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8 铁骑先至(1 / 1)申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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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计划进行的同时,虎符中一支支军队被秦王调出,分批次踏上了往山上行军的道路。大秦地势多平坦,骑兵天下无双!驭兽司豢养的战马与骑士仿佛心意相同,一路踏过山川沼泽,踏的大地震动尘烟满天。

这一支军队一路不停,分成四股向着四个方位赶去。所过之处只是留下一条笔直的长道,整齐划一的马蹄印宛如刀刻斧凿一般深刻。这一幕正如七百年前开国皇亲征修行界,铁骑所过之处仅留下断壁残垣血泪奔流。如今这一幕落在那山上修士眼中,是如此的熟悉,也是如此的恐怖。修行之人,几百年时光不足以让他们忘却那些事!

清儒书院中,杨佑辰立在书院门口,目力所及之处已经被万里奔袭的铁骑充斥,雄浑的战意缭绕在天穹之上,黑甲前压宛若压城的无边黑云,要将他这读书人的至高圣地踩在足下!

七百年前,他的启蒙尊师,上一任清儒书院院长败在了龙骑军下,使清儒书院失了儒家圣地的傲骨与尊严,屈服于大秦的大军。如今这骑兵又至,为的是要他们失去读书人的尊严!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他决不允许再有人践踏这一切!

杨佑辰望着大军,背后有一尊持戒尺的法相立足,不怒自威使周边秩序折服。不只是他,书院中这时响起朗朗书声,一座座法相不论高低齐齐站起,道理规矩在这书声中被阐述完全,构建起一个制度森严的世界!

从清儒书院门口,秩序一层一层向上生长,千百个读书人在一起,拼了命要守护读书人的骨气。

“全军先休整,就停在他们这秩序前面。”

前冲的骑兵缓缓止住,数万骑兵步履相同,一步一步压上前,最终正好停在那秩序的边界。高昂到了顶峰的战意蛮不讲理冲撞在那秩序屏障上,几万人的心神,冲撞在其中读书人的心神上!

杨佑辰看着那军队,一语不发。他知道,改变天下的一场大战,就要打响了

……

飞雪山庄,在此修行的八千余名剑修已经全部散入山林,在冰雪掩映下擦拭着剑锋。剑修圣地,天下杀伤力之最的剑修,怎会屈服于武力?宁折不弯,玉碎不瓦全!

萧程蹲坐在山庄最高处,远望着袭来的军队。身边空无一物,向来剑不离手的他在今天手中没有剑刃,一身剑意却锐到了极点。他的剑道天地便倒悬在背后的天幕,散发着无限的威压。

秦王这便是要与他撕破脸皮了?

天下杀伐一道,他已臻至化境。剑道一途,峥嵘崔嵬,非他物可沾染。山下王朝的扩张,怎能将山上修士拉入其中?又怎配将山上修士收服?这百万人么……全部杀了许是能将他的剑淬炼到一个新的境地了吧!

下方的山林里,袅袅飘起剑意向外伸展,百里林木尽数被沾染化作剑刃,构建出一座宏大剑阵。今日敢来者,必被斩于这剑下!悍不畏死之辈,尽管来!

……

道门中,无数的道士急行在山上的无数座阵法之间,急急地检查着每一个符文。从山门向上,符篆不要钱似的铺设在台阶上,挂住了每一根树枝。平日里被封禁的诸多道法此时一一开放,已然预备好了一场死战!

对于门中这一切,道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仍旧坐在最里面那一座古老的道观,跪在那个破蒲团上,不停的演算着一道从古传到今的难题。

良久,道祖终于放下纸笔,看了眼外面的忙碌,叹气道:“尽人事,看天命喽!想收编我这一亩三分地,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道门立身至今,已阵法与符篆立身于世,日积月累在这山门中留下了无数的底牌。因而虽不似其他三家承袭的都是有来头的古地,牢固程度却隐有胜之。一步一阵,一眼一符,这一山皆是道法,那骑兵上山每一步都是折磨。凡胎肉躯,与这神通对敌便知有一个下场,那便是全军覆没!

……

燃灯古寺,护院武僧已经在这座古刹下列好阵势等待着。许多披着袈裟的僧人枯木一般坐在院中,低声地诵经,照常敲钟开课。一点青灯,从最终的寺院中亮起,幽幽一抹青光顺着经文外延,数不清的佛珠,舍利从庙宇间飞起,袈裟禅杖不计其数。从佛像下一个接一个走出浑身金色的小人,拿着禅杖披上袈裟,带着佛珠穿好舍利,攀附在古刹下的山岩,放眼望去一山净是金身,分外壮观!而在地面下,又隐有低沉的兽吼声响起,在这诵经声中留下嗜血的一面。少有人知道,燃灯古寺,乃是在光阴中难得留存的古刹,这寺院下面的,比上面的更加恐怖!

主事的如来仿佛没察觉到山门外的危险,依旧在自己的禅院里睡得香甜。在梦里却释放出一重又一重道境,包裹住整座古寺。如同一个个叠加交错的梦境,为人在现实的打击中保留一块净土。老佛没有别的长处,单单是会睡觉。在梦里,什么都有,什么他都能干,包括杀生!

燃灯寺虽是清净的佛家圣地,却也不该沾染上世俗的恶习,尤其不该卷入权谋的争斗。山上的僧侣,像以前那样诵经拜佛,便很好!也该让他们用心保卫一次佛法了,佛的威严,不是这些莽夫能亵渎的!

……

正如清儒书院前停住的骑兵,其他几家门前的兵士也是在那结界以前止步不前,仿佛还在等待着一道命令。

秦王宫中,秦王看着眼前的四块影像,手中把玩着那一枚虎符。他还在等,等天下的目光聚集到这一战中!他不能真的踏灭修行界,也做不到完全杀绝,唯有杀鸡儆猴一条路可走。要新的气象,那就要从观念扭曲最严重的地方下手!山上离人间太远了,该把他们拉回凡尘了!

“后续部队还有多久?”

“骑兵已至,后续想来也不远了!大抵还要一日路程罢。”一身戎装的汤臣候在一旁,除他还是直立着身躯,其他武将皆是跪在了殿前。

一日么……秦王沉吟着。一日时间,够不够这消息传遍全国,传遍九州?够了!先辈们的无数构想,便由他在今日实现。

于是秦王将手中的虎符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高声道:“号令全军,明日正午,踏破这四家的山门。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山上山下的时代,结束了!”

跪在躺下的武将齐齐伸出右拳锤击在胸甲,铁甲交错中已经抽出武器来到殿外,各自回到军中,开始调兵遣将。文官治国,武将安国。自古便如此,武将的真正地位,是在这战火中磨练出来的。男儿自当上沙场威慑一方!

地底龙脉上,那些蓬勃的龙气随着秦王这一道命令翻腾起来。耀目的气运徘徊在京都城上,国之昌盛,需得要全国统一在一个战线。如果不成,那便让天下只剩他这一条战线。他大军压境,你修行界又有何法?铁骑先至,不留与他们一丝一毫的活路!

……

尚书府中,一边倒的战局很快便落下了帷幕。一众兵士将尸体用袋子装好运出,剩余一部分则在院中排查,打算找出户部尚书府邸中藏匿的线报。

秦魁蹲在墙头,眉心的破障光华大放在每一寸土地上扫过。他干这种事很占便宜,什么封印遮蔽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多时,他便在书房的暗格里寻到了那所谓的线报。不必说,这书房自然是拦不住他这能在刺客宗师房里来去自如的家伙,整个暗格都让他一拳打烂了。等他取出那份线报展开,脸上的表情便十分的精彩了。

除去一般的行军图,各地重工规划图,反叛官吏名单,还有一份相对珍贵的京都城谍网名单。这里面还夹杂了一页特殊的纸张,上面只有简短一行字:

“已成功策反二皇子秦穆青,必要时可启用!”

这一行字让秦魁心仿佛坠到了冰窖中。二皇子被策反,这是什么概念?在秦王分权以前,二皇子便是下任秦王最有希望的存在之一,说直白些这天下那时有极大可能是他囊中之物!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与军方打的火热,武艺冠绝同龄之人,如今更是掌管全国兵权!若是这样的人叛国,后果不敢想象!

只是他却拿不准这是不是一出离间计,若是假消息,一旦治了秦穆青的罪,极有可能适得其反,反将其推向敌国。秦穆青混迹军中多年,对大秦军队的作战方式是极了解的,凭其在军中的威望,回有多少人投敌也难说。而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好的!

秦魁沉思片刻,很快便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选择了另一条路。只见他将秦穆青那一份线报收起,藏在袖中,又将其他的文书放在原处,偷偷离开尚书府直奔秦穆青在京都城中的住处。

与别的皇子不同,秦穆青自己不住在王宫,而是单住在城西一处别院里。这是京都城里有名的富人区,来往人少,几乎没有人查,行动不引人注目,这样的地方,完全符合一个暗探藏匿所应有的条件!

他思衬着,不与其他皇子为伍,监视力度便不如在皇宫中强,混迹军中多年,对秦王也并无太深的畏惧。再想想秦穆青对皇位不加掩饰的渴望,如今一下子被打消了所有念头,发狂之下说不准真就要联合他国将秦王彻底推翻复辟帝制!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在门口也没有护卫家丁,只是放了两头石狮,各踩着一颗石球,很普通,但在门上却贴着一张单有一个隔绝声音作用的符篆。再一抬头,院墙上多了很多新刻的遮掩视线的阵纹。如此行事,必有反常!

秦魁扣响门环,院子里虽无人应答但那门却自己缓缓往里开了。

他便走进去,环视一圈发现这院里都是些普通的锻体用具,中间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武器中间空着一大块地,上面满是拳印腿痕,想来这是秦穆青平日里练拳的地方了。

秦魁一转身,便见秦穆青难得地没有穿着战甲,反而是换上了普通的布衣,押着浓茶一语不发。

“我接手了谍网,会查出来很多东西。今日京都城里的他国暗谍几乎都被揪出来了,顺着他们的线往下会挖出来更多,反叛的官吏,也会被发现。”秦魁看着他,平静道。

秦穆青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听说二哥是接管兵权了?可喜可贺!这可是大责任,不是一般人能管得了的!”

“你今日若是来落井下石便不用再留了。我有些不舒服,你自便吧!”秦穆青冷淡道,就要转身进屋。兵权?秦王不退位他哪来的兵权?靠那些普通的杂兵吗?战力不及虎符中军队的万分之一!再看其他人,无不是大权在握,甚至商南陌那些下人如今也有了审判他的权力!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二哥看来是对父王的分配有意见?”

“他是父,我是儿;他是君,我是臣。身份云泥之别,我敢有什么意见?我与他手中力量相差了不知多少,还能将他推翻了不成!”

“那可未必。二哥乃人中龙凤,世俗观念必定是束缚不住的!对父王有不满,想推翻也是常事。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联合他国兴许还有一线希望呢!啊是?”

秦魁声音落下,院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秦穆青看着他,原本如死鱼一般的眼中渐渐起了杀意,那充满野性的眼瞳看的秦魁后背发凉。他忽然觉得他干了一件蠢事,无论他猜测是对是错,他现在都已经将秦穆青得罪死了!

“皇弟什么意思,我倒是没听懂啊!”秦穆青皮笑肉不笑,阴森道。

秦魁定了定神,脖颈后沁出密密的冷汗,面上却平淡道:“没什么,不过是接手了谍网,行一份核查百官的职责。户部尚书叛国了,从他那里查出一份线报,二哥不妨猜猜是什么。”

秦魁话音落下,秦穆青脸上连假笑也不剩了,秦魁能感觉到一股怒意已经燃起。他已经把自己逼到了墙角,封死了退路,如今只有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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