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不打紧,另外两个的也马上失去了玩耍的兴致,坐在地上跟着一起哭。
寻常孩子哭闹起来,都能把人折磨的耳膜疼,更何况是这三只鬼,那刺耳又诡异的哭声,可谓是惊地泣鬼神。
白月初听得抓耳挠腮,眼瞧着他们哭的一发不可收,忙蹲下来哄道:“只要你们乖乖的,过两姐姐就带你们去找爹爹,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地,哭声瞬间止住,三只鬼仰着脸,期待地望着她。
习惯了以后,现在再看着这三张离白的脸,圆滚滚的像汤圆一样可爱。
白月初忍不住虚虚地点零喜宝的鼻子,“你你们,身为一只鬼,怎么能这么萌呢!放心吧,姐姐答应过你们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的。”
可这次她是独自一人,出了商阳城就会像无头离蝇一样,现下能带多少是多少吧。
等包袱收拾停当,她赶紧把它藏到被子里,然后就出去找郝嬷嬷与姒玉话了。
她们闲话家常了一下午,刚擦黑,白月初就忍不住焦急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午夜,王府里的人都已经歇下,她急忙带上包袱,低声对三只鬼交代了几句,便摸黑坐在屋子里等他们的消息。
里提到过,老夫人总共派了四个人来暗中监视她,便是上次“闹刺客”时她见到的那些。
平日里她走哪这些人就跟到哪儿,哪怕是夜里,他们也会躲在暗处盯梢。
刚才她让三只鬼出去,就是想找出他们的位置,然后附身上去,让他们自己打晕自己。
一刻钟后,三只鬼凯旋而归。
白月初看着他们,瞬间有种被开了金手指的感觉。
她兴奋地扛起包袱,从窗户那里跳出去,悄摸溜出银阙阁。
出了银阙阁以后,她凭着记忆七拐八绕地走着,偶尔会遇上巡逻的护卫们。幸好她反应灵敏,几次都躲了过去。
待她披荆斩棘地跑出王府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商阳城有宵禁的规定,夜里亥时一过,城内便会有巡逻的士兵,见着路上有人就抓起来盘问一番,轻则口头训斥几句,重则关上个五六日。
白月初估摸着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宵禁差不多就该解除了,她只要先找个地方躲着,等宵禁一解除马上就去城门口等着开城门。
八月末的气,夜里的风已有些刺骨。
白月初躲在一条狭窄巷子里,用披风紧紧裹着自己,突然觉得这种场面有些凄凉。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不知道那个世界里的我是消失了呢,还是有人顶替了我?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喜宝,我现在突然有点儿理解你们了,只是你们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正与妹妹打闹的范喜宝听了她的话,像闪电般嗖的一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月初本能地往后扬了扬脖子,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你这鬼就不能好好地走路吗,每次都用这么震撼的方式出场,幸亏姐姐我胆子大,要不然早被你吓死好几回了。”
这条巷子与王府离得很近,她不敢再耽搁下去,戴上兜帽,抱着包袱往最近的城门赶去。
上次是坐着马车从南城门走得,而这次他走得是东城门,一出城就傻眼了。
昏暗中,城门外是绵延不尽的矮山,以及成片望不到尽头的树林,虽然有几条路可以走,却不知道都通往何处。
“喜宝,你记得回家的路吗?”白月初试着向旁边的鬼求救。
对方仰着脸,摇摇头。
白月初叹口气,想着要不要往南边走,直接从官道出发。但这样一来,她就不好隐藏自己的行踪了。
正苦恼着,忽然听到有马车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她激灵了一下,忙压低脑袋,又仔细听着那声音的来源,最后确定不是从城里传出来的,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引人注意为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跟前儿,白月初垂着脑袋,往旁边躲了躲。
谁知本来温驯的马儿,在经过她身边时,不知何故突然受了惊,立时扬起马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白月初也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时,马车正东倒西歪地往密林的方向跑去。
她赶忙抬脚追过去,没跑几步,马车已经被临危不乱的车夫重新掌控住,很快停了下来。
白月初舒口气,听到车上有女子的呵斥声:“你是怎么驾车的?险些摔了我们姑娘,不想要命了吗?”
车夫忙对着车里面赔不是,末了看一眼跟过来的白月初,又道:“是外面这位姑娘惊了马,缺真是无辜的。”
他话音落地,车门瞬间被打开,有人从里面伸出半个身子,一眼瞧见白月初站在那里,又斥道:“便是你惊了我们姑娘的马?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姑娘家这时出城,又这副打扮,瞧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冲撞了我们姑娘,还不快过来赔罪。”
晏宁儿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考虑再三,下定决心回道:“本姑娘现在不相信你,我这就把你带回王府交给老夫人处置。”
她完,便对旁边的秋玉使了个眼色。
秋玉会意,立刻示意车夫去赤羽王府,顺手又把车门从里面给锁上了。
转折来的太快,白月初傻眼地看着她们主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就算老夫人罚了我,却还是改变不了王爷要娶我的事实。”白月初的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相信晏宁儿的,这下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她继续游:“如果你不敢去那里,我也不勉强,不如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自己也能找到路。你们就当今没有见过我,你也可以马上去看你的青梧哥哥了。对了,王爷是真的受了伤,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你现在把我带回去,王爷要是知道我逃跑的事情,一定会气的加重病情,你忍心吗?”
“哼,我不信你。”晏宁儿冷哼一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马车已经缓缓驶进城里,白月初着急地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放我离开王府总是对的,你不怕我留在王府会抢走你的青梧哥哥吗?”
晏宁儿脸上浮现出犹豫地神色。
白月初再接再厉地道:“趁现在王府的人还没有察觉,你快让马车停下,我自己去五云村。”
晏宁儿果然被动了,不想旁边的秋玉竟在旁边道:“姑娘,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王爷岂会看上她这等粗俗的女子,不定是她在王府犯了事儿,才要急急忙忙地逃跑。”
秋玉着,直接伸手抢过放在白月初身边的包袱,打开一瞧,里面一堆金银首饰。
“姑娘,您瞧,她是个贼呢。”
而那边的秋玉已然转过身打开车门上的锁,正要开门时,却被晏宁儿一把握住胳膊。
“秋玉,你在干什么?”
“晏二姑娘,得罪了。”白月初迅速起身,刚刚抬起胳膊,准备打昏对方的时候,马车却忽然晃了一下,来了个紧急刹车。
马车里的人因为惯性,跟着往前倾倒过去,秋宁直接撞开了马车门,在她到下了一瞬间,范喜宝已然坐回原来的位置。
白月初的两只手撑在车壁上,混乱中恰好把晏宁儿护在了怀里。
晏宁儿回过神后,眨着眼看她两眼,随即对车外斥道:“怎么回事?这次又是何人惊了马?”
白月初转头看向车外,现下色已大亮,她清楚地看到一个男人坐在一匹黢黑的骏马上,在与她四目相对时,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惊讶。
“青梧哥哥!”晏宁儿也看到了外面的人,立刻惊喜地唤道。
白月初慌忙低下头,徒马车里面坐好。
怎么会这么巧,想不到王府里的人这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
不过刚刚外面只有离月冥一个人,如果她现在和他好好谈谈,对方或许会答应放她离开。
她这边刚下定决心,一抬头竟看到离月冥竟然已经上了马车。
“青梧哥哥,能见到你真好。”晏宁儿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男人,娇滴滴地道:“今日宁儿可是特地从围场赶回来探望青梧哥哥的,适才表姐还你受了重伤卧床不起,现下看到青梧哥哥安然无事,宁儿也就放心了。”
白月初咽了口口水,暗道你们话就话,干嘛把我也带上。
离月冥意味深长地瞥白月初一眼,随后向晏宁儿拱手道:“有劳晏二姑娘挂念,本王很好。”
“青梧哥哥……”
“先去五云村!”离月冥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
晏宁儿神色一变,转头看向躲在最里面的白月初。
“晏二姑娘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我与王爷真的有要事要去五云村。”白月初悄悄瞥一眼离月冥,对方却好似没有看到她,脸对着车门方向。
白月初忙点头附和,正要起身过去,男人却暗暗压住她的手,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坐在这里就很好。”白月初抽回手,皮笑肉不笑地道。
晏宁儿哼一声,全然不顾及当下的场合,盯着她便质问道:“表姐适才不是不愿嫁给青梧哥哥吗?”
卧槽,对面这位少女您能不能把嘴闭上。
白月初无语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明显能感觉到车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诡异起来。
她不敢去看离月冥,却也能感受到他那犀利的视线。
“晏二姑娘肯定是听岔了,我与王爷只是表兄妹而已,我的意思是,像王爷这等身份的人,若要娶妻自然也该是晏二姑娘这等贵女才能匹配。”
白月初完这番话后,晏宁儿的脸色明显缓和许多,可旁边那个男人身上却散发出冻饶气息。
哎,做人真难!
晏宁儿见她这般识趣,便也不再为难,和颜悦色地道:“不知表姐家住何处?若是表姐想家了,宁儿可以亲自送……”
“初儿,母亲尚不知你离府的事情,你若有何想法,不妨先告诉我。”离月冥再次打断晏宁儿,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子。
喵了个咪的,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不过他刚才老夫人还不知道她逃跑的消息,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很大的机会?
“是啊,表姐,你有何难处就告诉我们,我与青梧哥哥都会帮你的。”晏宁儿忍着委屈,紧跟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