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从零开始(1 / 1)三只猫三个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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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溃在外环区的归零弹爆炸后紧急召开了组长会议。

他们就女组长传回来的消息,既江厌拒绝加入破溃是否会对组织未来的规划产生影响展开了议论。一间敞亮的半封闭式房间中,椭圆形的会议桌便已经有六个先到者,还剩两个空位。

因为地理位置距离太远,所以他们都是全息影响,并不具备实体。

房间的门迟迟才打开,邀请江厌加入破溃的女组长这才在众目睽睽中在一个空位落座。她摘掉紧扣的鸭舌帽,将厚重的黑色皮夹克外套脱掉并随手挂在椅背上。

空位还剩一个。

“抱歉,赶过来花了点时间。”在加上女组长共计个人中,唯独只有她拥有实体。

“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跑过来,明明和我们一样用影像沟通就可以的。”有人笑着说,接着看向无人的空位,“那么复杂的主行星让你一个人负责,真是难为你了。”

女组长耸耸肩,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开始一个人负责的时候的确麻烦,但只要一习惯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要是归零弹落在各位负责的行星上,各位也会和我一样。东道主,对,很久没有用过这个词了。”

“归零弹已经在主行星的外环区生效了吧?”另一个人迫不及待地问,“看你传回来的信息,江厌并没有在归零弹降临前离开外环区,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个连E都不是的零。他有什么目的?”

“彻底摆脱大书库维护者的威胁。”女组长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如果被归零弹作用,维护者们就会把他从危险名单中去除,毕竟一个零就算拥有毁灭天地的力量,也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

“有复原的可能吗?”

“如果靠他自己。”女组长摇摇头,“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也无能为力。”

会议室因此陷入短暂的沉寂,墙壁上挂钟的秒针从右到左弹动了十下,终于有人打破沉默,“江厌的确能给我们带来帮助,但没有他也不会打乱我们原定的计划。鱼组长,以防万一,还是麻烦你再关注一下江厌,确认他无法恢复后,我们另做打算。”

姓鱼的女组长默然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坐在最里侧的影像举起手,“归零弹在外环区爆炸,外环区全是工厂,如果没有工人工作,基层停止运转,那整个主行星的社会形态会不会就这样陷入瘫痪?”

“你怎么操心起这来了。”他身边的人笑了起来,“大书库维护者不可能自己断自己的路,他们有的是应对措施。根据我对维护者们的了解,善后是他们最擅长做的事,没有之一。”

这句笑料显然戳中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笑点,他们也感同身受地哄堂大笑起来。

“归零弹的事就翻过吧。”笑声平息后,

有人提议道,“还有一个月就会迎来小世界峰会。据说二号次行星会有新的知识诞生,届时各大分科势力都会聚集一堂,对知识的划分权进行抢夺,如果我们能争取,尽量争取。”

“二号次行星我们并没有入驻组长,那这次行动谁来负责?”

“我来吧。”

鱼组长喝了口热水,漫不经心地说。

最终,外环区降落的一枚归零弹的事情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翻页了。就像破溃说的那样,大书库的维护者们口风紧实,他们相当擅长于善后工作,对一切都照理得井井有条。

记者们失去了那股为了夺人眼目而不惜置人于死地的恨劲儿,他们在归零弹降落后的一段时间里大肆报道有关大书库的正面新闻,尽管数量只是比往常多了零点几倍,加上人们一直都生活在对大书库持有高度评价的生活环境中,因此这细小的差异犹如一只蚂蚁般微不足道。

就连当时从外环区提前撤离的人们也守口如瓶,即便不守口如瓶也无关紧要。因为维护者在说服他们撤离时用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维护者们找到了外环区流感的感染源,他们会对整个外环进行大范围消毒工作,时间持续将持续三天。

三天后,提前撤离的人们回到了外环区,被暴动摧毁的街道重新恢复原状。工厂恢复了工期,工人们孜孜不倦,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很快能投入到往日的工作中去。没有人怀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即便有,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江厌还活着,只不过却更加胜似死亡。

那一天的景象他仍历历在目,白色的归零弹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它在外环区的半空中又无声无息地被分解,强大的磁场在一瞬间将大半个外环覆盖,仅仅只是白光一闪,他便跌倒在地。

他不会走路,移动只能靠缓慢的爬行。

肚子饿了,口渴了,只知道大声哭泣和嘶喊,却不清楚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他无法再理解记忆的含义,于脑中掠过的一幅幅画面仿佛仅仅只是画面无意义的堆积而已,比起用勺子送到他嘴里的食物和水,记忆变得根本可有可无。

眼前的一切事物,包括他自己,都变成了朦朦胧胧的未知。

天空中发光的巨大圆盘让他大惑不解,不时回荡在耳边的人的声音让他抓耳挠撒,他知道对方似乎想表达什么,但他什么都不明白。每种东西他都要认真的端详很久,他甚至在学会喝水之后将脑袋埋进马桶,但遭到了谁的厉声斥责,他便开始对马桶敬而远之。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朋友,他记忆里有这个朋友。

一只长着黑色长毛,会喵喵叫的未知生物。江厌很喜欢它,有它的陪伴他不再感觉到无聊。但也有坏处,他太喜欢这只生物了,以至于他开始用愤怒和哭泣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因为他也想长出长毛,会喵喵叫。

他身上的一切都让他如此自卑易怒。

但仅仅只是时间问题,江厌很快就不再因为自己不能长毛和喵喵叫而愁眉苦脸。

他开始拨弄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被释放出来。曾一直喂他吃饭喝水,帮江厌打理纸尿裤的人制止了他,但江厌却从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更加强大的冲击力。

自那时候起,江厌便一直粘着对方,只要对方一出现,他就会用力地将其抱住。对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吸引着他,他能感受到这股吸引力,他的内心仿佛正告诉他应该做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江厌的胸腔总是跳得厉害,心脏瘙痒得犹如有几百只蚂蚁在心房攀爬。他把对方抱得越紧,这种怪异的感觉就越撩人心弦,一发不可收拾。有好几次,江厌恨不得将自己融化进对方体内,直到对方疼痛地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才罢休。

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里充斥着各种各样透明的瓶子,液体,以及让他不知所云的精密器械。他被临到房间的中央,被要求躺在强光灯下的一张折叠床上,脑袋和脖子很快被贴上了无数根五颜六色的细线,长着黑色长毛的生物仍陪着她,伏在他胸口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

很快,他感觉到脑袋传来一股镇痛,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眩晕和呕吐感。

大脑仿佛被强行塞了很多东西,几乎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快要涨裂爆开。记忆里的画面又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它们开始变得清晰,变得具有意义,令他渐渐熟知起来。

“妈的!”

像是按动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直躺在折叠床上挣扎的江厌猛地弹起半身,一只手抚摸着被吓了一跳的黑猫,一只手用力抓挠自己变得奇怪的脑壳,谩骂声音不断:

“什么几把东西,痛死老子了!比体检戳手指还他娘的痛!”

将猫放到地面,江厌便想从折叠床上纵下地面。但他高看了自己,双腿不堪重负,让江厌跌跌撞撞地有些难受控制,险些撞上不远处堆满实验器材和电子设备的桌子。

好在有人及时搀住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

江厌转过头,当看到旁边正对着他眨着一只眼睛,还向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嗤笑的粉头发秋梦凉后,他忽然面色难堪,像是在回想什么般愣了好半天,最终才如梦方醒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手中甩掉。

“老...我怎么在这里?”江厌假惺惺地环顾四周,露出一脸疑惑。

“你别装了。”秋梦凉背着手,如同孩子间的跳房子游戏般轻巧跨到江厌身前,江厌回避开她的目光,但无论江厌再看向哪,她都会立刻出现在江厌眼前,“你没有失忆,你全都记着呢。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厌摆摆手,他气恼地要离开,但根本找不到这间实验室的出入口,“这是哪,我要回去了,你别跟着我。”

“你真的不知道吗。”秋梦凉把身子倾靠在摆满器皿的桌边,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着唇瓣,“那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错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你喝过马桶水,每天尿三次裤子,吃饭要人喂,见到我就像块年糕似地抱上来,还一个劲儿地叫我妈...”

秋梦凉话到一半,突然被抢身过来的江厌捂住嘴巴,他憋红了脸,威胁道,“给我闭嘴!你这个牙尖嘴利,信口雌黄的女人,你要是再说半个字,我就...”

“你就什么?”即便被捂着嘴,也能看到秋梦凉脸上那狡黠的笑意。

“...”

江厌开始支吾,他想不到有什么能威胁到对方的东西。

就在这样的不经意间,他才得以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秋梦凉的脸。

头发被染成了浅粉色,难以掩饰的笑意让她的眉毛弯得如同初的月牙,狭长的睫毛下藏着一对能说会道的眼睛。江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通透的瞳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灯光从上空倾泻下来,在秋梦凉的瞳仁里反射出光点,仿佛连他的倒影也连带着熠熠生辉,他从未想过自己某一天能变得如此璀璨夺目。

他开始动摇起来,或许之前秋梦凉对自己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浪漫主义式谎言。一个人的眼里真的可以住下另一个人,想到这,江厌不住心神荡动。

秋梦凉真的变了,从几年前的唯唯诺诺变得开朗,充满朝气,也更加讨人喜欢。

“看清楚了吗?”

她的突然微微眯起眼睛,带着调侃的疑问把江厌从思绪中惊醒,江厌抽回手,嘴里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地骂了一句,旋即猛地转过身去,仿佛江厌在是恋爱中的女性一方。

秋梦凉又不厌其烦地来到江厌跟前,忽然问道,“整容了吗?”

江厌嫌恶地努起鼻子,“没整就没整,得意什么?你这是偏见,小心被口水淹死!”

“好看不。”

“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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