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作为正妃的宋钰要与夫君一同回娘家拜见。

宋钰自然是知道的，起了床坐在窗前装扮。

嫁入王府这数月，宋钰不曾联系娘家，倒是宋之翁和如今的正房夫人遣人来送过几次礼物和请帖，都被宋钰拒了。

想必是看宋钰态度强硬，所以娘家人没有厚着脸皮上门拜访。

因昨日宋之翁遣人来王府询问，王妃初二什么时辰回娘家。

看似询问，实则是在催促回府。

因是新年，又确实很久未归，此次再拒，着实不合礼数。宋钰想着，那便回去一趟吧。

“王妃，时候差不多了，奴婢这就去请王爷，待用过早膳咱们就出发。”千叶簪上最后一根发钗，对着宋钰福身道。

“千叶不必了，”宋钰左右端详了一下，“王爷许久未归，不要打扰，我自己去了就回，没什么事儿的。”

“王妃！”千叶有些嗔怪，“本来王爷在外面名声就不好，坊间都在流传你在府中不受宠，被冷落，甚至有人说你成天吃冷饭。”

“上回出府去采买，遇上了二姨娘，她身边的婢子竟然都敢出言不逊，冲着奴婢含沙射影笑话王妃你。这回若是你再一人回娘家，岂不是坐实了谣言！”

宋钰拉过千叶，摸了摸她的手：“我不受宠本就不是谣言，谈什么坐实不坐实，那些人说的话你若是往心里去，怕是明天就要被气死了。”

于是宋钰就这样一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往石冬坊宋府去了。

落琴苑寝室內，怀中的玉清熟睡，呼吸均匀，墨寰拥着她，却毫无睡意。天微微亮时，墨寰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脑海中不自觉就出现了宋钰的身影。

她露齿而笑的样子，她心虚的样子，她一箭入瓮欣喜的样子，她害羞脸红，眼神闪躲的样子，还有她说会信守承诺仰起头明媚的样子。

“王爷在想什么？”

身边的玉清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墨寰扭头温柔地看着她：“没想什么，我也刚醒，睡不着了。”

墨寰想起宋钰说要收昱华为儿子的事情，对昱华来说，这是好事。

于是墨寰便想与玉清相商，对她说了这件事，却不想玉清反应尤为激烈，突然坐起身来大声拒绝！

“不行！”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玉清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玉清知道王妃姐姐心善，这一番好意玉清心领了，但是也希望王爷体谅玉清的心情，那毕竟是玉清的骨肉，我不希望他唤别人作娘亲。”

墨寰自然是体谅玉清的，一把搂了过来，掖好被子：“本王明白，你放心，昱华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只是，玉清，如果这样做，对昱华的未来是好的。”

墨寰耐心地劝慰着，轻轻抚摸着玉清的肩头。

“是本王的错，让你和我们的儿子如今无名无份，本王只能尽力弥补。若昱华做了王妃的嫡子，他不必唤王妃娘亲，一切如故，他仍然与你一同生活，唤你作娘亲，不必去王妃那儿侍奉请安。你明白吗？”

“玉清明白，王爷和王妃是为我们母子考虑。但是，纵然身为低微，此生除了王爷，玉清不想仰仗任何人。”

玉清抬着头，直直看着墨寰，眼神坚定。墨寰忽然发现，玉清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好，便依你。”墨寰拥紧了玉清，在额上一吻，心中思绪却已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