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冷冬(1 / 1)弗笙若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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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天刚擦亮,宫道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末等宫人在清扫积雪,望月宫一等侍女伶秋托着锦盒,目不斜视疾步朝慕红宫去。

慕红宫门前,一派清冷,竟连个守宫侍卫也没有,只一个小宫女在洒扫,伶秋斜斜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径直朝内走去。

慕红宫里并没有伶秋想象中的颓败,偌大的宫院瞧着竟也算干净整洁,伶秋嗤笑一声,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来到慕红宫主殿红豆居,伶秋一把推开殿门,高声道:“贵妃娘娘听闻皇后喜得公主,特着奴婢备了大礼前来道贺。”

“伶秋大胆,竟敢擅闯皇后寝殿”,只见白箬披了件长衫从里间出来,压低声音喝到。

“呦,还摆掌事女官的谱呢,不如我回了贵妃娘娘,替你讨一份冷宫的差事如何?”

此时穆凡也赶了过来,寒着一张脸道:“皇后娘娘尚未起身,伶秋姑娘请便吧!”

“呵,既然皇后还睡着,那奴婢就在这里候着。”

“阿箬,穆凡,让她进来吧”,司徒红叶虚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白箬赶忙挂起帷帐,扶司徒红叶起来又给垫了几个枕头。

伶秋走上前来,微微福了福身道:“贵妃娘娘贺您诞女之喜,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您且看看是否合心意”,说着便将锦盒放到了司徒红叶床边。

司徒红叶点头示意,白箬便上前将锦盒打开,一瞬间一股腥臭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那是一颗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的宫女头颅。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司徒红叶心跳如雷、冷汗直冒,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眼看便要昏厥。

白箬强忍心中惊惧,一把将锦盒推出老远,护在司徒红叶身前。

伶秋得意笑道:“皇后娘娘怎的不认识了,那是伶黛啊,您能顺利产女可多亏她了,您不仔细瞧瞧吗?哦,对了,您往后不用等沈常使来送药了,听说他被逐出宫贬为庶民了呢!”

穆凡小心地将伶黛的头颅放回锦盒,怒道:“贱婢尔敢”,一把扯过伶秋的胳膊将她一路拖拽至慕红宫门前,使劲扔了出去。

又见白箬慌张的跑出来,紧紧揪着穆凡的胳膊小声急道:“娘娘晕过去了,眼看着身子越来越冷,怎么办?怎么办!”

穆凡狠狠瞪一眼不远处显然被自己吓住的伶秋和李三儿,伸手附在白箬颤抖的手上,似下定决心般道:“如今能救娘娘的只有皇上,哪怕拼着一死也要一试!若是……若是此去不成,便让小白去丞相府求援吧。”

白箬面色沉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一脸坚定道:“我信你。”

望着穆凡渐渐消失的背影,白箬定了定神,转身紧紧关上宫门,疾步来到穆凡房中,将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自笼中小心取出,又匆匆回到司徒红叶塌边。她轻柔的抚摸着信鸽的羽毛,有些恍惚道:“小白,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是了,你那般聪明又怎会不识,我真羡慕你可以回家,我也好想相府,想念穆大娘做得枣糕,想念姑娘院里那棵葡萄藤,还有满院星光下他送我的一纸信笺,穆凡……穆凡……”

且说穆凡不管不顾闯进御书房,将司徒红叶禁足以来诸般凄苦尽数道来,字字泣血,声声血泪,然上座之人却不动亦不语,那人坐在天下至尊的位上,就这么漠然地望向穆凡,片刻之间就令他冷汗浃背。

“可是她让你来寻朕的?”

穆凡吞吐道:“娘娘此刻尚在昏厥,是奴才私自前来。”

萧晟拂了拂衣袖,淡淡道:“未经传召,私闯御书房,朕罚你五十大板,若还活着便继续回皇后身边伺候吧。”

“奴才领罚,只是娘娘的病耽搁不起啊,还请皇上救救我们娘娘”,穆凡向前跪行几步,恳切道。

萧晟挥挥手,示意左右将跪地求恩的穆凡拖了出去,又对御前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小侍卫道:“你去找御医给皇后瞧瞧,就找那个被贬谪出宫的常使,办完这件事你就留在慕红宫。”

姜氏,有些东西你还动不得……

入夜,圣驾幸贵妃,姜初月娇滴滴倚着萧晟,嗔笑道:“小皇子在臣妾肚里忒闹腾,臣妾日日被闹得不行呢。”

“皇子闹腾些好,将来才有出息,”萧晟看着姜初月微微晕红的脸颊,不经意道:“听说你发落了一个丫鬟?”

姜初月心下一惊,抬眸瞥了一眼伶秋,伶秋立马跪下道:“皇上,我们娘娘一向待下宽厚,那日因着伶黛粗手粗脚弄坏了娘娘亲手给小皇子做得小衣,奴婢气不过骂了她两句,谁想伶黛竟是个气性大的,跑出去便寻了短见。”

“哦?”萧晟起身踱至窗边,伸手轻抚那盆开得极好的媿紫,“姚黄、媿紫乃牡丹王、后之品,极其稀有难得,贵妃好手笔。”

姜初月连忙跪倒急道:“皇上明鉴,臣妾万不敢有觊觎中宫之心啊,实乃宫人不识此中关窍无心冲撞了”,又转头冲伶秋怒道:“竟背着本宫摆这样的花,是想害死本宫吗!”

“丫鬟犯了错就得严惩,一直纵容便废了法度,御下如此宽纵如何担得起贵妃之责?”

姜初月浑身一震,忍痛望了一眼伶秋,随即厉声道:“望月宫侍女伶秋,目无尊卑,罪犯僭越,贬为冷宫粗使丫鬟,永不得出。”

伶秋大惊失色,刚想开口求贵妃开恩,触及贵妃狠厉的目光后又生生住了嘴。

萧晟有些嫌恶的绕过这对主仆,走至屋门前又顿住身形缓缓道:“姜候最近好风光啊,拿朕的羽林卫荫封子侄,倒真是会做生意,替朕好生恭喜他。”

姜初月望着萧晟的背影消失在屋外,眸中渐渐浮出一股寒意,“伶秋不用留了,她的亲属一并去了,另外给父亲传信,皇上已经开始忌惮姜家了,让家里那些子侄、门客行事收敛些,等本宫顺利诞下皇嗣再做打算。”

她阴毒地盯着窗边艳放的花,恨声道:“那盆牡丹碾碎了喂鱼。”

任你多高贵,没了权势,只落个以身饲鱼罢了……

侍立一旁的伶夏浑身一颤,忙抱起牡丹弓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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