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沐、张大卫这父子二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试探性地亮招儿了。

“难道考研就是人生的唯一出路吗？”

“不是唯一，但对于学医的大学生来说，却是最重要的出路。学历不够，会影响到你的就业，甚至直接关系到你的工资收入、福利待遇，等等的一切。”

张大卫还是有些不服，说：学历不代表能力，文凭不代表水平。

张沐：但学历绝对能说明一个人的实力，文凭也绝对不是摆设的花瓶！

“那我要是不考研，就得死路一条呗？”张大卫斜楞了一下眼睛，说出了这句狠话。

张沐瞪了儿子一眼，说：那倒不至于。但是不考研，未来的路肯定会有坎坷，在竞争中就会吃亏。

张大卫撇了撇嘴角，说：爸，我和你说个事儿。有个人——就叫他张三吧，他高考时考了666分——

“这分数不胆挺高，还挺顺溜儿。”

“顺不顺听我说完就知道了——张三有一个同学，叫李四，他考的是190分——”

“行，比我血压高。”

“后来吧，张三考上了重点大学，李四呢——只能外出去打工闯荡——”

张沐这回冷笑几声，说：你看，我说啥了，考那点儿分不打工还想打啥？找挨打还差不多！

张大卫：爸——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

“再后来，张三大学毕业了，开始四处找工作。张三的妈妈就和李四的妈妈炫耀说，我的儿子应聘一家公司，月薪能达到一万呢。而此时，公司老总李四还在犹豫，聘不聘张三这个书呆子。”

张大卫讲完了，瞅着老爸。张沐皱了一下眉头，说：

“这是你的版本，还应该讲下去——后来，张三边工作边努力地复习，终于考上了研。经过几年的奋斗，他给人临床做一台手术就挣一万元，如果想邀请他去给讲课少说也得给——给十万元，要不就不去！有知识有水平才是真的任性！”

张大卫都被说愣了。

张沐接着说：而且——李四由于没有文化，经营中涉嫌违规违法，两年之后不但企业破产了，自己也锒铛入狱！

张大卫忽地站了起来，说：爸，你这是给我讲故事呢吧？

张沐：是你先给我讲故事的！

“我那是心灵鸡汤！”

“你那鸡汤也是有毒的！毒害心灵，误人子弟！”

接着，两人又开始沉默，彼此心跳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

张淑琴在西屋门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嘴里还嘀咕：鸡汤有毒？看来杀鹅就对了，这爷俩是不爱炖鸡喝汤啊。

张淑琴转身回到东屋，吕笛雅赶紧问：怎么样？都没再耍驴吧？

张淑琴：现在是熄火了，都没了动静。

王广海：他俩都说啥了？

张淑琴：我这耳朵越上火越不好使——好像他爸让他考研，他不愿意。然后就说起张三、李四啥的，又是打工又是做手术，一会儿一个月挣一万，一会儿又一次手术就一万……

王广海笑了，说：你啊，学话也学不明白。说了这么一大堆，倒把我们这明白人听糊涂了。

吕笛雅笑了笑，说：只要两人不再争吵，我就不担心啦。

张淑琴：笛雅，大卫不爱吃鸡肉啊？

“这个——可能是吧。他上学那儿地方，周边养鸡场挺多，鸡肉便宜，食堂里总有鸡肉做的菜。”

“那和咱家的能比吗？他们那都是养殖的肉鸡，咱家可是纯纯的笨鸡。唉，就是现在生活好了，给他们吃狂啦。”

…………

张大卫的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了，他拿起来点开语音：哥们儿，你这事儿也太难办了，我问过好几个人了，都说整不着啊。

张大卫边接听边减手机音量，最后把手机听筒一端对着自己的耳朵。

张沐还是听到了这些话，不放心地问：你整什么呢？

张大卫没理会老爸的问话，对着手机说：我被困在乡下了，没办法。如果我要是能回去，就有招儿了。现在，我就指上你了，一定给我弄到！这个装备十万火急！

对方语音很快就过来了，大意是：现在这个形势，多难啊？得，谁让我交了你这个哥们儿呢。头拱地也给你整到！

张大卫嘿嘿一笑，回复的语音竟然是：不谢！

张沐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张大卫，你又搞什么猫腻呢？现在疫情防控形势这么严峻你让人家搞什么呢？是不是什么游戏的装备？可不能为难朋友啊。另外，人家帮办事，你应该感谢才对，怎么还能说“不谢”呢？

“这是我们年轻人的聊天方式，你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听不懂。”

“我警告你，千万千万别惹出啥麻烦！帮不上帮忙也就算了，千万千万不要添乱！”

“谢谢您老的‘四千万’！我再添乱，也没您张大人添的乱大啊？一个电话——全村，不对——上边还有乡、有市，都让您给折腾了……”

“我那是讲政治，讲大局，你个小年轻儿的懂个屁！”

在东屋的三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吕笛雅：大姐，吵起来了，声音都提高八度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小的没小的样儿，老的没老的样儿！”张淑琴趿拉着鞋就往西屋跑。

…………

生命大于天。疫情就是命令，红楼市果断采取周密措施，疫情防控工作有力有序有效展开。各乡各村都按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把重点人群管理作为重中之重。特别是从江承市等地区回来的人员，必须进行集中隔离医学观察，其他地区返回人员将视具体情况进行居家医学观察或居家隔离观察。

徐芬一家被接走后，河兴村的疫情防控工作立即上升了一个等级，措施更加严格，确保万无一失。朴实的村民当然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但却都没有慌乱，在各级干部的带领下，积极响应上级的号召。出行受到了限制，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进出村的每个路口都设置了劝返点儿，而且是不只一个，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两个点之间相距五十米，外围由乡里安排人员值守，重点是劝阻进村人员。内侧由村里负责，重点是劝阻想要出村的人员。两个点的人员互不接触，靠的是手机联系或是隔空喊话。

处理完相关事务后，李中新惦记着河兴村的防控情况，驱车赶了过来。因为，他向上级领导拍着胸脯保证的，要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