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功一般,跟着只怕拖张真人后腿。
本想回去等消息,看看那汤府,我心中好奇更甚,想不如看看能否潜进去。
我潜到宅子旁,四处看了看,此时菜贩都已经在忙活了,这路上来往人也就多了,我再翻墙总觉得心虚。
只得离开。
我看着汤府似乎也不是很大,怎么芒寒总搬运着箱子进进出出,是送东西进去还是搬东西出来?
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我回了红袖阁,强忍住困意,自己吃些面食,又喝了药,等着张真人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红袖阁的人都陆续起床了。
万兴这小子起得倒早,忽然可殷勤的帮着做事。
苏英说是羽衣管教得好,万兴不知为何特别怕羽衣。
这样也好,让他老老实实在红袖阁待着,不生事端。
我倒也不指望他还能帮我找玉牌回来,本来打算放他回去,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愿。
他若是回去威哥那儿,必定要再做偷盗的营生。
张真人说这世道总是这样,有清有浊。
我虽无法改变,但也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做些微不足道的努力吧。
这样想着,我突然兴起,不若再给红袖阁多安排些打杂的人,反正住得下。
刚好上一次同我去蒙城迎亲的孟龙那几个小孩,当时我就答应回京给他们安排些轻快的营生,回来诸多琐事倒让我忙忘了。
我便都安排给苏英。
羽衣起床后照例时在院中带其他姐妹晨练。
万兴便站在旁边看热闹。
我叫他,“万兴,以后你就在我红袖阁打杂怎么样?威哥那边我会派人去给他说的。”
万兴歪头想了想,又怯生生的看一看羽衣,“那我留在这儿羽衣姐可以教我练武吗?”
“自然可以,是吗,羽衣?”
羽衣正一个翻身,站定将头发往后一甩,“自然可以,我正缺个陪打的。万兴,你抗揍不。”
万兴咧开嘴,不知是哭还是笑,“羽衣姐,我抗揍。但是你还是得轻点揍。”
我正乐着,张真人赶了回来。
我赶紧起身,“跟到了吗?”
“我张真人出马,有我跟踪不到的人吗。”眼里似乎透出对我的鄙夷。
我赶紧给他倒上一杯茶水,张真人一饮而尽,又拿过茶壶直接咕噜咕噜喝起来。
“你慢点喝。”
张真人喝完水,缓过劲来,徐徐将一切说来。
从汤府门前,张真人一路小心紧跟,芒寒一行人一直都没发现。
一直跟到城北近郊,那边有一个大大的宅院,他们把那些箱子全都搬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大部分人都出来四散离开。
张真人跟定芒寒,又跟着她一路回了城。
回城之后,芒寒进了一个小巷子,张真人便就再未跟下去。
“那处宅子里有什么?”
张真人摇头,“我没来得急看。我大概扫了几眼,有好几个人把守着,看样子都是些有功夫的人。我想打草惊蛇总不好,不如跟着芒寒看她住处在哪儿,和什么人联系。只是还是没跟上。”
我心中虽着急前去探查。
但是我和张真人熬了一夜,两人都困得不行,也就先去睡觉。
我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总觉得心跳又快又猛烈,心慌得睡不着,而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而我的心跳依旧猛烈,似乎我就是被这一下一下撞击的声音所吵醒。
我有些害怕,叫了苏英好几声。
起床喝了药,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看来这几日作息颠倒,身体也有些反应。
我想终究是身体重要,待到这一阵这些事都处理完,我一定好好休息一番。
这心慌的感觉太过强烈,即使喝了药已经好转,我总时不时有幻觉心跳又快了。
吃完饭,我便让苏英备马车和我一同去草庐。
曲老爷子给我把了脉,又问了症状,说我这只是这几日未休息好,心慌实属正常。
“但这也是身体给你的警告,你说你,怎么总是不听话,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
曲老爷子板着脸。
我也知道自己没好好调养,有些心虚,安安分分的听曲老爷子训我。
最近一直是曲南竹替我送药,我想总不好麻烦她,告诉曲老爷子往后我都会派人来取药。
曲老爷子却说道,“也是南竹自己想去。我这小孙女,从小跟着我到处颠簸,一直没什么朋友。你们是同龄人,虽我也知你俩性子不同,你一向也忙。但让南竹隔两日出去转转,也让她解些闷。”
我也懂了曲老爷子的用心良苦。
此时曲南竹在院子里捣药。
忽然听得她欣喜的声音,似乎有人来了。
片刻,曲南竹带着墨刘彧进来了。
“爷爷,墨公子来了。”
墨刘彧向曲老爷子行了礼,说他本来去红袖阁找我,听说我来草庐了,也就过来了。
“潇月,你怎么了?曲老爷子,潇月可有事?”
“没事,”我抢先答道,“我找曲老爷子替我调理身子。”
曲老爷子也没再多说。
墨刘彧刚好给曲老爷子说医馆之事。
之前曲老爷子说想在京城开个医馆,墨刘彧帮着找商铺,现下已经谈妥,就待曲老爷子去亲自看看。
正巧今日无事,我们便都一同前去。
医馆临近东市,离草庐进,也是兴盛的地方,这样一来曲老爷子也方便来回。
看完医馆,我和墨刘彧一道回了红袖阁。
我将今日之事告知墨刘彧。
“我决定今晚去那处宅子看一看,兄长可愿一同前去?”
“自然。”
我们回到红袖阁时,张真人也起了。
待到天黑,我们换上夜行衣,由张真人带路,前去城北。
这处宅子近城郊,与其说是宅子,更像是一处农家院子,占了很广的地。
门前有几位高大的守卫,但这宅子偌大,区区几人看守自然拦不得我们三人。
我们绕到宅子旁边,翻墙进去。
我心中不得不感慨,这才两日,我已经翻了好几回墙了。
其实宅子中守卫也不少,但宅院太大,总有空隙。
翻进宅院,我嗅到空气中一丝特殊的味道。
我看向墨刘彧和张真人,他俩应该也嗅到了这味道。
正是硝石。
我心中对那些箱子装的东西也有了些猜想。
这宅院修得虽大,屋舍装潢却着实普通。
只是些普通的砖石构造,修得很牢固。
我们小心翼翼的绕到正门,并无人察觉。
轻轻开门,进了屋子。
屋里没什么陈设,而地上摆满了箱子。
果然,那些箱子都搬到了这里。
虽一直见到芒寒带人搬来搬去,但我们都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之前汪得贵给我说箱子里装的都是黄金。
我心中感叹,若真都是黄金,这么大的屋子着实能放下几百只箱子。
昨日见张真人密室里的黄金我就足够震惊了,今日一见这屋子才知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箱子都没上锁,张真人上前去打开了一个箱子,空气中硝石的味道更加重了,他语气有些失望,“就这。”
我和墨刘彧凑上前去,看得黑乎乎的一片,但凑近了味道更重,我心中顿时明白这是火药。
不是金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失望。
但对我们而言,或者说对二皇子而言,这火药无疑是更为有力的存在。
我们三人分散开,把房间里的箱子都检查了遍,果然都是火药。
既已探明,我们便悄悄撤回。
等离宅子远了,我们才放慢脚步。
张真人大呼一声,“总算可以大声说话了,那么多火药,怕是炸掉整个京城都够了吧!”
我心中也确实惊讶。
“若那些火药真是大皇兄的,”墨刘彧微微皱眉,“那他真的是太胆大包天了。”
我虽无一定的把握,可如今这么大批的火药,只能是和伏火山联系起来。
之前我们在伏火山时,山中的火药原料都已经被搬空了。
想来都是搬到京城了。
只是我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芒寒要带着人来回往返汤府和这处宅子。
虽诸多因素都指明这批火药是太子的,但是要以此弹劾,我们必定要搜集齐证据。
今日已晚,回城后墨刘彧本说送我。
张真人,“献殷勤不在这一时,我这么大一人,你就不用跟着了。”
墨刘彧不同他一般见识,“潇月,那我明天再去找你,今晚早点睡,好好休息。”
我乖巧的笑着点头。
回红袖阁的路上,张真人时不时看看我,满脸看不惯。
“你别笑了,碍着我的眼了。”
我无奈摇头,“怎么不能笑了。”
“我看着心烦。”
又是斗了一路嘴。
回到红袖阁,今夜终于可以正常睡觉了。
第二日,我让苏英去查北郊那一片的宅子的主人,因不好只查那一处。
这倒好查。
京城中各片区的牙行都有房屋地契的来往记录。
半天功夫,苏英便来回禀了。
北郊那一片房屋不多,我很快翻倒昨日那处宅子的记录,宅子是属于一个叫高川的人。
我不由得笑出声。
高川便是之前和胡将军来往书信的太子门下的长史。
这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只要将这些呈交上去,太子如何都不可能逃脱干净的。
我想且就等着墨刘彧来找我,再和他一同去给禀报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