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感觉一直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但总也听不真切。

他想挣扎地睁开眼，却发现只是徒劳。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醒了他。

好像听到有人告诉他，是妈妈。

他睁开眼，脱口而出第一个词，就是“妈”

眼睛有些酸楚，眼泪很快聚集在眼眶，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将一包药放在他手里。

他不禁有些颤抖。

能这样细心照顾他的人……

是妈妈吗？

他乖乖把药倒在嘴里，一饮而尽。

透过眼泪，看着那个人模糊的背影。

他听到那个人说。

“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那句话像是仙女施的咒语，他又陷入了昏睡。

……

赵之楠看着再次睡着的程煜，摸了摸他的头发。

汗涔涔的。

她拿热毛巾擦了擦他的汗。

卢扬坐在一旁，看着赵之楠轻柔的动作，说：“楠姐，你真是我见过对程煜最好的人了，当然除了阿婆以外的”

赵之楠听到这句话，手顿了顿：“他也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是说真的，其实，我觉得煜哥他妈对他并不好”

赵之楠不明白这句话寓意何为，不解地看向卢扬。

“煜哥会想到他妈，我有点诧异”

“为什么？”赵之楠边说着，边将程煜的被子掖好。

“因为，我没看到她有多疼煜哥啊，没有那种妈妈疼孩子的感觉”卢扬看到赵之楠的表情，也就摸了摸头，话锋一转，“嗨，我随便说说的，楠姐别当真，我一个外人，也不懂”

赵之楠听到卢扬说的，确实有些错愕，毕竟她还记得程煜谈起他妈妈的那种依赖感，认为他妈妈对他也非常好的。

卢扬看到赵之楠一脸探究的样子，感觉自己真的找了一个非常烂的话题。

“楠姐，我去给咱们买点吃的，捎带拿一下换洗衣服，你需要吗？我让阿婆帮你找”

“嗯？吃的东西，我定外卖吧，你回来吃，衣服就拜托你了，钥匙给你”赵之楠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卢扬。

“行，楠姐辛苦了”

赵之楠摇摇头：“你也辛苦了”

“煜哥那么罩着我，这算什么，我去了，有事打电话”

“好，路上慢点”

……

卢扬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程煜的呼吸声还是那么重。

赵之楠坐在地毯上，拿出手机找了一家附近的餐厅。

点了两个米饭套餐，又点了一碗白粥，心想着晚些时候叫程煜起床吃饭。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一定饿了。

程煜不安地皱了皱眉。

赵之楠用手抚上程煜的眉眼，做无言的安慰。

程煜像是感觉到了，抓住了她的手。

“阿楠……”

赵之楠听到他的呼唤，轻声说：“我在”

……

卢扬打车到了程煜家的小院。

院子门并没有关，他走进去，看到小志正坐在紫藤树下。

地上落了不少的紫藤花。

“阿扬哥哥”小志看到他有礼貌地叫道。

“家里有大人在吗？”卢扬双手撑着膝盖，俯下身问小志。

“有，妈妈阿婆都在，但哥不在”小志转了转眼球，“那个人也不在”

卢扬能猜测到小志说的那个人是谁，应该是程父。

“好，没事，去玩吧”卢扬摸了摸小志的头发，去敲屋子的门。

“阿婆，是我，阿扬”

屋里传来了阿婆的声音，过了一阵，阿婆给卢扬开了门。

“阿扬啊，小煜不在家，跟小楠在一起呢”

卢扬看着阿婆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把程煜发烧的事情讲出来。

“怎么了？”阿婆看到他一脸犹豫的样子，不禁问道。

“阿婆，我来帮煜哥和楠姐拿两件换洗衣服”

“他们怎么不自己回来，可是……怨我了？”阿婆深深叹了一口气。

卢扬虽然不知道阿婆想的是什么，不过他知道阿婆一定是想错了，连忙解释道：“不是，阿婆，煜哥发烧了，楠姐走不开”

阿婆一听到这里，抓住卢扬的胳膊，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小煜怎么会发烧呢？他已经许久不生病了”

“阿婆，阿婆，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咱们小巷的大夫开过药了，我就是帮他们拿一下衣服，阿婆，这是楠姐的钥匙”

卢扬轻轻拍了拍阿婆的手，把赵之楠的钥匙塞进阿婆手里。

“好，那我帮你去小楠的衣服，小煜的在哪儿你都知道”

“好，阿婆，我扶你”

……

阿婆把程煜和赵之楠的衣服装在袋子里递给卢扬。

“阿扬，拜托你了”

“阿婆，见外了，我先过去了”

“诶，好，你慢点”

卢扬刚准备出小院，就看到程父从小路拐进来。

程父看到他还主动打招呼：“阿扬，来做什么？”

虽然程父只是很普通的跟他打招呼，看他总觉得不舒服。

“没事”卢扬只是错身离开了。

程林生看着卢扬的背影，对阿婆说：“他来咱们家干什么？找小煜？”

阿婆看着程林生，想到程煜现在还在发烧，就心疼。

这孩子承受了太多。

“能做什么，帮小煜拿东西，小煜生病了”

“生病？他身体那么好”程林生听了，悄悄嘀咕道。

“你说什么？”阿婆只看到程林生动了动嘴皮子，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程林生转变表情，关心道：“那小煜怎么不回来啊，在外面怎么能好”

“他吃了药了，还有小楠在”

程林生听到这个名字，转了转脑筋，可能正是老板说的那个人吧。

“妈，这小楠是谁呀”

“你管这个做什么？”阿婆听到程林生打听这个，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就问问，小煜女朋友，我总能知道的吧”程林生凑到阿婆身边，扶着阿婆进了屋子。

阿婆听到他说的，心想：还知道关心儿子，也就只说一点基本的：“小楠是咱们家的租客”

“那……她是不是姓赵？”

阿婆听到他这么明确地问，狐疑地看了看他。

程林生察觉到阿婆的眼神，赶紧编了个借口：“我碰到小巷里的邻居，他们说的”

“哦，这样”

程林生心里暗暗想：看来，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