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赵二娘子带着阿渚他们去了赵虫儿家,帮着她家包馍。
孙大娘子在饭馆外挂了块打烊的牌子,早早就忙活了起来。
赵二娘子看到案上只摆着一小盆萝卜馅、一小盆肉馅,不由诧异,“今年只包这么多吗?这怕是只能出四锅。”
孙大娘子笑道,“你也知道,我们一家还是爱吃米一些。再说了,二郎去了县城,年前都不一定能回来。即使回来,待不几天又得去。蒸多了吃不了,天一热就坏了。”
赵二娘子想想也是,便道,“若是不够吃了,尽管来我家拿。”
赵虫儿看着阿渚像模像样的挽袖子、净手,掩着嘴笑道,“呦,今天大厨来了,我可要偷会懒。”
阿渚把手上的水珠甩向她,“虫儿姐姐真是越来越坏了。”
一时间笑闹开来。
只有四锅,她们很快便包得差不多了,最后孙大娘子和赵二娘子都玩起了花样,捏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糕。
阿渚学会了最简单的。
先是将面搓成一个长条,然后首尾按在一起,中间放上一颗枣子,边沿用刀切出细细的花纹。如此四个拼在一起,就像朵花一样。
她很是得意,托在手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她偏了偏脑袋,细听外边动静,突然兴奋道,“娘,哥哥回来了!”
说笑声停下,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娘”。
赵二娘子手在围裙上一擦,忙走出去,果然看见谭九桐正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来。
他身上穿着新袍子、新靴子,整个人立整了不少。细看那衣服料子,是淡青的素面缎子,质量上乘却又不惹眼。衣服袖、肩、腰身都极合适,一看便知是量身所做。
赵二娘子打量一番,心里便生出满意来,这未来亲家很是会做人。
谭九桐兴奋得不行,一把将虎头抱起抗在肩头转了个圈,惹得虎头惊呼一声后哈哈大笑。
阿渚不依,谭九桐只好又来抱她,举到半路只觉胳膊一酸,又忙放了下来,嘴里却怨道,“几天不见,小丫头又吃胖了!”
自然惹来阿渚的不满,追的他到处躲。
阿池目光却看向自家门口,陈唤正把缰绳讲给小厮,向他们走来。
他目光跟她对上,顺即绽开一个笑容。
阿池立时涨红了脸,默默看了他片刻,终是忍不住羞,转身进了赵虫儿家。
陈唤把目光收回,看向赵二娘子,忙行了礼,“婶娘。”
“长青,一路辛苦啦。”赵二娘子引着他进了院子,“你们骑马冷吧,快进屋喝杯热茶。”
阿渚眼睛却看向那个牵马的小厮,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你啊!”
原来是这小厮却是那日不让谭贵去赶货的那个。
他摸了摸头,再次窘迫地红了脸,“小、小姐……”
阿渚笑起来,“我可不是小姐,我叫阿渚。”
那小厮自然不敢直接喊她的名字,只嘿嘿笑着。
陈唤回过头来,笑着道,“木桂随了他的名字,有些木讷。”
“原来他叫木桂啊。”阿渚道,“大哥把他也叫进来烤火吧,你看他脸都冻红了。”
木桂忙摆手,脸涨得更红了。
陈唤便道,“把马拴上,一块进来吧。”
木桂这才挪了步子。
陈唤在屋里坐下,接过谭九桐递过来的茶,便对赵二娘子歉然道,“本来计划着让桐哥儿在昨天回来的,可惜计划没赶上变化,婶娘莫怪!”
赵二娘子自然不会怪这个。
谭九桐自己就招了,“本来是前天就动身的,只我特别想看蹴鞠,便缠着大哥让我多留了一天。”
赵二娘子嗔了他一眼,对陈唤道,“他年纪小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唤听了这话,立即站起来,“婶娘哪里话,我爹娘都甚喜欢桐哥儿,若不是要过年了,非要留他住上十天半月的。”
赵二娘子笑着让他坐下,想着之后便是一家人了,便也没再客气回去,不然显得太生分了。
又坐了一会,赵二娘子要去做饭,陈唤却要告辞。
赵二娘子自是不依,“辛苦来一趟,怎么能不吃饭呢?”
陈唤有些不好意思道,“经过青羊镇的时候,恰好又碰上了我祖父旧友之子,不好不去探那位阿翁。所以,便不再家里吃饭了。”
谭九桐补充道,“娘,后天是大哥外祖母的寿辰,大哥还要赶回去。”
赵二娘子立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虽然时间紧急,万要注意安全。”
陈唤自是应了。
送走了陈唤,赵二娘子立马拉住谭九桐问起他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来。
谭九桐对那边极是满意,“他爹娘都是极和善的人,完全没有架子。他弟弟陈鸣比我大两岁,领着我到处去玩,照顾得很是周到。我回来时,还送了我东西。他妹妹也很好相处,没有那些富养出来的臭毛病。”
赵二娘子越听越满意。
过了会,又道,“你在那边可调皮惹事了?”
“没有没有!”谭九桐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们都夸我知事懂礼呢。”
听得一旁的阿渚不由羞他,“哥哥真是厚脸皮,别人就是随口一说,你却当真了。”
谭九桐将包袱抱在怀里,“你再说,礼物便没有你的份了!”
阿渚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殷勤的给他捏胳膊,十足的谄媚像。
谭九桐满意了,将包袱往桌上一放。
阿渚和虎头欢呼一声,立时被各种小玩意吸去了注意力。
谭九桐把里面的蹴鞠抢出来,生怕被他俩贪了。
虎头看见里面放着一个木盒,便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把木簪子,雕刻的极为精细。想必是常拿在手里把玩,表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包衣,入手润滑,极是舒服。
阿渚把头够过去瞧,只见上面刻了一个字,“池”。
她还没仔细看,就被赵二娘子收进了木盒里,“你们玩别的。”
谭九桐像是才记起来,“哎呀,我竟给忘了。这是大哥让我给姐姐的,可是他亲手刻的,你们俩别乱摸。”
阿渚立时明了,不由抿着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