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其实也在观察那两个当干部的，这两位气质不凡，突然出现在大轮码头，必然有什么重要任务。

但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就过去了，因为这事儿跟他搭不上边儿，他就是一个干烧烤的，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赚钱。

大轮码头最晚的一班船是十一点半，接完了最后一波客人之后，巨无霸烤串也就收摊了。

“大鲁，还剩了多少串儿？”陈树扒拉着纸箱子里的票子，一分两分的硬币，还有破破烂烂的毛票，实在难数。

“还有三个牛肉串。”大鲁道：“牛肉串不好卖，烤起来有点太柴了，咱们以后还是换个别的品种吧？”

“嗯，我也看出来了。五花肉最好卖，牛羊肉太贵了，好些人都舍不得买。”陈树道：“今天要不是哪两个当干部的，这串儿估计剩的还要多一些。”

“那两个人有点奇怪，老是看着我们。”大鲁有些担心道：“会不会跟上次那两个人一样？”

“嘿嘿，放心，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给暴露了，他们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

陈树终于点清了纸箱子里的钱：“一晚上咱们又赚了六十多块钱！一天就是一百二！去掉成本，咱们净赚六十三！”

“赚了钱，那我能吃肉吗？”大鲁对钱倒是不怎么关心，一心眼巴巴地看着剩下来的三串烤肉。

“吃吧，吃吧！”陈树挥挥手，找个圆珠笔把每一笔开支都记下来了，“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增加一些烤串的品种，光让人吃肉，还是有点太奢侈了！”

“嗯嗯······”大鲁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烤串上，嘴里无意识地应答着。

“大鲁，你觉得烤鸡架怎么样？”陈树想起当年看“人生一串”流过的口水，“又便宜，又好吃，那么大一块啃起来肯定过瘾！”

“好，好，好······”

陈树扭头一看，站在烤架前的大鲁似乎陷入了状态，眼前的炭火诡异地忽明忽暗，竟然随着大鲁的双手不时腾起火花。

“大鲁？”陈树走近拍了他一下。

“啊？”

“怎么回事？”

“大鲁也不知道，刚才火太小了，肉串烤不熟，我就对它说，让它火大一些，然后这么木炭就全烧起来了！”

“你在控制炭火？”陈树差点吓趴下。

他现在对修律也有一些认知，世间万物都有律，宇宙洪荒的律就是大道。千百年来，有人练武、有人修道、修佛、出世入世，修身养性，就是为了锤炼自己的律，融入大道。

修律精进之后，就可以影响外物，类似于内力外放的一种形式，但又更加玄妙，一般人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超级体术，就是先贤创造出来的律影响外物的方式，后来者大部分也都只能通过修炼特定的超级体术才能影响外物。

陈树学习的空中漫步就是其中一种，外放体内的律，让自己漂浮于空中，只是目前陈修律未精，漂浮的高度和时间都很有限。

大鲁控制炭火的方式绝对不是任何一种超级体术可以做到的，这才是让陈树吃惊地地方。

“大鲁，你怎么做到的？”

“它就很听话啊。”大鲁莫名地看着烤架上的炭火，“小树，肉烤好了，你要不要吃？”

“我不饿，你吃吧。”

“哎。”大鲁高兴地吃起肉串。

陈树走到炭火前，发现炭火全都灭掉了，木炭全都变成灰白色，仿佛燃尽了全部的能量。

“大鲁，你能不能再让炭火着一次？”

“不能。”大鲁试都没试就摇头。

“为什么？”

“它们死了，没力气了。”

陈树指了指烤架，“你说这么木炭？”

“嗯。”

“你怎么知道的？”

“就感觉啊。”大鲁觉得陈树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你感觉不到吗？”

我感觉不到啊！陈树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遇到大鲁这种修律的天才，心里承受能力真要稍微强一点才行。

“收拾收拾，回家睡觉吧。”之前赚钱的兴奋也被一扫而空，陈树突然有些失落。

“哎。”大鲁把家伙事儿往板车上一放，拖着板着准备走，“小树，咱们晚上去哪儿啊？”

“额······”陈树也有些迟疑，现在已经凌晨了，回家会把爷爷奶奶吵醒，“大鲁你先回家吧，我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大鲁把板车推到墙角，“大鲁陪你吧。”

“你干嘛不回家？”

“妈妈不喜欢大鲁打呼噜。”

“哎······”

两人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盘腿而坐，静心修律，时间总算没有那么难熬。

······

一个中年人骑着自行车停到饭馆门口，“外头这么凉，你们怎么不回家啊？”

“收摊太晚了，回去怕吵到家里人睡觉。”陈树爬起来，“汤老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刚买菜回来。”汤老板嘴里叼着烟，打开饭馆的门锁，卸掉一块门板。

陈树赶紧上前帮忙，帮汤老板卸掉其他的门板，“汤老板您从哪儿回来啊？”

“从······哦，你小子套我话是不是？”

“嘿嘿，我们也想进些便宜菜，多赚点钱！”陈树憨笑道。

“想赚钱是好事。”汤老板点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赚钱是怎么回事儿呢！昨晚生意怎么样？”

“还行，就是牛羊肉太贵了，不太好卖。”陈树回答道。

“你汤三娘就是爱占小便宜，你从她那里买菜，肯定要贵一些！”汤老板道：“明天就跟我一块儿去批菜吧。”

陈树大喜，“太谢谢了！”

“用不着谢，就看你是个勤奋孩子。”汤老板弹掉烟灰，“天都亮了，家里人也该起来了，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哎，那我们先回去了。”

“给你！”陈树刚走出两步，汤老板突然把一枚钥匙丢给他，“以后就在饭馆里睡吧，搬两张桌子，拼个床铺就行。”

“汤老板······”陈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汤老板平时都是沉默不言，一切都以汤三娘为主，没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早点回去吧！”汤老板倒是一脸淡然，嘴里叼着烟，开始处理买来的菜。

······

陈树到家的时候，村庄早就已经苏醒，家里养猪养鸡的人家已经在喂食，有孩子上学的人家也开始在忙弄早饭，勤劳的妇女三五成群在池塘边敲击衣服，惊走水塘里觅食的鸭子。

“奶奶？”陈树先进厨房，本该在这里忙弄的奶奶此时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