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璟惊立原地,“什么?”
若弨似有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直击内心,愈发不可收拾,一字一句。
“我说,你,给,我,站,那!”
眼神里迸发出火光,从未有过的泠冽。
若弨体内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在爆发,这股力量像在指引自己,又像在控制自己。
“还有你!”
若弨直指鬼丈仙座,眼神有股收不住的火,瞬移至鬼丈仙座面前,揪住鬼丈衣领,“说!你对少璋做了什么?”
“若弨,大胆!”法璟施法术,打掉若弨的无礼举动,顺手将若弨逼退得老远。
法璟伸手护住鬼丈,却被鬼丈轻轻推开。
“弨儿,你想怎么样?”鬼丈沉闷一声问。
“我想怎么样,”若弨冷笑一声,鬼符花的刺痛隐隐传来,惹得心内一片烦躁,笑中带着凉意,“我想怎么样,呵呵,问我想怎么样?”
“捡我入庙,任由我异味遭人耻笑,不问原因,将我贬入鬼界,抽灵鞭笞,好不容易钩作鬼仙,口口声声为我好,却要将我藏于鬼海。”
若弨眼含泪花,咬着声线,“来啊,猜猜看,我想怎么样?我应该要怎样?我特么还能怎样?!”
若弨额间的鬼符花红光炽烈,各枝干如注血一般,迅速流通红光。
一股妖风袭来,若弨附灵一般,于袖中暗憋着一团招术。
“不好!”
鬼丈仙座这才惊觉回神过来,一弹指,若弨随即倒地。
若弨额间的鬼符火焰瞬间熄灭,身上的光亮慢慢消退下去。
整个禅室,安静的可怕。
鬼丈仙座横抱起若弨,半回头对吐着舌头的少璋一努嘴,冲法璟道,“处理好地上的那个。”
“师父,”法璟叫住鬼丈,“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不想再逼弨儿了。”
“可是,”法璟满脸愁容,“弨儿现在已经出现异样,单凭我们封穴,迟早会没什么作用。更何况,太子不日即达,弨儿的事,万一瞒不住……”
“先尽力瞒着,”鬼丈仙座斩钉截铁,“实在瞒不住,再另行他法。”
鬼丈仙座往门外出踏两步,留下一句,“我不想,我的弨儿再不开心。”
声音不大,却被法璟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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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弨从灼热感中醒来,手腕处感觉到有根仙绳缠绕,全身乏力,实在不想动弹。
耳朵旁却听得一声,“醒了?”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若弨吓得语塞。
“帝令已下,你不知晓?”太子也有些惊讶,不介意地一笑,“无妨,再同你宣告一番,本太子即日起,宿于鬼庙,正式南巡,而你,作为贴身侍女鬼仙,第一天面见竟就迟到,听说你病了,我自然要来瞧瞧你是死是活。”
“还活着,不劳太子费心。”
“活着就好,你腕上的这根仙绳,莫要取了,等你好了,有任务给你。”
若弨起身,动动手腕,仙绳探知到实灵,即刻幻化消失,隐于腕处脉搏。
太子伸手,在腕处轻呢一句。
若弨瞪圆了双眼,接收的声音竟从体内传出,清晰又具体。
太子说,“若弨,你有眼屎。”
若弨赶紧蒙住面颊,侧过身去,沾了口水,手往眼睛里扣。
胡乱操作了一通,脸害臊得通红,却听得一句,“骗你的。”
气得若弨伸手要打,被太子制止。
“别别别,这绳是我北巡三年求来的妖族圣物,你这才连结不久,打伤了我事小,打坏了圣物可惜嘛不是。”
“我说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太闲?没事给我个妖界玩意,你不知道鬼妖两界不合已久,气场也不互融吗?万一你这玩意伤了我鬼界灵力……”
“欸,小姑娘,你这灵力,再伤也就这程度了,可千万别太自信了。”
“你……”若弨挥手打来。
“好好好,万一伤了你灵力,”太子接住若弨软绵绵的挥手,突然凑近,“我渡些给你。”
若弨先是有些惶恐,紧接着硬气一笑,顺着太子脸颊,指指太子身后。
太子一回头,毫无心理预备,正好撞上两位黑脸的仙子视线。
“太子技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鬼庙清修,太子这一身功夫,只能冲我们少不经事的小鬼使一使,实在让太子委屈了。”鬼丈语气虽缓和,话却重得让人难堪。
“仙座何时来的?”太子尴尬一笑,“怎么也未听到翁仑通报一声。”
太子往门外瞅瞅,竟没瞧见翁仑身影。
“小仙许是年纪大了,还不知道竟有我鬼庙小鬼仙的厢房大门,要劳驾太子殿下贴身仙士看护,这样的荒唐规矩。”鬼丈嘴巴出了名的厉害。
就算当年,仙帝陷入更换帝后风波,也是鬼丈出面平息的众仙家反对之声,同八十六位仙家论谈,从仙家礼数,谈到人间伦理,再类比到神界真知。
最终换得了仙帝成功换选仙后的结果,鬼丈自此树敌不少,但也因此舌尖牙利一炮而红。
“仙座莫生气,不过是听说我的侍女鬼仙病了,前来探望关心,毕竟,同在鬼庙修习的日子不算短暂,互相关怀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太子虚汗阵阵,有些招架不住鬼丈的唇舌攻击。
“太子在仙宫,习惯光天化日入侍女厢房关心体贴,小仙实在管不着,但在鬼庙,重礼仪清修,若弨的厢房,为其清修声誉,太子还是少来为妙。”
鬼丈眼皮未抬,不带一个脏字,将太子劈头盖脸骂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若无事,小仙有几句话,同若弨交代,要不一起听听?”
鬼丈实在有些坏,好好的话偏不好好说。
“啊,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明日整理的书籍众多,姑娘你好好养伤,不着急,等痊愈了再来侍候不迟。”
太子向若弨嘱托完毕,灰溜溜侧身从厢房逃走,出去遇到才追完蝴蝶回来的翁仑,瞪一眼不敢作声,拖着翁仑消失了。
“好些了?”
鬼丈怼起太子来,话还不少,没想到问候下若弨,竟有些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