易的把你给盼来了,还不知道这次见面之后下一次的相见是何时,自然是不能够白白的放过你......”
青梧偏着头说的头头是道,又是一脸无奈的重新望着穆栖迟。
穆栖迟见她这般样子,心中可是感叹了一把她的没出息,又不能显现到面上,只是干干的看着她发愣~
半晌,他开口。
“好吧,那我就把我这个人形话本书的功能发挥光大,为我们青梧淋漓尽致的解个闷儿~”
青梧揶揄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他却伸手揽住了青梧的肩膀,青梧还未来的急言语,他便紧接着道。
“好吧,咱们这便继续,实在是不晓得咱们青梧仙子喜欢听什么仙界奇闻来解闷,那咱们便还是继续着前面的事情说吧~”
青梧实在是无奈,本就是想听那漆家的传闻,还是庆幸了下他没有为的好哄得他开心而换了个更加稀奇光怪陆离的故事来搪塞她。
青梧这方便由着他抓着自己的肩膀,继续听他往下讲。
“这剩下的两个很是有名的漆家人,我这么想着你应该是见过的,今日倒是难得的都出现在了这花时节的现场~”
“就算是你未曾留意,道想来以大师兄在九重天上的那个念兮神君的名头,应是也听得了不少~”
他瞟了一眼青梧又开口道:“想来大师兄知晓的也是断不会逃过了你的耳朵。”
青梧看他的眼神,竟觉得别有深意,但是她却没得心思去揣摩他,毕竟是在自己身边的人,她由着他怎么想......
“漆家的最小辈,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姊弟,姐姐大那小弟个一两个年岁吧,到也是算不得什么相差的岁数了。女孩叫漆挽苏,在灵苑早早地领了个小金乌的名头,日日架着尧车逐日,都是个肆意潇洒的职位,话说这小金乌倒是个欢脱性子,这仙界与她有什么交集的仙友统统都是被她戏弄过一番。
“可不成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金乌倒是稳稳地栽倒了这大殿下的手中,自那之恒出生之后,陆思铭身体每况愈下,她也是转了性子,没了以前的灵气欢脱样......”
“可到这里这荒唐事本以为要完了吧,却不想她从漆家搬了出来,住进了陆之恒的殿里,这般便引起了无数的流言蜚语,可这风声还未止息,她便又从灵苑辞去了所有的职位,当真是两袖空空孑然一身的跟了陆思铭,自然是与漆家也闹掰了,断了联系~”
“可她原本是漆家最为受宠的小女儿,却因这私情,断送了前程~”穆栖迟说的很是惋惜样。
青梧若有所思,思量半晌,又打断穆栖迟。
“嗯~这漆挽苏我是有过一面之缘,她跟在陆思铭的身边两人倒像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本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却不知为何爱的这么艰难苦涩~”
“这各种缘由,倒是都由不得深究了,可能也是,只有这局中人方可知晓明了吧~”
“咱们在这局外观望着,他们各个家族和心思倒是不能完全设身处地的去仔细思量,也捉摸不透。”
青梧听得泪茫茫的,先前她也是在小师叔哪里听得了些漆挽苏与那命运多舛的大皇子陆思铭的坎坷感情,当时还觉得能克服这诸多条例,真正的在一起是个很值得敬佩的事情,这世间又有多少的感情还未曾真正的开始,便因这诸多世俗,四散飘荡。
化为了一粒粒无名无姓的红尘,空有来处,未及归途。
有时候青梧也常常会想,自己同这穆栖迟,性格也是大有不同,心性也是各两端。这怎么看怎么端详,都是想不到会在一起的那一对儿,这份感情也不知道会到何处,也许,也许,在不久的以后,或是因为厌倦,或是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们也就会一拍两散了~
青梧不敢想,若真的到那个时候,她会怎么办,但至少,现在,她依然相信爱情,相信他......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在一旁端坐的穆栖迟,她想,他怎么这么好看,好看的像是自己的一场梦似的,无根无据的,好似一不留神随时都会消散了似的~
穆栖迟也反应过来,一脸不明缘由的望着她。
忽的,她开口。
“我赌,我赌,他们最后会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他们是真爱,这么多磨难都走过了,好像这上天能留给他们的便只能是祝福了吧......”
穆栖迟在一旁咂咂嘴。
“但愿吧~”
“谁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青梧也点点头,望着穆栖迟,这个赌,她赌、那对苦难的眷侣,也赌自己,赌他们都那么艰难的相爱了,自己又怎么能输......
“这还有一人,便是那漆家的小公子,漆芳緲,这漆芳緲倒是没有了他这叔父和姐姐的惊心动魄了,这唯一可以说道的,便是这个身世。”
“他是漆家家主与一外族女子的私生子,那女子同这漆家家主也是一场露水情缘,开始,这漆家家主根本就不晓得自己有这么个孩子,后因漆芳緲的母族,全族被屠,他母亲临死前使尽了浑身的术法,才硬生生的把他送出了那屠戮场~”
“这稀奇的是,自打是那漆家的家主听得了,那女子全族被屠的事情之后,整日浑浑噩噩,随即便急忙赶去只看得了那一片的血腥荒芜,身死魂散,周身**,可以望见的只有那一片森森白骨......”
“漆家家主大悲,一时不能自已,跪地痛哭。后,令人收拾完那屠戮场,建号万千坟冢,回了家。在之后,那漆家家主好像是丢了魂似的,整日整日的往外跑,还多是去一些风月的红尘场所,饮酒独醉,荒渡红尘~”
“世间多传言,这漆家家主是因为痛失红颜知己,若不是早已成家,便把那女子接回去了,好像还有人说,这接人的事他说过,但那女子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规矩,一句不侍有妇郎,回绝了那漆家家主,可叹红尘纷纷,她是有自己的规矩,却终究是对那漆家家主付了真情,动了真心,那一夜的风流情债也舍不得,狠不下心。便独身一人,排除万难,由着千人万人的口舌,抚养他长大......”
“可好巧不巧,那漆芳緲流浪红尘,成了一风月场的绝佳红人,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各个是修的绝妙,世称——妙緲公子。许是在这世俗场中呆的久了,这安身立命的口舌之术倒是圆滑的紧。这漆家家主也是在这红尘场所慰平生,听得了这妙緲公子名号,便指名道姓的要见上一面。
“可这一见,漆家家主便是看他越看越是眼熟,越看越是觉得喜欢,越看越是心疼,这一番盘问下来,套出了那身世,他把母亲给的玉佩往桌上一撂,惊呆了漆家家主,自己便生生是撂出了个父亲~”
“两人抱着这是一通痛哭流涕,漆芳緲跟他回了漆家,这漆家家主好像是回了魂,也不去那风月场所了,日日陪着这个儿子,修习,问道。漆芳緲有天资,学得快,有能力,这才在漆家扎下根来。
“有加之他那一服会哄得万人的巧舌,面貌又是随了漆家的出众,身上没得那漆家人那股骄纵劲儿,多了几分那平易近人的亲切,便也就成就了漆芳緲这个在仙界万人追捧的神话......”
青梧在这方听了个罢,倒是没听到漆芳緲有什么不同的,好像是同这北荒又是八百杆子的扯不到关系,便只想着今日多半是凑巧了,漆芳緲前半段的流浪指不定他便是不知从何处听得这北荒的这离桐曲呢?
更何况,他多是在风尘场所漂泊,能听得什么都不稀奇,青梧这便安安稳稳的放下了自己积极悬着的心。
穆栖迟这好不容易同青梧讲完了这故事,现在他便只是觉得口干舌燥。
还没缓一会,青梧又开口。
“栖迟,这花时节快是过完了?”
穆栖迟听得那前院的喧闹声好像是真真的消了下去,他点了点头。
“今日过后,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见~”
他抬了抬头,指了指月亮。
“等下次月亮这般圆的时候,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定来见你~”
他拉住了青梧的手:“可好?”
青梧点了点头,趁着月光,重新扑进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