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劳累的一天,沉沉睡去。
第二日我起得很晚,却是难得睡的一个好觉啊。
我把头发一把扎起来,出门下楼,才发现院子里好几个人。
原来是墨刘彧来找我。
苏英说她本来要通报,墨刘彧却不想打扰我睡觉,就说在院子里先等着,等到我起床。
张真人见了墨刘彧,很是不满。
一直在院子里翻腾,闹得鸡飞狗跳的,说哪有那么一大早来人家家里的。
我醒来的时候,张真人在院子里操着木剑比试,时不时就要不小心刺到墨刘彧那边去。
我无奈的笑笑,张真人这幼稚鬼,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从木下镇回来,他总暗暗针对,不对,是明着和墨刘彧过不去。
我叫了张真人
我叫了他俩一声,向墨刘彧行了礼。问道他怎么来得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墨刘彧说赵陈踪先生约他去西秋别院字聚,他想到之前二皇子交代的事,便想着过来叫上我一同前去。
张真人说什么也要跟着。
“你之前答应我的,寸步不离,我怕。”张真人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想张真人知道更多内情本来也打算带着他去,他一这样我倒想逗逗他。
“我们是谈正事,恐怕你在场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我张真人不是徒有外貌的人好吧,我肚子里也是有些文化的。”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大人谈话,小孩子跟着去干什么。”
张真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睢潇月,你说谁是小孩呢。”
“你看你今天的行为,不就是和小孩子一般吗”
哼,张真人佯装生气。
墨刘彧说,“你别介意,这次还感谢张兄陪着潇月去廖城寻我,这次自然是叫上张兄一起的。”
张真人白了一眼,“谁帮你啊,我都是帮睢潇月。不是她的话,谁理你。”
墨刘彧感叹一句,语气带些羡慕,“张兄和潇月早年相识,情谊自然深厚些。”
又问了一句,“你俩相识多少年了。”
我脱口而出,“八年了。”
张真人打断我,“那里有八年,不过六年。”
我才反应过来。
因着要去西秋别院,我先回房洗漱收拾。
张真人收拾完来敲我房门,说是他自己先行前往。我也知道他现下还是尽量小心行踪,告诉了他大概位置,让他先到城西郊外等我们。
我收拾完下楼,墨刘彧没见张真人,问道他去哪儿了。
我解释说因着军队之事有人追杀他,所以他外出总要小心些,便不同我们一起。
“我觉得你同张真人感情要深厚些。”墨刘彧突然说。
我点头答应,“我和他认识多年,我掌管红袖阁的这些年,他帮了我许多。多年患难,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我这样说着,忽然注意到墨刘彧低眼神色黯淡。
我怕墨刘彧误会,开口解释说,“情谊虽深重,绝非男女之情。”
他却笑着摇头,“你不必多说什么,我知道。”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确实不必说什么。
不必费口舌,不必努力,就可以得到一个人完全的信任。眼眶一热。
“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墨刘彧问。
我摇摇头,说,“没事,咱们骑马过去吧。”
说着我快走几步。
出门前,我嘱咐苏英和霓裳尽快去准备大婚相关的事,今日还要去催办制作请帖。
我想未来一段时间我都要忙于操办门主和司岚姑姑的婚礼,今日去见赵陈踪先生也先把一切都告知于他,后续的事暂时先交给他们去做。
今日约在西秋别院,墨刘彧说赵陈踪和柳西秋关系要好,这几日都待在西秋别院。
到了郊外,和张真人汇合。
柳西秋今日着了一件湖蓝色衣服,雪白色的腰带,别了一把竹笛,手持折扇。
赵陈踪先生穿的是件深色的锦袍,暗花刺绣,第一眼看上去很是简朴。
他俩站在正门下交谈,柳西秋不知在说些什么,赵陈踪含着笑意看着他,眼神柔和。
张真人赵陈踪先生是第一次见,互相做了介绍,柳西秋引着我们进别院。
大半个月过去,已是初夏,这里又换了一番场景。
池塘上接天碧叶已有些荷花攒着花苞,只待开放。
因着是散心,人又不多,柳西秋便在湖心亭上设了宴席,酒水瓜果,佳肴点心一应俱全。
坐定后,我们把我们最近一段时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得知太子或许在锦城蓄了一批精兵他们都很吃惊。
只是在事情未确定前也不可打草惊蛇,如何处理这些都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我告诉他们,月底我门主大婚,所以这段时间我要筹备婚礼的事宜。
恐怕比较忙没有太多精力处理这些事,调查这些还先麻烦他们了。
赵陈踪先生答应下来,以酒祝了我门主大喜。
说完这些事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柳西秋取下他腰间的长笛。
“几位这段时间也累了,这些事也不急在一时,今日既然来了我的别院,就好好静心休息一番,我虽不擅音律,但是笛声也勉强可以入耳,不如听我一曲,也算是给二位洗风接尘”
墨刘彧笑道,“秋兄笛声一绝,今日有幸可以一赏,自然是好。”
柳西秋举起笛子,手指白皙纤长,缓缓吹奏,悦耳旋律悠悠流出,笛声清脆,和早夏的景色相得益彰,宛转悠扬。
柳西秋吹奏一段后,看向赵陈踪,眼神温柔,
赵陈踪会意,以歌和之。
赵陈踪声音醇厚,词曲悠远,两人配合得当。
我当真听得陶醉,心神在这一刻宁静下来。
听赵陈踪唱的是:
桃月粉樱初绽,
珠碎团云轻缀,
双燕飞入檐,
斜雨细柳折枝,
春来,春去,
觅得秋踪西畔。
曲罢,柳西秋收了笛子,二人相视对笑。
我在红袖阁多年,虽不擅音律,但也大多听得耳熟。
今日他两人合奏之曲我却未听过,便问这是哪首曲子。
柳西秋笑道,“这是我和赵陈踪一起谱的词曲。”
我闻言佩服,想不到二人竟有如此才华。
柳西秋坐下,“我刚刚听得你改了最后一句词,我记得那日咱们写就时,是,秋踪何处寻觅?”
赵陈踪淡淡一笑,“我想着寻觅不得总是有些惆怅,今日便向改成寻得了。”
两人对视,如苦笑。
我未留意,倒是仔细琢磨着词,忽然想到,“这词曲是二位所做,最后一句秋踪原是各取二位的名中一字,有些意思。”
两人未答我话,眼神闪躲,看向亭外。
墨刘彧却突然说起,“若论作曲,自然是没人能比上红袖阁中的姑娘了。”
我有些奇怪,还是点头,“各位若是哪日想听曲子了直接去红袖阁中便是。”
饮酒谈天,墨刘彧舞剑,柳西秋使的些啥呢,张真人和他们两人都讨教了几招。
难得闲情雅致,如此一日,玩得很是尽兴,至晚方归。
回到红袖阁时,苏英已经把请帖都取回来了。
在京城外的人我都专门派了人去送,在京城的都让苏英去送,倒还有墨刘彧父亲墨渊的,我留了自己亲自去墨府送。
墨渊前辈我见过几次,送了请帖,客套了几句,我也就走了。今日长公主进宫见太后去了,我也因此无缘见上。
我给墨刘彧说自己要去迎亲的事,他嘱咐我要多加小心,二皇子那边他都会照应着,让我不必担心。
筹备婚礼的事很繁琐,再加上门主又再三要求了婚事一定要宏大,所以我带着苏英他们几个忙活了很多天,往城西周文祎先生的宅子也跑了很多趟,转眼就到十九。
我去蚕阁取司岚姑姑和门主的婚服时,又给自己选了几身衣裳,选了好几件无外乎是不同浅淡的青色。
蚕阁里的青衫女子笑着说,“姑娘很喜欢青色的衣服,看来倒和我一样。”
我笑笑也留意到她总是穿一身绿色,聊天中也就问得她的名字,说是叫青桑,名字也是青色。
但是因着是去给司岚姑姑迎亲,我也就选了一件颜色喜庆的。
端阳也提前来红袖阁等着。云逸前辈特意写信告知他一同前往,一是迎亲队伍不可没有男的,二也是一路遥远,端阳可护我周全。
十九日吃完早饭我们便启程了,一百余人的队伍,挂红结彩,声势浩大。
为着让轿夫轻松点,我和端阳去程都先骑马。
两人并排骑马,半晌无话,出了京城我才想起,又多嘱咐了他一句,到了蒙城先别告诉我门主我现在支持二皇子一事。
端阳点头,但又想起什么,“我师兄知道此事,他和我不太亲近,我说的话他也不会听,所以等从蒙城回来后,风师兄一定会告诉门主,早晚睢门主都会知道的。”
我叹叹气,有些忧虑,风晓既然知道我归诚二皇子,那么四皇子一定也知道了,难保他不会以为赤羽门偏向二皇子,太子耳目也不一定不知,我以后得多加强对门主他们的保护了。只是也得尽早告知门主,这样他们自己也有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