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个类似于小番外吧,最近忙找工作忙毕业论文,想重新好好再改一遍。所以今天先发一个张真人视角的番外。
我十岁那年,离开了锦城。
每当别人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总是得意的插着腰,大声的说出三个字“张!真!人!”
不出意外的别人会投来鄙夷的目光,“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怎么好意思自称真人!”
我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时我觉得只要我叫张真人这个名字的话,那么就有一种,他还继续活在这世间的假象了吧。
他是我师父。
我们住在锦城。
我打小在山上的道观里长大。
锦城这边好多座山上都有道观,几乎座座山都有修仙的道人。
但是师父对他们都不屑一顾。
“不过是些以江湖道术欺骗人的家伙些罢了。”师父这样说。
只有我们玉清道观才是真的修仙悟道之人。
这是师伯常说的话。
我师父本来在我小时候也坚定的这样认为,后来有一年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就改口了。
先不说此。
彼时师父还很骄傲的给我说,“跟着为师,学的都是正经功夫。”
我不过六岁,一脸崇拜的望着师父,“我听说那些道士都会穿墙术,师父你会吗。”
师父将手中的拂尘一挥,“那种雕虫小技,我依然是不会的,我也不屑于会。”
我有些失望,师父一脸正经的告诉我,“咱们是正经的修仙人,你别听别人胡话。你仔细听着,我告诉你修仙应该注意什么。”
我彼时认真的点点头,凑过去准备认真聆听师父的教导,师父猛的一下揪住我的耳朵,“修仙之人切忌声色,我可听说你又下山去找小姑娘了,还说要娶人家,你才多大,都跟谁学的。”
我耳朵被揪得很疼,但是也没记住师父的话。
因为我都是跟他学的。
师伯说修仙要忌世俗享乐,求山间清苦。
师父说要修仙先做人,只有经历人世间百态,尝尽各种滋味才能真正悟道。
我仔细权衡了一下,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
毕竟还是世俗享乐来得要重要一些。
师父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要去京城看他的朋友,也就带着我。
别的师兄弟都羡慕我常能下山玩乐,但他们从不说,只说我是跟屁虫。
一些外号罢了,我不在意。
毕竟还是跟着师父去京城繁华之地享乐重要些。
师父虽爱作乐,但是在我修炼功夫上从不耽误。
我要学轻功还要学炼丹。
我喜欢轻功,不喜欢炼丹。
师父说其实我更适合去江湖闯荡,于是也教了我剑术。
他这样说着,果真在我十岁那年就走了,留下我一人。
我不想再待在玉山上,那就听师父的话下山闯荡江湖吧。
师父临死前给我交代他在京郊给我留了一些箱子,嘱咐我好好保管。
师父走后我去京城看过,是一箱箱黄金和一些古怪的东西。
我没有动那些金子,这些是师父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
但是我当时还在长身体,一天得吃好几顿。
挨饿了两天,我发现了我这身轻功的用处。
飞檐走壁,悄无声息。
没错,我做了个飞贼。
又为了名声好听,专偷盗无良富商,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劫的富是他们,救的贫是我自己。
偶尔见着些可怜人,我出手也极其大方。
反正不是我的银子。
在江湖中闯荡,我用的是师父的名号,张真人。听起来倍有面,虽然说我是个贼。
不过我师父生前一向不拘小节,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世上的名声,所以倒也无妨。
每年清明回到锦城我都会给他多磕上几个头的。
就这样南来北往,把各地都偷,咳,不是,都逛遍了。
十六那年,听得廖城虎踞山上有一个名字唤作高虎的恶霸占山为王,欺良压善,烧杀打劫。
我便想去这虎踞山上了结了他,虽然私心是想这山上一定很多金银财宝,到时候也可以多顺上一些。
去虎踞山路上,我便瞧见埋伏,远远看见有一只婚嫁的队伍。
姑娘大喜日子,总不能被这些恶徒抢了去。
我悄悄翻进轿子,本打算提醒她回去,结果一进轿子,就被那小姑娘一刀抵在我的腰腹上。
她目光凶狠,叫我不敢动弹。
她便是睢潇月。
彼时她一身红妆,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眼若星辰,带着凶狠的光的星辰,她脸庞还有些稚嫩,神情却格外成熟。
在狭小的轿子中,我离她极近,能感受她的气息。
那一刻,我心跳特别特别快,就连有一年差点被有一家养的大黄追上时心跳也没有这么快。
我蒙住她的嘴巴,很慌,但下一刻对她说,“小娘子,你别慌。”
结果她也是去虎踞山上杀高虎的。
当时我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不是真的嫁人,不然我从来没有抢过新娘,没有经验。
我从那一天,认识了睢潇月。
也从那一天,喜欢睢潇月。
她住在京城,我突然觉得四处闯荡没什么意思,我把那时攒下的钱在京城买了一处超大的院子。
睢潇月问我叫什么,那五年多我一直告诉别人我叫张真人。
她问我的时候,我说,我叫张星宇,星辰宇宙的星宇。
睢潇月问我是做什么营生的,那是我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盗贼这一名声听起来总不好听,虽然她是一名杀手。
我当下不想再做一名贼了。
洗心革面的我只能去红袖阁蹭吃蹭喝。
其实我只是想每日都见到她罢了。
大小就能凭着一张嘴把山下几户人家的姑娘都说成我的小媳妇的人,在睢潇月面前我似乎失去了这个本领。
许是我本性如此,反正睢潇月大概从第一眼就给我定性了,吊儿郎当加轻浮。
我借口找红袖阁的姑娘去看她更是在她心中加深了这个印象吧。
但是,我喜欢你,这一句话,我是当真只给她一人说过。
有时我很想问问老天爷怎么给了我这么一张说啥别人都觉得在开玩笑的嘴。
我向睢潇月说过很多次我喜欢她,虽然也确实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我想让她做我的新娘子,从第一眼,便一直这样想。
睢潇月也是孤儿,唯一不同的是他也是赤羽门的继承人。
赤羽门越做越大,天下都晓赤羽门富可敌国,我对睢潇月说喜欢的话也就越来越像玩笑了。
我拿什么娶她呢。
师父倒是给我留了几十箱金子。
只是我不知道。
她性子总是淡淡的,我常欺负她,无奈之下她练就了怼我的好口才。
睢潇月从不信我喜欢她,大抵也是因为我平日和她说话总损她的原因。
似乎在我的理解里,越喜欢一个人便越是要和她对着干,越是要和她吵吵闹闹。
可是睢潇月不是在这样的。
睢门主五十大寿那天,我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有欲望了,眼神更加复杂。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想参加党争了。
可是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陪她去做就好了。
再往后,似乎是不大开心的日子。
生活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以及,睢潇月似乎有喜欢的人了。
墨刘彧。
长公主和武林宗师墨渊之子,皇亲贵族,相貌俊朗,可偏偏又是个谦逊有礼的性格。
弄得我明明很想讨厌他也讨厌不起来。
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或是品学,他都很好。
而他也很爱睢潇月,我从他的眼中能看出来。
他看睢潇月的眼神,和我是相同的。
只不过他不用掩饰,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他喜欢睢潇月。
他配睢潇月,确实是配的。
但他俩站在一起时,我的心,是会疼的。
睢潇月参与党争后,诸多凶险,多一个人保护她也好。
只是,我很怕,有一天我不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不再能日日守着她。
我心中早知道这一切,可直到看到她俩相拥时,心还是就此沉下去。
就这样沉下去,没有底。
墨刘彧说要给睢潇月提亲了。
她笑得很开心。
我知道她是真的开心。
这个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真的要嫁人了吗?
而她似乎都还不知道我喜欢她这件事。
闹闹嚷嚷让我也早日成亲。
那一刻是我最勇敢的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我终于可以不用开玩笑的强调,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诚恳的告诉她。
我爱你。
她愣住,表情停滞。
于是我便后悔了。
她和墨刘彧佳人成双,郎才女貌,我这时说这样的话还有用吗?
我是有指望着那么一刻,她说,我也喜欢你,我不嫁给墨刘彧了。
有些可笑也可悲。
看到她的表情我便担心往后做朋友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笑道,我这样够认真了吧。
再次以开玩笑的语气将这一笔带过,而她一脸如释重负。
心里似乎是很凉的感觉。
就这样了,这个傻姑娘不缺人爱,有人照顾她体贴她便很好。
我说要出去散散心,她担心的叫住我。
终究是担心我的但也只是因为是朋友。
我未回头,说,“我不是墨刘彧。”
似乎在说我不是墨刘彧不会遭到刺杀。
又其实在说,我不是墨刘彧,得不到她的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