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看我到底想不想要这样东西，如果我真的不想要的话，根本就不需要犹豫，直接都拒绝就好了。”

“那如果你现在有一点小小的期许了呢？”

“这样啊……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吗？”

“这……倒也不是。”

“那不就简单了，既然不一样，就能分出高低等，该取该舍在我得出差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吧。”

“可是，如果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呢，要是你拒绝了会让对方受伤呢？”

“嗯……”张才思抵着下颚，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可是怕一个人受伤我就逃跑的话，对我已经选择想要的那个人挺不公平的对吧？”

“诶？”

“嘛，毕竟对方得一直拿着东西在后面追我啊，而且说不定这路上还会出什么事故，像是东西掉了、坏了或者送东西的出了什么意外之类的，到那个时候受伤害的可就不止一个人了。”

“掉了，坏了，出意外……”我低声喃喃道。

“我的话肯定会很后悔吧，毕竟这样一来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啊。”张才思顺手摸了一把踏雪的鬃毛，轻声一笑，“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什么都得不到了吗……”我抬头看着踏雪的眼睛，它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面容，一个我已经看了十年却任然感到陌生的容貌。

说到底我真的有想要吗？为什么要说我从前从未想要过呢？是因为从没得到过所以不敢期许？还是害怕失去？

顺着踏雪的鬃毛，我一路拂过它的背线，当时，我趴在它的背上一路躲藏，为什么在刀落下来的最后我想得是他的模样呢？

他当时在月下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没事吧”“听你的”“我是你的人”……

抬眼，踏雪扭过脑袋来看我，它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笑着的面容，一个我从未发现自己还有这样表情的容貌。

“真是的，怎么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就出现啊！这不就是作弊吗！”我轻声道。

既然不一样，就能分出高低等，该取该舍在我得出差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张才思的话还在我耳边萦绕，这次回去得彻底和他说清楚了呢。

现在可不是怕谁会受伤的时候了！

“梅主管，就回去了吗？”

我点头道：“是啊，还有事情没有处理，下次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如今可是欠张大哥一个大人情！”

“那感情好，我们可不会客气的！”

同张才思告别后，我在壮二的陪同下回到了梅庄，孩子们在院前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我向他们询问王枫的位置，孩子们相互对视后，才犹豫着伸手指向了后院。

一路小跑赶到后院，入眼便是王枫和柒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对视，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前，却听得他们二人正在聊天。

“我已经同家里书信了，梅姑娘会嫁给我的。”

“呵，到最后你还不是要借助家里的力量，说什么要让他们另眼相看，这就是你的另眼相看？”

“这！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

“你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自立门户吗，遇到问题就向家里求助，你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鬼，还不如滚回去继续喝奶！”

“我不是要借助家里的力量！”王枫拍桌而起，“我只是通知他们一声！”

“通知？他们不答应你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庶子，你想要梅跟着你回去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吗！”柒的话就像刀子一般，直挺挺的戳进了王枫的心里。

“等我考上状元……等我考上状元，让他们看到我比那个窝囊废长子要强，他们一定会改变看法的，我不会让她被人看扁的！”

“等你？你怎么知道你能考上？再说就算你考上了你怎么保证他们会对你另眼相待，别忘了嫡庶之别！”

“呵，嫡庶之别，嫡庶再有区分也比你好得多！我是自由身，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少爷又怎样，比你这种只能听从他人吩咐的苟活的影子好太多了！你怎么娶她，你凭什么娶她！你手上有多少条命，你杀了多少人，你配吗！”

他们针锋相对，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互相揭开对方的伤口，像是两头野兽一般伤痕累累，鲜血淋淋的对峙，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张半米长的石桌，没有打起来都已经算是我的意料之外了。

躲在回廊的阴影里，我紧攥着手，不明白自己凭什么值得他们这样针锋相对，我配吗？

“我会褪去这个身份的！”

“褪去？说的简单，你也是这样骗她的吗？你以为我没见过暗卫是吗？你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暗卫了，作为暗卫你就已经失职了！失职的暗卫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都已经半个身子埋在土里了，你凭什么和我争！”

“我……”

“你不过是别人的影子，别人养出来咬人的一只狗！”

我呼吸猛的一滞，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会脱离组织的！”行动已经跟不上大脑的思考了，腿不知为何自己迈了出去，张嘴说出的话几乎都没法传到自己的耳里，“因为我会帮他！所以他能脱离组织！”

“梅姑娘！不是的，我刚刚说的……”王枫猛地站起，慌乱的上前几步。

“梅……”柒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喊我的名字呢。”我错过王枫的身子，径直向柒走去，抬起头对他笑道。

“梅姑娘……”王枫转过身看着我。

“杨先生，不，王枫公子，我在此先向您道声抱歉，说实话，之前确实的我的错，我一直拖着您的感情迟迟没有回复，您真的是很有才华的人，不论是教书也好，考试也好，在我看来您就是我无法企及的那种人，虽然这次我们误打误撞在一起共事，可说到底您不是这池子里的鱼，是迟早要一跃而飞的。您将来会有更加辉煌的功绩，会有更加可人的妻子，那个人不可能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安稳度日的小市民罢了。像您这样的人，不应该把目标放在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您应该看得更远，走的更高。王家不会是您的绊脚石，甚至不用把他们放在眼里，您可比那个王家草包强的太多了，毕竟您生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