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青梧被人桎梏着手臂,一步步走的踉踉跄跄,到了大殿正中央,那天将一撒手,却见青梧身形忽的没了支撑力,身形一颤,跪倒在了大殿中央,膝盖与地面碰撞出一声脆响,听着就觉得疼儿,可青梧还就是在哪里半垂着脑袋,一声未发~
那天将本打算伸手去搀扶一把,却又想着面前跪坐在哪里人儿可是大凉山的仇敌,杀害同门的罪人,就算是长得再多么纤弱到底只是迷惑人的招式,也就把这想法生生的扼杀在了脑子里~
他转身离去,却见寒景湛就站在那青梧身后斜侧几步的距离,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擦身而过的瞬间,倒也没见的他有什么动作~
他摇了摇头觉得很是神奇,不像是在平宁宫中那个担忧劲儿,若不是他这远远地一路跟过来,倒是生生的像是变了个人儿~
战思灼只是在远处遥遥的望着,想来是想要细细的摸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天帝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声哭嚎就那么响亮亮的贯彻了整个大堂~
只见那大凉山的老头,一改以往的那般洒脱自在劲,哭的歇斯底里,身旁搀扶着人,还不忘张牙舞爪的伸出手抓挠着向青梧扑过来,鼻涕眼泪什么的扑了青梧一脸,她微微侧过脸,也没什么过大的动作~
若不是他身侧有人搀扶拉扯着,她都怀疑那老头会扑上前来,由着他那俩爪子,活活的把她撕成粉末......
转念一想,撕碎什么的也没什么的,毕竟一命偿一命呢?更何况,现在她损伤的可不只是这一命~
她嘴角忽的挂上了一丝苦笑,转瞬之间便又消失不见,她微微抬起头,透过微微凌乱的发丝向四周瞟了一眼,这金銮的苍梧殿可真是富丽堂皇呀,想来,也定是最后一次来这地方了吧......
青梧迎着众人的目光,也不去顾那嘈杂的议论唾弃声,自顾自的动了动身子,摆做一副跪下的标准样,又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俯下身去重重的向着那金銮高坐磕了个响头......
大殿中安静了片刻。
那在一旁哭闹着喘息的老翁,可算是喘过气来,一个摇身挣脱了一众人的搀扶,半弓着腰,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青梧的跟前。
她听得见那人在身前微微的哽咽声~
她不敢抬头,她没法面对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好在她俯着身,没人看的她泪光。
“抬头!!”那老头跺着脚,咆哮着歇斯底里,丝毫没了修仙者的风度。
青梧只能是收敛了泪光,抬起头。
正对上他那苍老面容,眸中含泪,目带血腥,嘴角还因哽咽而下意识的一抽一抽的抖动。
青梧却看着他的眼睛,神情面目全都落入眼底。
想来他到底是多么悲伤,她觉得自己无法设身处地的设想~
那人颤抖这手,一把捏过青梧的下巴,想来他应是使上了现下所有的力道,硬生生的掰着青梧的下巴,她只是紧抿着嘴看着他,听着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青梧使尽全身的能量去对抗这道力道,可这力道太过蛮横,她只能是忍着疼痛硬抗。
“为什么?”那老翁咬牙切齿的质问。
青梧疼的说不出话来,又加之他力道使得生猛,青梧难以动作,只能是微微的动了动唇,那碾碎般的苦楚却又是更加真切的钻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好疼呀,她好想哭,可不知为什么看着面前这暴躁的老头泪腺却好像是失踪了般的无影无踪,一滴泪都流不出.......
“为什么!?”他再次询问。
青梧开不了口,又加之着实是没什么好说的,可笑的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
就只能瞪着那双大眼睛,与他不断地僵持着。
“哎呀,这看着就疼~”一位小仙看着看着就不觉得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可不,自作自受~”
“哎,你看,她还瞪着人家呢,还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啧啧啧~太惨了......”
“倒是话说回来?”一名小仙摸着下巴,望着青梧巴巴的道。
“什么?”
那人继续:“她这个模样倒是生的不错,不似这天宫一处的庸脂颜色,就这个负隅顽抗的劲儿,我也着实的受用......”
“切~”众人纷纷白他一眼,实在不知道他这是如何的思考的,属实是无语......
众人腹诽他:“早晚你也沦落个这地步,就不说这劲儿,你欣赏了~”
陆之恒在远处皱着眉,看着青梧在那大殿之上如此痛苦,心中十分不悦,虽说是这各路证据都指向青梧,可在他眼中,青梧可不是做这般下作之事的人。
她可是温柔的像是窗头上融化了的银白月光,他可不信......
转念间,身体已经前驱,还未施力,衣角却被人生生的拽了回来。
他回头,直符神君就在一旁,摇了摇头,又不动神色的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引他看向不远处。
陆之恒好歹是收住了步伐,顺着直符神君的指引一看。
那站在离青梧不过两步远处的寒景湛,就那么死死地望着青梧在那里疼的撕心裂肺,最后也只是紧紧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直符神君附耳在他身旁言道:“你说,他难道就不想帮她吗?”
陆之恒望了他一眼,直符神君又是继续道:“时候未到,那凉山的老头正在气头上,先容他发泄一下,毕竟是修行多年的仙儿,倒是不至于被这表象迷了个底儿掉~”
陆之恒虽说已经不小年岁,但到底是沉不住心思,先前一直是跟着穆栖迟,后又是加上直符神君一起教导。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望着殿上僵持着的两人,情况仿佛陷入了僵局。
战思灼一直在等着天帝开口,却不想这天帝也只是在那銮椅之上,一番看热闹的模样,他紧紧攥着身侧衣料,就快要扯出个洞来了。
他紧眯了眯眼,他不知道要如何插手,他若出手制止便是战家的意思,他不能,只能是等天帝开口,自己再附和......
看了半晌,那人竟是丝毫不动,他看着青梧那痛苦的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要开口,却听得一声响起。
“你这般动作,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循声望去,竟是陆之恒。
直符神君到底是没制止住这小子,一个不留神,他便这样急躁躁的闯出了头去。
他着实觉得无奈,想来以那老头经历的悲伤,这力道也快是坚持不住了,到了是让他主动撒手来的缓解效果强,却不想给这小子全打了个底儿透,他叹了口气,摇着折扇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青梧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涨的通红,嘴角也开始渗出若有若无的殷红,可确还是未发出一丝一毫旁的声响。
那老头听得那话,只能是长叹一口气,大袖一挥,顺着力道,青梧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隔着半尺,寒景湛稳稳地接住了她,她半伏在地上,吐出大口的鲜血......
这下憋着的血瘀可算是吐了个干净,她挣脱开寒景湛的怀抱,挣扎着直起身来。
还来不及反应,那老翁便又是重新来到她的身旁,居高临下。
“为什么~?”
她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却发觉喉中竟都是腻腻的腥甜,糊住她的嗓子,只能嘶哑着出声。
“不~不知道~”她有气无力。
直符神君抬头的瞬间却意外的与那天帝相视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知道?”
“哈哈哈~不知道,哈~哈哈......”那老头癫狂起来。
忽的头脑一晕,也自嘴角溢出些殷红的液体。
忽的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对着天帝道。
“这,便是天族中人的处事风格?小女惨死,不给我个交代,我这大凉山怕是永远入不了这仙界福地,我山中之人,命薄,这等福分,消受不起~”
天帝无奈:“九重天自会给你个合理交代~”
说罢,天帝施了个决,一只只闪着金辉像是蝴蝶一样的东西,舞动着翅膀,划出一道金色的光斑,向青梧飞去,终,落于青梧周身。
绕着青梧的周身旋转飞舞,渐渐地,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响。
“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随着那金色的光芒逐渐笼罩,青梧整个人周身都在金光的映射下,一点一点变化,随后周身逐渐燃起暗紫色的氤氲之气,显得好不妖异......
“她是北荒人,弑杀为神,永世被封在北荒,怎么会在这儿?”
“北荒人~?”殿上一时惊异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