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狗?”若弨不可置信,双眼将翁仑从上到下瞄出水来,再想起当年自己捉弄玩耍了好一番的灵狗,现如今帅气立在面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四周空荡的鬼街,只剩下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声。
于是此刻,鬼街隐秘的一角,异动声显得格外清晰,这异动自然引起了大家注意。
太子微皱眉头,轻使眼色,翁仑即刻出动,消失在一片异动黑暗中。
“既然有了不速之客,今日鬼街的约会算是毁了,早些回了,好教人安心。”
太子说完,故意眼神不太友好地瞥两眼少璋。
“你说谁,不速之客?”少璋没好气地问。
“自然,”太子嘴角歪一丝笑,“是说他了!”
太子应声而起,空手阻挡一群黑暗行者的攻击,少璋被若弨藏在身后,若弨接了几招零零散散从太子身后漏掉的攻击。
很快,翁仑杀回。几番轮转,几波看不见的暗影星光,一群黑暗行者纷纷倒下。
“翁仑,你这样快搞定,容易显得我仙术不行。”太子嗔怪。
“翁仑担心太迟救驾,殿下会受伤。”
“……”,太子语塞,“你,这是小瞧我!”
“翁仑不敢,只是太子也切莫盲目乐观,黑暗行者无身份,无来源,以太子实力小心为好。”
“噗嗤,”若弨和少璋一旁傻笑出声,笑翁仑这灵狗太实在。
太子循笑望来,脸色一沉,“你俩干啥?”
两小只立刻收声,互望一眼没作回答,又忍不住低头轻笑。
“我问你俩在干啥?!”太子声音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没干啥呢,”若弨控制了下脸部表情,“真没干啥,是吧?”
若弨向少璋使了个眼色,少璋懵里懵懂,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附和,“对!”
“我是问你俩现在这姿势,是干啥?”太子满脸不快。
视线转向两小只,少璋正双手环抱若弨手臂,从若弨肩头露出脑袋,完好躲在身后,很明显,他俩刚刚以这样的姿势逃避了一场打斗。
“我们”,若弨反问,“有问题?”
“有!!”太子气急败坏,却不好意思指出人家问题在哪,半晌憋出一句,“本太子也需要手臂护着,本太子也害怕!”
“噌”地一下,翁仑将手臂直挺挺立起,横在太子鼻孔下面。
太子冲着翁仑肌肉鼓起的手臂,重重哼了口气,双手一背,生着闷气回了仙宫。
翁仑并未紧随太子离去,反而来找若弨嘱咐。
“今日相约之事,望姑娘和少璋仙子三缄其口,免得生出事端,太子寻姑娘已久,实在不易,若让有心之士知晓,怕引来祸端。”
“今日的黑暗行者?”若弨抓紧机会问了一句,“可有线索是谁派来的?”
翁仑轻松一笑,答,“只是些不入流的泼皮小妖,长期与鬼界不和,出来闹事罢了,已经料理了,姑娘请放心。”
“早听说鬼界与妖界结怨已久,没想到这帮小妖竟已嚣张到这份上了?”若弨陷入沉思。
翁仑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只是些小打小闹,不碍事。不过翁仑今日嘱托,还请姑娘帮忙操心。”
翁仑瞅了眼慢慢凑近过来的少璋,立刻微微行礼,也自行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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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弨和少璋才回鬼庙,便被鬼丈、法璟叫去训话。
鬼丈禅室光线不足,问话似从黑暗中飘来。
“这么晚,你二人从哪里来?”
“鬼界。”
“作甚?”
“先前替鬼丈仙座救治的鬼种契约,要去完成。”
“完成了吗?”
“不好说。”
“为何?”
“契约对象变了,成了太子。”
鬼丈本就带着怒气在问,问于此,沉默不再作声。
法璟将一切看在眼里,上前替问,“看来守卫小鬼们所报消息无误,你还在与太子往来?”
鬼丈微抬起手,将法璟指责打断。
“今日收到帝令,太子穆雍南巡三年,宿于鬼庙。”
“太子真要来了?”少璋一直以为不过是句玩笑。
“太子一来,你做何打算?”鬼丈对少璋的疑问充耳不闻,接着问若弨。
若弨心里有股无法言说的苦闷,怎么一个太子要来,仿佛人人都开始对自己异眼相待,都逼着自己表态。
先是师父和鬼丈,强行让自己离太子远些,保持距离。
紧接着是翁仑,表达了一通寻找不易,让自己多照顾太子的感受。
还有那少璋,时不时拿些酸话埋汰自己,说自己就要做太子身边的红人了,就要不理会少璋了。
苍天有眼,我哪里与太子亲近了?我又照顾哪门子的太子感受啊?再说我又啥时候丢下过你少璋了?
若弨心里的苦水能倒几大缸子出来,却也只能老老实实作答。
“一切敬遵鬼丈令,敬遵师父令。”若弨无奈端正行礼。
“我们的意思,要不,你干脆跑吧?”
“嗯……嗯啊?为,为什么?”若弨一时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今日守卫来报,太子在鬼界遭遇伏击,下令让鬼界查清来源。我和法璟私下一合计,觉得你离开,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不,不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走呢?”若弨不解。
“太子南巡,指明让你作侍女,你不走,是真想做太子门下?”
“若弨,并无此想法。”若弨觉得鬼丈有些无理取闹,逻辑非黑即白。
“那就走。连夜收拾起来,否则等太子真安顿下来,想走就来不及了!”鬼丈一刻都等不了,“少璋!”
“在,在。”少璋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听到自己名字,赶紧答应起来,“鬼丈仙座何事吩咐?”
“今日事,你所见所闻,皆不留存一丝记忆,日后也定不会透露半分。”
不等少璋回答,鬼丈仙座一挥手,少璋立刻舌头吐出,晕倒在地。
“少璋少璋!你怎么了?醒醒呀!?”若弨推几下少璋,发现毫无反应。
“法璟!”
“徒儿在!”
“替若弨收拾行李,连夜将其送入鬼海,先避避风头,待事态平稳,再行安排。”
“是!”法璟接令,回头看向若弨。
一步,一步,一步走进过来。
“师父……别……别抓我。”若弨一边摇头一边推搡着晕倒在地的少璋。
“法璟师父……”若弨心底里突然升起一幕,是法璟为自己抽灵时,头疼欲裂的抽搐痛感。
为什么每一次口口声声为自己好的事情,就没人关心关心自己要不要呢,为什么每行进一步,都没人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呢?!为什么!?
“……别过来,法璟师父,求你站那,别过来,”若弨头疼欲裂,额间鬼符花伸展妖枝,越来越痛,越来越强烈,“法璟!!你给我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