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最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段很喜欢的文字,所以收藏了起来。
那段话是这样子的:
马克·李维说:“你不能随意评价别人的生活,因为那是他的人生。”每个人活于人世,都有言不由衷的苦衷,而大多数人透过世相,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你永远不懂为什么有人深夜痛哭,更不理解每个若无其事的笑脸背后,有多少无法言说的苦楚.......天地之大,这个世界从不缺乏探寻真相的人,缺的是不随意评价他人的善良。”
月不想评价谁?除了凡那个坑货,还能有谁!
他微了她,说他杀青了,已经回到NN市了,想跟她见一面好好聊聊!
“吴小凡——吴小凡——”月嘴里碎碎念,瞬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该来的,还是来了!
“诸葛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凡用嘴巴叼起吸管,酷酷地插进杯盖里,吸了一口浓郁香甜的奶茶。
凡约了月在市中心一家网红奶茶店见面。
“是的。”人声鼎沸里,月喝了一口柠檬水,大方承认。
——他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喝甜甜的东西。
“那你干嘛装作不认识我?”
两人面对面坐着,彼此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呵呵,好玩呗。”月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
“诸葛月,我喜欢你。”他看着她,眉眼温柔。
“吴小凡,谢谢你喜欢我。”月友善地扬起了笑容。
她不确定他喜欢的是眼前的她,还是印象中的她!
凡微微一怔,他讨厌她现在说话的语气——虚伪而疏离——还有,她没叫他阿弟!
“你喜欢我什么?”月问。
“纯真可爱。”凡说。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月委婉地说。
“……”
突然,两人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安静氛围之中。
“你——喜欢我吗?”凡鼓足了勇气,再次跟她对视。
她清晰地看到了在他眼中自己那个小小的倒影!
“当然喜欢了,你看你现在长得那么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谁不喜欢?”月打趣道。
算了,问了等于白问!
看她很不走心的样子,凡心里默默作想。
“你为什么没来加拿大?”凡的目光是深不可测的幽黑。
“我有恐飞症,坐不了飞机。”月脱口而出。
这理由——实在是——
他失望的表情她看在了眼里。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凡磁性的嗓音里暗藏着些许悲伤。
不来就算了,还杳无音信!连一封信一通电话一个E—mail都没有!
“我出了点意外,脑——震——荡——”月夸张地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故作轻松地说,“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凡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哎,我跟你讲呀,我是为了你好!”月大言不惭道。
我是为了你好,这大概是整个银河系最大的笑话!
好吧,为了她的心安理得,他决定不跟她计较!
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呵呵——”月傻笑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前要是做错了什么,还请你多多包涵!”
看着她如此示弱,他的内心变得异常柔软起来。
“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凡趁机表白。
“不好。”月连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为什么?”凡不甘心地挑了挑眉。
只见月对他勾了勾小手指,让他把头靠了过来,耳语道:“我——性——冷——淡——,性冷淡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不太行,跟我在一起实在太委屈你了,我们俩在一起不合适!”
她温热地鼻息喷在他的耳根处,这样的亲昵让他心生欢喜,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们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他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我跟你讲呀,没用!”月故作姿态。
凡冷笑一声,“性冷淡又不是性无能!我——不——在——乎——”
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吴小凡,加拿大好像16岁以上就可以结婚了,你要是想结婚别说老婆了连孩子都有了,你没道理没有女朋友呀?”
“刚好,我现在——单——身——”凡很体面地说着漂亮话。
“哎,我跟你讲呀,我只是一棵狗尾巴草而已,不是你的漂亮玫瑰花!”月懒得理睬他。
“那不正好吗?我是一棵海草,我们都是草,我们是同类!”
凡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
“去你的!”
月直接翻了他一记白眼。
“我的正式职业是时尚插画师!当演员只是我的兼职。”
凡无视她的孩子气,很隆重地向月介绍自己。
凡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专业绘画练习,完全是自学成才,他画的人和动物,充满着梦幻般的童稚,散发出怪诞的神秘。
他亮出手机给月翻看了他以往的作品。
所谓的“时尚艺术”,月真心欣赏不来。
她露出迷之微笑,胡乱拍了一下马屁:“你还挺有才的!”
——她一时忘记了他属马,拍马屁,他正求之不得!
“那当然!”凡很臭美地把奶茶吸个精光。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交往吧!”
他霸道地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刮过她的耳畔。
月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用左手食指弹开了他的手。
“再说吧。”月不置可否地说。
凡嘴角微挑,自信地一笑。
“等下,一起去逛逛街吧!”月别有用心地说。
“好。”凡不明就里。
对NN市的街坊邻里来说,老友粉是最正常不过的人间烟火!
来到F记门前,老式的房子,残旧的桌椅,斑驳的墙面,凡觉得看起来有点令人不舒服。
月带着他来到了本市一家很有名的“苍蝇店”。
恰逢下班高峰,一个个食客端着冒着热气的老友粉,吃得不亦乐乎。
闻到那股酸爽的“臭味”,凡望而生畏。
月问他要不要来一碗,他直摇头。
“尝尝嘛!”月端来一碗米粉跟他坐在一起,“以前你妈煮的老友粉也很好吃,味道跟这个差不多。”
月夹起一筷子的粉荡了两荡,送到他嘴边,“来,尝一尝!”
“不要!”凡抗拒地摇摇头。
“请你吃是给你面子!叫你吃你就吃!”月硬气起来,颇有江湖风范。
凡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他觉得它“又臭又馊”,吃起来又酸又辣,实在令人“难忘”!
那味道的化学反应里,最活跃的化学分子是豆豉和酸笋!
“要不要再来一口?”月恶作剧般问到。
她算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吃,她偏要逗逗他。
“呵呵,不了。你多吃点。这妈妈的味道,我记住了!”凡苦笑着推辞。
“好吧。”月也不勉强他,自己换了双筷子,嗦起米粉来。
那酸辣之味,痛快淋漓,欲罢不能,月最后端起碗把汤喝了个精光!
月擦着汗跟凡走在中山路上。
“等下要去哪里?”凡不知道她漫无目的地晃悠什么。
“带你故地重游,追忆往事呀!”
“哦!”
高冷俊逸的凡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两人自带“老友味”去逛了人民公园。
走过湖水澄碧的白龙湖,穿过鲤鱼成群的九曲桥,月带着他转悠了一大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空中的摩天轮。
绕到公园后门的一条新巷子口,月指着巷子说:“现在面目全非了!以前这条巷子又小又破,你妈妈在这里开了一家米粉店,你小时候就坐在店门口的小板凳上玩九连环……”
凡象征性地往巷子里瞅了一眼。
他的童年,他的记忆很模糊,好像只有永无休止的争吵,那种狰狞的气氛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面积。
“喔——来,一起玩!”
月发现一个小卖部门口摆了两台街机,她兴冲冲地拉着他过去买了两瓶矿泉水,换了3个硬币。
他跟着她一起坐着板凳,在一台街机上打拳皇。
跟印象中一样,他又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这天太热了,太累人了,我要回去了,不逛了!”
两人身上开始酸爽不堪!
月还是比较喜欢昼伏夜出,避开炎热。
“好,那我送你回去。”凡很积极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月拒绝了他的美意,挥着手跟他拜拜。
“拜拜——”他意犹未尽地随声附和。
月独自一人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凡从后面抄身而过,站在她跟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车钥匙呢?我开车送你!”
对于他的执着,月深感无奈,从包里掏出了车钥匙。
凡接过了钥匙,跟着她一起走向她的那部桂C面包车,他理所当然地占领了驾驶位。
他帅气地启动了车子。
“出去以后左转,第一个红绿灯右转……”月自己当起了人肉导航。
凡稀里糊涂地绕呀绕呀,月终于喊停了。
两人把车停好,回到月的LOFT。
月租来的loft很简约,底层一张沙发和一套茶几,一套餐桌座椅,开放式的厨房,上层只有一张大床,和她那些乱摆乱放的私人物品。
凡的包里带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他趁机也冲了个凉,穿着休闲的背心和宽松的裤衩坐在沙发上。
“给你。”月冲了一杯荔枝蜜递给他。
凡舒心地喝了起来。
“阿弟,对不起!我自作主张让你活成了吴小凡!”
她想给他一个解释!也算了结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她终于喊他阿弟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没事。”凡抿唇微笑。
月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这是王富贵的资料。”
“这个世界有了吴小凡,就不需要有王富贵了!”
他很明显地愣了一愣,咬了咬嘴唇,纠结起来。
他接过那个黑色塑料袋,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看看吧。”月善意提醒他。
他才下定决心打开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很厚实的牛皮纸档案袋,散发出一股陈年的霉味。
他随即解开档案袋,翻看起来,陈旧的户口本、老版的身份证、还有一大沓的黑白的或彩色的照片,以及一些泛黄的纸张。
过了许久,凡抬起头问月:“这些照片,我可以留着吗?”
“当然可以!”月点了点头。
“其他东西,你帮我处理掉好了。”凡平静地把其他东西放回档案袋,塞回黑色塑料袋里。
月接过袋子,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
“很久以前有个米粉店的老板长得很美丽,她老公在外面爱上了别的女人,要跟她离婚,但是她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不愿意离婚,所以两个人经常吵来吵去。有一天她老公跟她说,外面的那个女人怀孕了,跪求她的成全。吃饭的时候,她当着儿子的面,用菜刀砍死了老公,自己也以死相随。”
月省略了数万字,言简意赅地说起了那件陈年旧事。
她的故事讲得很烂,但他听懂了,那个儿子,就是他!
他微笑里带着忧伤:“以前我跟你在一起生活了多久?”
“呃,也就一年多。”
“才一年多,这么短!我还以为很久了呢!”他黯然道。
“吴小凡,这个名字是我后来给你取的名字。”
“哦。”
“过去的那些烂人烂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
“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凡笑意清冷。
“不行!”月用坚定的语气拒绝。
“为什么?我们小时候不是一起睡过吗?”
“吴小凡,你长大了,别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只是记忆中的我?”
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极思细恐,这段日子他都活在他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他瞬间惊呆了!
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径直走到他跟前,凑近他,倏然吻住了他性感的唇,吻得很深。
她吸吮着他舌尖的那块软肉,恣意掠夺他的甜美……
气息交融,天地在旋转
……
在她那犹如排山倒海般长时间的热情倾袭下,他被她吻得头昏脑涨,大脑一片空白。
她突然推开了他,“明白了吧?这才是真正的我!把过去的那些事都忘了吧!把过去的我也忘了吧!”
她要他跟过去的一切say goodbye,包括她!
“不要!”他的眼泪冷不叮咚地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结果不争气地在她面前掉了眼泪。
在她面前,他像个只会犯错的小孩!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
月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让凡感到心寒。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那么慢,那么紧张。
凡神色一敛,嘴唇微抿,一张脸冷若冰山。
“我先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用阴冷的眼光看了月一眼。
若是眸光可以杀人,月只怕千疮百孔了。
第二天上午,月姗姗来迟,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向自己的面包车。
“我等你很久了。”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的正脸吹了一口烟。
她本能地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似要挥散烟雾。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月说。
“我想,我还是喜欢你的!”凡沉沉的说了句。
月故意绕过他,拿着钥匙打开了车门。
他厚着脸皮挤了上去,“你往那边挪挪。”
月被他挤得没办法,只好挪到副驾驶位上。
“我83,你90,我比你大七岁——”月的话硬生生地被他打断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就够了!”凡信誓旦旦地说。
月扁了扁嘴,讽刺地说:“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凡顺手把车门关好,系上了安全带。
月见势,只好系上了安全带。
“我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你是不是有病呀?”他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把烟头丢了进去,盖上,拧紧,往身后空位一放。
月直接翻了他白眼,“我就是有病,怎么地?”
“什么病?”凡愣住了。
“关你屁事!”月不耐烦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的废话瞬间点燃了他的欲火。
凡用嘴堵住了她的唇,把舌头顶了进去,肆意地撩拨着她,吞噬着她。
月快要断气的时候,凡松开了她的唇。
月没好气地用手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抹到他身上,“还给你。”
凡睁大眼睛看着她:“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凡的脑门上冒了几条黑线!
她用手机导航了一个地点,叫他跟着导航走。
他们来到了一个陵园,从一块块伫立着的墓碑前走过,终于在一块墓碑前面停了下来。
凡瞅了瞅墓碑上的字,这是王东林和赵小美夫妻之墓。
“难得你回来一趟,带你来看看他们。”
“姓名,只不过是个符号!”她说。
“嗯。”他惆怅地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俩离开了陵园。
“我们去兜兜风吧!”凡故作轻松,淡淡的说道。
“好吧。”她顺着他的心意。
于是他开着车窗驾车行驶,任由风儿扑面而来,任由此时的心情和灵魂随风舞动。
车里音响上播放的是西皮士的电脑音乐。
西皮士,一个有着古典天赋的电脑音乐人,听他的音乐有点天马行空的感觉。
“这首是什么歌?”他没话找话说。
“流云。”
“这首呢?”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
“妙风。”
“这首呢?”
“再见小山水。”
“这首呢?”
“无你不欢。”
“鹊桥会。”
“鸟人。”
“故乡秋色如何。”
“忘忧岛。”
“春分。”
她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没播放到的歌名——看你还问!
他在内心深处祈祷着音乐不要戛然而止,他希望他们俩还可以待在一起更长久一些。
他不知道月的这张U盘里下载的全是西皮士的音乐,满满的存货!
“我们正式交往吧!”凡不经意间真情流露。
月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她没有拒绝!
凡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暗爽到内伤!
也许,久别重逢才是最好的相遇!
他也不知道,从来没有男人开过这部面包车带着她听着音乐一起兜风!
月淡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有安安心心。她不是不追求,只是不去强求!
月的人生过得总比同龄人慢上一两拍!
别人上大学,开始尝试打扮、谈恋爱的时候,而她在吃药治病。
别人结婚生孩子了,而她在忙着创业,她连恋爱对象都没有。
因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年纪,三十岁那年,月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女孩。
等她想谈恋爱结婚了吧,有眼缘的男人没几个。
眼前的这个男人,怀揣着他的豆芽梦,来找她,让她有点苦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