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喜欢姑娘，确实想聘你为妻子。”墨刘彧一字一句，很是坚定。

“不见姑娘这几日，我夜夜难寐，思念得紧，今日不自觉就到了红袖阁。”

“我知道我此举有些唐突，我本也想让家父去向睢门主提亲，只是我怕你不情愿。所以斗胆前来，想先问问姑娘的心意。”

“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在下回去后定让家父备上三茶六礼，明媒正娶。”

“姑娘可愿意。”

我听得墨刘彧的每一句，心下慌了神，刹那间仿佛空气都静止住了，只听得心脏一下一下加快的声音。

墨刘彧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耳根通红，我沉默着，想也是同一刻，我的耳朵也发起烫来。

墨刘彧望着我，眼里带着期待，他在等个答案。

我咬咬嘴唇，“不。”

墨刘彧眼眸中闪漏出了失望，他垂下眼，睫毛长而忽闪。

我忽然间为着自己竟拒绝这样好看的男子而难过，仿佛是做了错事般。

“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还是想问姑娘对在下......”墨刘彧悄声下去。

“墨公子风华绝代，当日见公子英姿，小女子心中赞叹。”我思考着如何说才好。

墨刘彧听得此言抬起眼，闪着些期冀。

“潇月心中对公子未尝没有好感，只是同墨公子刚刚相识，也不过见了数面。我对公子不甚了解，公子对我亦是如此，公子对我心意也不甚明了，许是一时好感。婚姻大事实在不能草草决定。还望公子见谅。”

“姑娘无需有歉意，”墨刘彧赶紧说道，“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也不后悔今日对姑娘说了这些话。”

“我心中也明白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但我对姑娘的心意绝非戏言。我心匪石匪席，望姑娘明了。”

听着这样的言语，我心没有一点欢喜是假话，我点点头，抬眼望见他，又生出一些羞涩，低眉看得桌案上的茶水冒着缕缕热气，又不自在，只好将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墨刘彧身后放置着几扇屏风，一扇绣着簇簇粉艳的桃花枝，争相绽放，似要从画面中盛开出来，而另一扇枝头站了两只喜鹊，一上一下呼应着。

我忽想得我那日在山上对门主说的话，当下脸烧得滚烫。

“那如果姑娘不嫌弃，我日后还能来看姑娘吗。”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这话，

我闻言心中觉得墨刘彧也有些可爱，“当然可以。”

沉默片刻，墨刘彧双手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我诧异的望着他。

“那两日我见姑娘头上只别了素色的银簪，今日过来路过蚕阁时，看到这簪子，觉得很适合姑娘。于是就买了下来，希望姑娘不嫌弃。”他打开盒子放置在我面前。

盒子中放置着一枚镶金的玉簪，簪身是温润的白玉，顶上镶了碧绿的翡翠，四周以玉石雕刻的小花朵作点缀，精巧绚丽，实是价值不菲。

我觉得太过贵重不好收下，未待推辞，墨刘彧言辞恳切，“请姑娘一定收下。”

看得他眼神中的坚持，我便答应收下，心里想着再寻时机备礼相还。

他脸色放松，笑了起来，“我也不知怎么挑选首饰，听人说金饰俗气，可我觉得这很搭姑娘。”

说完他又慌忙解释，“我不是说姑娘俗气的意思。”

我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这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隔壁屋子响起了古筝弹奏春风曲的声音，隔了扇门听得曲子隐隐约约，倒柔和了这屋子里的气氛。

“睢姑娘经营红袖阁，平时可钟爱音律。”墨刘彧问道。

我摇摇头，“我是个粗人，自小只练武，在这楼里面，别的姑娘弹弹琵琶唱唱曲，我是挥挥鞭子练练武。”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自己多话起来。

“我平日里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练武，姑娘是挥鞭子，我是挥剑。”墨刘彧笑起来很是好看

“那日看得墨公子剑术精妙，虽说使的是冷兵器，可我看着一招一式都身姿灵动，剑意浓厚，颇值得观赏。”我想起那日墨刘彧在台上的身影，挥剑间却若流星赶月。

“多谢姑娘赞许。我听得姑娘也是英姿飒爽，只是可惜我那几日在青萝山上无缘见得姑娘身手。”墨刘彧也渐渐放松下来。

“那还不好办，”我顺手一拿却什么都没拿出来，才想起来换了芙蕖的衣服“我平时用的都是鞭子还有红绫，有时候也用一些暗器。以后有机会咱们也可以过几招。”

“红绫？这武器倒别致。”墨刘彧从未见过，语气有些好奇。

“不过是些绣花功夫，说起来我也挺想练剑的，只是赤羽门中惯例女子都是使鞭子，我也没有机会学。”我心中却是觉得未习剑术有些可惜。

“我可以教姑娘你。”墨刘彧恳切的说。

“是吗，那自然是好。”我只当是客气话。

屋外风声又大了起来，我起身把窗户闭紧，突然想起一事。

“学剑这事可以往后放放，现下我倒有一件事要烦请公子帮忙。”

墨刘彧未待我说完就满口答应，我笑笑，“我想问问公子能不能替我给二皇子带话，如果可以的话，烦请公子约上二皇子同我见面一叙。”

墨刘彧眼中虽有疑问，但还是没多问什么，答应了下来，说一有消息便通知我。

和他不知不觉聊了许久，天色暗了下来，苏英前来叩门我们才察觉。

送走墨刘彧，苏英就扑了上来，缠着我问东问西，我不回答她便肆意猜测。

我连连否认，她坚决不信，说什么看我脸上的绯红，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只怕我和墨刘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回了房间，把她关在门外。

进了屋我坐在镜子前拿起墨刘彧送的簪子在头上比了一比。

虽嘴上对苏英否认着，我确实也觉得心中欢喜，像是自己躺在山林中时，听得悦耳的鸟鸣时。

想起墨刘彧口口声声诉说对我的心意，我胸口乱跳，我是喜欢他吗？

我问我自己，可我着实不清楚。

那端阳呢？我记恨他，可却是救了他一命。我可恨他？我可喜欢他？

我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