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明朗五岁的时候,苏海城又纳了一房小妾。
两年来,魏婉和万秀云相互捅刀子,两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招式频出花样翻新,直斗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刚开始的时候,苏夫人还是要管上一管的,必两人在苏夫人眼皮子底下生事,苏夫人做为苏府的掌权人,哪里受得了两人扰得阖府乌烟瘴气的。
只是万秀云身边的万思燕,不是个吃素的主,魏婉仪也是个不吐骨头的人,两人斗到一起,每次被苏夫人查出来,下人都一口咬死是自愿的,就是自己看对方不顺眼,没自家主子什么事。
次数多了,苏夫人也就懒的在去管了。
苏夫人直接将拔给两人院内的下人都叫到了一起,愿意留下的,以后生死有命,死了也别在找苏夫人说理,不愿意留下的分到府中别处去,两人也别在打这些人的主意。
苏夫人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愿意让自家仆役送死我不管,下人愿意去替自家主子送死我也不管,只是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苏夫人将自己的人撤了出来,双方没了顾忌,更是斗得欢实了起来。
魏婉仪甚至还隐隐有压万秀云一头的趋势。
说起魏婉仪来,乐琴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魏婉仪当真是宅斗的一把好手,自己形单影只的,硬是和万秀云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两人斗归斗,倒底是不敢朝苏夫人身上下手,所以苏夫人院内还算是太平。
万秀云是觉得自己和苏夫人没什么仇,没必要和苏夫人过不去。
魏婉仪倒是真敢下手,只苏夫人手下人多眼杂,乐琴又终日守在苏夫人身边,始终寻不着合适的机。
等到终逮着机会下过手后,差点没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魏婉仪方才觉此时对苏夫人下手,着实不是个好时候,也就安下心来专心对付万秀云。
等到苏海城第三房小妾进府的时候,苏夫人对此于纳妾这种事,己经见惯不怪了。
苏海城的第三房小妾,是地道的良家子,只是家世清贫了些,模样生的到也算标致,皮肤挺白的,唇角边还生颗黑痣,身上总是有股药香味。
大抵是家势不好的原故,性子有软,自打进了府门之后,终日待在房里,连院门都极少出。
苏海城领小妾回来的那天,苏夫人正在练武场教苏明朗射箭。
苏夫人早就请了武师,过府教受苏明朗武艺,只是有天武师有事告假,苏明朗独自己在练武场练习射箭,苏夫人命人做了汤羹,自己提了过来看苏明朗,见苏明朗练的不好,出言指导了一翻。
从此以后苏明朗就在也不肯和武师一起学了,直缠着苏夫人。
苏夫人无奈,又思及谁教不是教呢,这才有了教苏明朗射箭这茬。
苏海城领了小妾回府,自然要和苏夫人报备一声。
苏海城当即带着人来了武场,就见苏夫人站在苏明朗身后,一手把着苏明朗的手中的长弓,一手握着苏明朗勾的小手着箭,在苏明朗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随即便松了弓弦,箭光飞过正中把心。
苏海城有的时候也觉得,苏夫人真是个挺神奇的存在,都说长时不练习某样技能,等到在捡起来的那天,就会显得生疏,可这点在苏夫人身上全完不存在的。
苏夫不常弹琴,弹的时候依旧琴声悦耳。
苏夫人不常射箭,射的时候依旧箭箭命中把心。苏夫人不常洗手煮羹,煮来的汤羹依旧美味可口。
苏夫人不常骑马,骑的时候依旧能驯服烈马。
苏海城真心觉得像苏夫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在神坛上被人供着,来到凡间,简直太让其他人自惭形秽了。
乐琴在一旁见苏海城到来,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姑爷!”
苏海城点了点头。
苏夫人和苏明朗闻声回过身来。
苏明朗直接扔下手中的长弓,跑到苏海城跟前,口中唤道:“父亲!”
苏海城伸手抄起苏明朗抱怀里,张口道:“儿子,想你老子没!”
苏明朗伸手搂住苏海城的脖子,狡黠地冲着苏海城道:“父亲,你猜?”
苏海城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我猜,你肯定是没想!”
苏明朗听了,瞪大眼睛,鼓喜腮帮子对苏明城道:“你猜错了!”
苏海城哈哈一笑,抽出一只手来,伸手戳了戳苏明朗的额头,口中道:“小样!敢跟你老子玩心眼!”
苏明朗听过后,瘪着嘴对苏海城道:“父亲一点都不好玩!”
苏海城伸手拍了拍苏明朗的头顶,放下苏明朗,方才对着苏夫人道:“夫人!”
苏夫人点了点头,很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苏海城领回来的小妾。
苏海城一回生两回熟,直接对着那小妾道:“你过去给夫人见个礼!”
小妾听后,移着步子来到苏夫人跟前,低着头小声对苏夫人道:“小女李香兰,见过夫人!”
苏夫人略微一点头。
苏海城微咳了一下,对苏夫人道:“还得需夫人给她寻个住处。”
苏夫人吩咐乐琴,让人领了李香兰下去选个院子。
乐琴这厢安排好人,回头就听见苏海城道:“不知夫打算何时与她过门?”
苏夫人略微皱了下眉,道:“待事情过后,让人选个吉日便可!”
苏海城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随即和苏明朗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乐琴见状,不禁有些生气地说:“小姐,姑爷一出门就领个人回来,这府上都成什么了!”
苏夫人不甚在意的说:“随他去吧!”
乐琴听了更生气地说:“也不知道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净招些个狐狸精回来!”
苏夫人听了,不禁皱了下眉头,低声道:“乐琴!”
乐琴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看向别处。
苏明朗在一旁听得两人言,抬头看着苏夫人,神色颇为认真地问道:“母亲,您不生气吗?”
苏夫人看了看苏明朗,低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苏明朗垂着眸子想了想,对苏夫人道:“可是母亲,您才是父亲的妻子,父亲喜欢别人,您难道不在意吗?”
苏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苏明朗的小脸,对苏明朗道:“朗儿,这世上的姻缘从来都不由人说了算!喜欢的未必能够在一起,在一起的也必是真心喜欢!”
苏明朗颇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苏夫人想了想,带着几分怅然道:“朗儿,你须得明白,人生除了姻缘欢喜,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去做!能够金玉良缘固然是好,若是做不到相濡以沫,也不必耿耿于怀,这个世界远比你想像的更加广阔!”
苏明朗听得直皱着眉头,迟疑着说:“那母亲觉得,什么才是值得去做的事?”
苏夫人略微思索了下,对苏明朗道:“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万事问心无悔,便是值得!”
苏明朗露出一脸沉思的神色,不在说话。
李香兰是不大愿意给苏海城做妾的。
李香兰是家里的独女,从小父母就想着给李香兰寻一门合适的人家,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愿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别受了委屈就行。
李家是开医馆的,家世谈不上富贵,自己小门小户,哪里敢让李香兰进大户人家,终日在大院内勾心斗角小心翼翼地活着。
当父母的但凡正常点的,哪有不心疼痛自己儿女的。
只是李家开的医馆医死了人。
对方在临安城里虽谈不上名门大户,但也不是李家能得罪的起的,对方死纠着李家不放,逼得李家赔了银子不说,还将李家的医馆拆了个精光。
李香兰的父亲气不过,冲上去和对方理论,被打得倒躺在地上吐血,李香兰的母亲更是气的直接就倒下了,在没能起来。
李家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官府只判对方赔点银钱就将李家打发了。
李香兰的父亲眼见申冤无望,在加上又受了伤,心神郁结之下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李香兰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李香兰生来就性子弱,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惊人的举止来,这辈子只拿出勇气来豁出去过一回,就是当街拦住了苏海城,要给苏海城做妾。
李香兰不为别的,只为苏府高门大户,苏海城能给自己报仇。
李香兰瞅准了苏海城出门的时间,堵在苏海城的马车门,跪地求着苏海城收自己进门。
苏海城开始是不想管的,这临安城里天天大事小情的那么多,自己要是管了,以后还不得出门就让人拦下了,个个都要攀上苏府的关系。
李香兰眼见苏海城不同意,哪里甘心,心下一横咬着牙对苏海城道:“我李家有一剂生子良方,可医治女子不能生养!”
苏夫人不能生,这在临安城也不算什么隐秘,必竟苏府早些年请过不少医师诊断,这些年苏府也从未传出过什么喜讯。
苏府在临安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李香兰能知道也不算稀奇。
李香兰家的生子方,是昔年李香兰父亲救了一游方道士后,那道士留下的谢礼。
李香兰不知道那药到底效果如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报了仇,哪怕药不好使,大不了自己一头撞死在苏家就是,李香兰想。
苏海城一听,顿时来了几份兴致。
虽说自己如今是有了儿子,可那都不是苏夫人生的,苏家一直没有嫡子,难免会被人议论几声,苏海城虽然面上不大在意,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此刻听李香兰这么一说,不犹得颇为心动。
苏海城想了想,迟疑着问李香兰道:“那方子当真好使?”
李香兰心中没底,但依旧咬着牙对苏海城道:“自是好用!”
苏海城也不傻,不能李香兰说好用就信了,沉吟了一下,复又问道:“即是好用,为何从未听过?”
苏府不差钱,李家若真有药方,为何早不拿出来,偏偏等到现在。
要知道,在这临安城里哪个能让苏夫人怀上,那赏钱肯定是少不了。
李香兰面带几分为难的说:“回苏老爷的话,这方子是李家祖传下来的,只为了给李家延续香火用的,不求以此生财,本是留给小女添做嫁妆的。”
苏海城听李香兰这么一说,觉得李香兰说的也算过得去,便将李香兰带回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