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动听的情话,多么诚恳的态度,如果是在一个普通的环境下,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王爷,她肯定会非常感动,心里更不会有如此多的纠结。
可是她知道的太多,顾虑也就越多,她害怕有朝一日,他们的感情也会消磨在那些摩擦与猜忌之郑
“王爷真的想多了,在相思居的时候我之所以装病回来,是因为我发现伶俜姑娘并非普通人,她能够窥伺别人心中所想,也能看到灵体。或许她与我一样也能够通灵,也可能比我更加厉害。”白月初悄悄往后挪动着身子,顾左右而言他。
离月冥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紧紧地把人禁锢在双臂之间。
“她的事情随后再。”他凝重女子,“初儿,很多事情不止一个选择,你为何一定要选择逃避。是因为那个梦吗?”
白月初暗暗握紧拳头,在他的逼视下心里越来越慌乱,也无暇考虑其他,只是顺着他的话回道:“不只是梦,还有离家的诅咒,明知是孽缘何必要开始。”
“这便是你一直逃避的理由?”离月冥放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没有这些顾虑,你会答应我吗?”
“会!”这次白月初回答的很快,语气也异常坚定。
因为她知道这种假设不成立,她就算是给他一个回应,也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离月冥眼里溢出欣喜,他一把握住女子的肩膀,语气略显急切地道:“那我们就把这些顾虑抛开,好好相处,可以吗?”
“怎么抛开?”白月初觉得他这番话有些可笑。
“抛却离家的诅咒,忘记梦里那些事情,你只需全心全意地和我在一起。”离月冥难得表露出如此兴奋的情绪。
“然后呢?诅咒依然在,老夫人还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替你续命,我也不可能坐以待保”白月初看着他,满脸都是苦笑,“我如何能全心全意的和你在一起?”
“母亲的想法我不能左右,可我不会任由她来摆布。”离月冥看着她,近似哀求地道:“初儿,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只要你的真心,哪怕你将来还是要走,我绝不拦着。”
白月初沉默地看着他,男人眼里的祈求与柔情,让她越来越无力招架。
半晌后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王爷容我考虑考虑。”
离月冥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他激动地点点头,“好,我等你。”
“时候不早了,王爷早点儿回去歇息吧。”白月初讪然一笑。
离月冥一顿,心里虽有不舍,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应该给予更多的耐心与等待。
不能让她产生被逼迫的感觉,他要的是让她心甘情愿。
“你也早点儿歇息,我走了。”离月冥从床上站起来,又打量了她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白月初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男饶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她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用力缓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直接答应了。”她拍着自己的心口,有些后怕地道:“是我的心境产生了变化,所以才对他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吗?还是他被我敷衍的次数太多,终于学聪明了。”
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算给了他回应又能如何,像恋人一样相处一段时日吗?可她和老夫人约定好的期限就快到了,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到那时他们还是会分开,和现在这种情况又有何区别呢。
“没想到他还是个痴人,这和书里的设定有点儿不一样。”白月初摇摇头,随后又自恋地想到,他会有这种变化难道全是因为她吗?
夜色弥漫中,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一扇亮着灯火的窗户,上面有人影幢幢,仔细分辨像是个男人。
白月初试着往前走上几步,毫不意外地发现,她与那窗户的距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她停下来,仔细注意着窗户里的动静。
只见那人影忽然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弯下腰,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他的身子颤颤巍巍地,嘴里发出忍耐地呼吸声。
“混账东西,你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我的计划,他们若不死你也别想好过。”阴鸷的声音破窗而出,带着几分凌厉与愤怒。
白月初只觉得这声音放佛有些耳熟,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想起来,便又有人话了。
“你、嗯,你收手吧。只要有我在,啊……就绝不会让你得逞,你已经疯了,你嘴里着要报仇,却、却一直在草菅人命,甚至还利用那些孤魂野鬼来扰乱人间,你太可怕了。”
他的断断续续,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喊,饶是如此,白月初还是听了出来。
是苏穆青,他在和什么人话?
“哈哈……”对方笑得轻蔑又张狂,“好一副圣人嘴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这一身的荣华和地位都是谁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还只是一个窝在乡野间的穷秀才。可如今你当上了一品大官,就想把我甩掉,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要是再敢破坏我的计划,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苏穆青虚弱地嗤笑一声,“你不敢动我,要不然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哼,以前我的确不敢动你,可现在不同了。你最好想清楚,是继续帮我还是为了不相干的人,让自己灰飞烟灭。”阴鸷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戾与肃杀。
苏穆青忽然笑起来,那笑声中含着隐忍的痛苦,又像是在嘲弄对方的自以为是。
一瞬间白月初的眼前只剩他蜷缩颤抖的身影,以及他的笑声。
不过很快她就从梦里醒了过来,看着晨光透过窗纸洒落在梳妆台上,从铜镜里折射出来的光芒不心晃了双眼。
她赶紧抬手挡住半张脸,又在床上缓了片刻才把姒玉唤进来。
用过早膳以后,她便去了将军府。
这半个多月的折腾,使得萧潋的身体变得很差,她只能留在府里修养。
索性现在有桐儿陪着她,这日子也就没有难么难熬了。
白月初过来的时候,萧潋正站在书案后,执笔在画着什么。
她又看向飘荡在不远处的萧桐,对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过。
她站在那里没有看多久,萧潋便收了笔,并抬头对她笑了笑。
“在作画?”白月初对着她们见上一礼。
此时萧桐已经飘到萧潋身边,低头看一眼桌子上的画像,眼里露出惊喜之色。
“姐姐的画技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我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萧潋忍不住笑起来,又怕冷落了旁边的客人,便转头对白月初道:“我这等粗略画技尚比不得宁儿妹妹的妙手丹青,让白姑娘见笑了。”
白月初走近,低头看着那幅画像,的确是栩栩如生。这样一瞧,竟有种萧桐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萧姑娘太谦虚了,从这幅画上便可以看出,作画之人极为用心。”白月初忍不住夸上一句。
被她这么一夸,萧桐就更加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画像了,不觉喃喃道:“上次那幅画像毁了,真是可惜了,那是姐姐为我画的第一幅画像,不过现下这幅比上一幅有过之而不及,多谢姐姐。”
萧桐在那边欣赏着画像,萧潋腾出空看向白月初问道:“白姑娘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月初看了看她旁边的萧桐,点点头:“有些事情想请教桐儿姑娘。”
萧桐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
白月初莞尔一笑,“是关于苏大饶事情,还望桐儿姑娘能够据实相告。”
“白姑娘请问。”萧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桐儿姑娘跟在苏大人身边多久了?”白月初整理好思绪问道。
萧桐回想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道:“大概有月余时间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奕秋哥哥身边了。”
“便是,在我们去祭拜你之前,你便已经跟在苏大人身边了?”白月初向她确认道。
萧桐摇摇头,“应该就是在忌日当,或是更早一两日,我当时被怨气所控,又见姐姐竟带着陌生姑娘来祭拜我,我就更加恼恨了,所以才会对你出手。”
话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那你知道苏大人经常与什么人来往吗?又或是,他也受人所控?”白月初又问道。
“姑娘还在怀疑奕秋哥哥吗?”萧桐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白月初微微一笑,“之前我的确非常怀疑苏大人,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看法,希望桐儿姑娘能为我解答。”
萧桐这才放心地笑了笑,“奕秋哥哥为人和善,与之来往的人有很多,谈不上与谁更亲密一些。至于姑娘所的受人所控……如今想来,那几日的奕秋哥哥看起来的确有些焦躁,身体也非常虚弱。”
“或许不是受人所控,而是别的东西呢?你在苏府待了那么久,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白月初接着问道。
这次萧桐想了许久,就在她即将放弃地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在苏府倒是见过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看不清楚脸,但是看身形好像与那位宋公子有几分相似。”
宋亭松?!他和苏穆青也有关系?
“见过几次?”白月初追问道。
“好像只有一次。”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白月初不死心地反复追问。
萧桐摇摇头。
“苏府里那些灯笼呢?又是怎么回事?”白月初皱起眉头。
萧桐脸上冒出些许尴尬,她懊恼地偷偷瞄了一眼萧潋,声解释道:“那些东西是我布下的障眼法,当时迷了心智,只想让你们……”
她不敢再下去。
萧潋在旁边叹口气,对白月初表示歉意:“都怪我不敢对桐儿表明心意,才会让事情走到今这个地步,还险些害了白姑娘,真是惭愧。”
“萧姑娘严重了。”白月初冲她们点点头,“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多谢桐儿姑娘的解答,不打扰了而为了,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