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管得着吗！”小荷捂住手腕朝我喝道。

“现在食物才是最重要的，你为什么要留着一个手镯？虽然是个便宜货，但也能换点吃的吧？”我紧盯着她。

“你管我！我……这是我……”小荷扭过头，眼神有些慌乱的乱瞟。

“有些旧，但是保存的不错，没有划痕，不像是一直佩戴的东西。”焕突然说道。

我一愣，凑过去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了到了，这种地方还佩戴首饰不是很奇怪吗？”焕弯腰在我耳边轻声回答。

“诶，一开始你就发现了？”要不是她乱挥手我完全没有注意她还带了个银手镯。

“这个墓也不太对劲，她会不会在骗你？”

“诶？”我一愣，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我眼睛还肿胀着，有些傻傻的不知所措。

我们两人一直窃窃私语，小荷在一旁不安的扫视我们，我盯着脚下的时候，她猛地大喝一声：“是我怎么样！我把她埋进土里的，我当然知道她戴了什么！你就给了我那么点大的东西，但是给这小妮子就这么大方！我已经没什么可以买了，我也不值钱了，就当是我埋她收得钱！不行吗！”

我皱着眉紧盯着她：“你把她挖出来了？”

“那又怎样！”小荷咽了口唾沫，强装冷静扬着头朝我喊道，“她都死了！可我还想活下去！”

我看着她颤抖的双唇，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怒气，沉重的悲哀掐住了我的喉咙。

小荷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望着地面，竟轻声笑着，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焕上前半步将我挡在身后。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出不去了，大家都得留在这里！真好啊，你还这么年轻，那些肥猪们肯定都会喜欢你的吧……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也得见见这地狱才行啊！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

“你别做梦了。”我沉声道。

原本我还想带她一起离开，可她这番所作所为，让我无法再对她保存善意。

“你以为你带一个小白脸一起回来就有用吗？”小荷指着焕，突然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疯笑道，“他不会是你相好的吧？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说不定会有哪位夫人喜欢这种类型哦，到时候你们也能在床上遇见哈哈哈哈哈！你就看着你的女人被别人……”

小荷的疯话并没有说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忽然就从眼前倒飞了出去，猛地砸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滚才勉强停下。我看见鲜血从她嘴里喷出，她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但还活着。

“太脏了。”焕轻声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手帕，包住我的耳朵揉擦着。

“啊！”我被他弄得发痒，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弄……”

“在那在那！”

女人的叫喊声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扭头望去，那个女人带着一帮男人冲了过来。

她指着我大喊道：“就是她！把她献给大人！她从别的地方来，身上肯定有钱！”

小荷就倒在他们的不远处抽搐着，可这帮人却连瞧都不屑于瞧她一眼，我向她看去，她居然扭曲着表情朝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放心，我没用力。”焕见我一直盯着小荷看，以为我怕她被打死，轻声解释道。

“不，没事。”我垂下眼眸，我如今都不知应该可怜哪一方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

“怎么了？”

“我现在居然在庆幸桂花死得早。”我低喃道。

“她没有见过这肮脏的场面，况且，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好家庭呢。”焕安慰着我，摁着我的后脑勺将我埋进他的身前。

碰撞声在附近响起，等我将头抬起的时候，周围的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

“啊！别杀我！别杀我！”那女人摔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连声求饶。

我靠近小荷，却发现她保持着最后的表情，睁着眼，拧着嘴角离开了。

“我没有用力，真的。”焕懊恼的朝我解释。

“她太虚弱了。”我摇头道，不管焕有没有下死手，她都不可能挺过去的，哪怕这一击是我打得，她也会是现在的下场。

我从她的手腕上取下原本属于桂花的手镯，这个劣质的手镯上还保留着小偷的体温，没办法将尸体带回去，至少，将她最后的遗物带走吧。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你们拿走，你们都拿走！”那女人见我取下小荷的首饰，以为我的目标是钱财，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讨好的捧在手上，朝我谄媚的笑。

我瞥了她一眼，站起身，从她身旁擦过，桂花已经不在了，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干脆早些离开。

“我们回去吧。”我轻声道。

“不回家了吗？”

“我原本就没打算回家。”我道。

回家只是个借口，我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有将桂花接回来这一件事。

“好。”焕点头。

因为不知道这儿的情况，我们原本还准备在这附近住上几天，从这儿坐马车回京，于是便让车夫早早的离开了。如今这地方破败得如此严重，想要找到马车是不可能的了，离开就成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看来只有一个地方会有马车。”站在教仕院门口，我望着破败的道路发愣。

“我可以去弄一辆。”焕道。

“我不想用那种人的东西。”我倔强的摇头，连朝廷下拨的粮食都可以抢走吗，这所谓的大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朝廷什么时候会再发放粮食？”

“我们离开京城之前拨过一次，下一次应该不会这么快了。”焕摇头道。

我跳下阶梯问道：“他在这样穷乡僻壤里要钱有什么用？”

“他可以用这些钱从别处换东西。”焕跟上我，对我解释道，“他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用钱换粮的方法也不过是一种垄断统治的方法，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根深蒂固了。那个老妪就是典型的例子，她不从我们这里要食物，反而要钱，已经没救了。”

“呵，真是天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