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一下一下的回荡在石室里，声音并不大，西里斯却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这敲击声一下一下地跳着。

龙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们的举动，甚至没有刻意的用自己的势去压人。它的态度里满是戏谑，好像捉住了老鼠的猫，有趣地欣赏着两人惶恐的样子。

西里斯与西芙动也不敢动，渐渐地额头处冒出了些薄汗。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

西里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龙的提问，她能感觉龙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意思但她依然不想激怒它，她慢慢地回转身看向背对着他们用爪子点着座椅靠手的庞然大物。

“我们并不是有意闯入的，我们也想找到出去的路，却发现这里布有禁制，无路可走。还希望阁下能指点我们一条生路。”

这条龙长得与画册上记载的龙的样子并不相像，它身上是由羽毛而非鳞片覆盖，羽毛呈现淡蓝色。如果不是像狮子一样强壮的身体和四条肉柱一样的腿与传说中的龙相符，西里斯更愿意称它是鸟。

“听听，狡诈的人类多么会说话。明明是两个意图不轨的小贼，进了我的巢穴还要怪它太大，让我送她们出去。”

龙突然扭过头来，又一次将头伸到西里斯的面前死死盯着她的脸看，又凑到她的颈肩嗅闻。龙的尾巴将地上的宝贝扫到一边，鼻息直接喷到西里斯的脸上，还带有火焰烧过的焦味。“真奇怪，你身上有另一个灵魂的味道，是一种熟悉的味道，讨厌极了。可惜我睡得太久，已经记不起来了。”

“虽然偶尔会有几只小虫子在前面喂我那些小宝贝，但像你们这么大胆的对我的收藏评头论足，还嘲笑我的壁画的人类，我却是好久没见过了。”龙又一次背过身去，这次它将自己的财宝环在怀抱中，匍匐在地上，看着墙上的壁画。“你们知道上一个这样的人，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两个人果然又被吓住了，龙见许久也没听到人答话，这才自顾自地说：“这里虽然是我的巢穴，可我从来没有下过什么禁制。如果有禁制我首先就不会让你们进来，扰我睡觉。”

西里斯见这条龙并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了，又进一步探问：“可这巢穴外面被一层薄薄的罩子包住了，除了一阶魔兽，其它人根本进不来。”

“只能让一阶魔兽进来，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进来的？”龙阖上眼睛假寐。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我们被嗜元甲虫包裹住了，看不到外面，等嗜元甲虫消失了就到了这来。”

“世界上的传送方式无非就是魔兽的天赋，秘术，圣器和魔法阵。我从没听说过低阶魔兽会有这样跨越空间的天赋，肯定是魔法阵。至于什么罩子，我上次睡醒的时候外面可没有这些东西，多半还是你们人类自己搞得鬼。”

听着西里斯得话，撒拉弗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你们人类不就喜欢玩这些鬼把戏吗？突然闯进来别人的巢穴，然后理直气壮地叫嚷着要寻宝，隔一阵子就来一波，吵得我撒拉弗不得安宁，觉也睡不好。”

撒拉弗？撒拉弗是诸神时代的神龙，向来被视作圣兽供奉在圣殿之中，作为神使向人类传达神的命令，是世上最温和的龙。

如果它真的是圣龙撒拉弗，西里斯就没什么好害怕了，但传说中作为神使的龙这样随随便便就出现在她们面前，总是让人觉得古怪。于是她试探地问：“撒拉弗那不是神使吗？，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呢？”

龙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西里斯半晌方又阖上眼睛，“哼！狡猾地人类，你不必试探我。我就是那个撒拉弗，诸神黄昏之后，龙族分散四方，我随便找了块地睡觉有什么问题。”

“那这墙壁上的内容……”，西里斯看了眼壁画，“原来神使喜欢这样的故事。”

石壁上刻画了诸多故事，但无一例外都是巨龙从别有居心的勇士手里解救出了公主，然后让公主帮它看管财宝的故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故事，让西里斯与西芙觉得此地荒谬。

即便听起来撒拉弗的说法很有道理，但高高在上的龙族，神的使臣，竟然喜欢这样的故事难免让人觉得古怪。

“你懂什么。”龙朝着墙壁狠狠地吐了一口气，“人类的故事都是胡编乱造，说什么龙会掳走公主，贪婪好色。贪婪是龙的天性，但好色简直就是胡说，谁会不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宝贝转而喜欢一个人类，我不过是更正这些故事罢了。”

“如果是更正，为什么要刻这么多遍，每个故事都还要标上名字。”一直默不作声地西芙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吐槽。

听到西芙的话，撒拉弗更生气了。它立起身来走到石壁边，愤怒地用爪子点着石壁上的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们人类每次都编这样的故事，还总要有些不同，害得我到处辟谣，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都是你们编得，你们还不知道吗？”

这一刻，两人对龙的恐惧彻底被砸得粉碎，眼前的撒拉弗看起来没有一点传说中龙的凶狠暴戾，反倒像个孩子一样。

“那您能放我们出去吗？我们无意闯进来，希望您能放我们出去。”

听到西芙也这样说，龙反而又任性起来，它就地蹲下，“放你们？我从来没有拦着你们去哪，也没有伤害你们。腿长在你们身上，自己走就是了。”

“老龙，你这就是为难人了。地面上有个罩子不说，就算想重新回到地底下，也得经过那断崖吧？崖下面那么多的蛇，石梯又已经尽数毁了去，我们怎么回得去。”西里斯凑到撒拉弗身边，悄悄摸了把它身上的羽毛，“撒拉弗，你是智慧的神使，一定知道从这里回到斯瓦迪尔森林的对不对？”

龙是好大喜功的动物，撒拉弗也不例外。对于西里斯的恭维，它还是很受用的。这不，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想从这出去当然只能从蛇群走，不然出口那么容易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