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琴英仰头笑着挥挥手，李秀玉抬头看一下笑着跳起来：

“哎哟哟，你跑的好快昂，刚去找你了。”

王小满在窗口看到，对张今夏说一句：

“我下去接她们。”

话落，人跑到楼梯口了。她雀跃的跑到门口，她们刚刚进门，李秀玉嘻嘻笑：

“叔叔阿姨二姐，过年好！”

刘琴英笑着礼貌的说：

“过年好！”

“秀玉过年好！这是你们同学……哦，是放电影的刘根柱家的丫头吧。”

“就是的，叔叔认识啊。”

“那还不认识吗，快去吧，小满等着呢。”

“秀玉和同学吃些糖再去……”

妈妈对她们说着就要往她们手里塞糖，李秀玉嘻嘻笑，扯扯衣服：

“看看，我现在衣服只有一个小口袋装不下糖的。”

刘琴英笑着摆手：

“谢谢阿姨，我也装不下，吃一个好了。”

这里过春节认识不认识的都串门，哈族小孩在前三天成群结队的，进屋站一队，挨个发一颗糖一把瓜子。瓜子是自己家地里种的，三十那天大锅炒半天，最少要炒半麻袋的葵花籽，散完一盘再装一盘放桌子上。主人家至少留一个人在客厅里发散瓜子。

住到最偏远的西路边，还是有小孩子们三五结队的来，因为一个小孩从这家拜年得到糖，其他小孩很快都知道了。大部分人家只给一把瓜子，熟人才给糖。

他们像山里走出来的精灵，在马路上奔跑，只为给主人说一句“过年好”就得到的一颗糖，小伙伴们相互传达，欢欣跳跃在雪地里，有些再跟朋友进一次，再得一颗糖。

跟着后面进来的一群哈族小孩站一排，二姐端着盘子挨个发糖，叫他们自己抓瓜子。

李秀玉说：

“嘻嘻嘻，我们先上去了。”

跟着王小满蹦蹦跳跳的往上走，刘琴英是第一次来，她打量着，眼里冒着喜欢。

张今夏关了窗，站在门口大笑：

“过年好，欢迎光临，哈哈哈哈。”

“嘿，过年好！”

“过年好！”

王安果在他的屋门口探头嘻嘻笑：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王小满大笑着喊他：

“你怎么没出去玩，羡慕吧，哈哈……”

“别把房顶掀翻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还多一个……”

他摇摇头：

“好可怕，我要出门了。”

“快走，别偷听我们的快乐……”

进到屋子里王小满关门，几个人哈哈笑的拥抱着。

“你房子里挺热的……”

脱掉外衣李秀玉扑到床上躺着：

“真舒服……”

刘琴英站到窗前望远处的树林：

“太美了，从这里看就是一幅水墨画，怪不得王小满这么有灵气……”

躺在床上的李秀玉歪过头看她：

“她吸收了山精树怪的精华，嘻嘻嘻。”

刘琴英家是初中才搬到镇上，她父母身体不好，镇里照顾他父亲做了电影放映员，她是家里的老大，有两个弟弟，长的小巧可爱，初中毕业就有媒人上门介绍对象。

初中时候她和李秀玉王小满成为好朋友，她比她们大两岁，她努力考上了普通高中。高中毕业在小队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起来，喝点茶，你那个师范学校还有几年？”

“还有一学期，说是分正式的，到时候还到我们镇学校。”

“那多好，正式工资八百多，马上还要涨，代课老师才八十五，借钱上也划算啊。”

“好像就办这一批，补充地方老师，现在学校都缺老师，高中毕业就可以去代课。”

“李秀玉是赶上了，以后也不愁。夏现在上的啥？”

张今夏眨眨眼：

“我姐给我找的农广校，现在党校培训，可能也到下学期完就分配了。”

“你们都好啊，我也的考个教师资格证。”

刘琴英羡慕的说：

“我每月还要给我家交五十的伙食费，猴年马月才攒够上学的钱，只有自学了。”

王小满也感慨道：

“你们都快稳定了，我还养不活自己呢，不过现在多看看学习别人的，有机会再说吧。”

“记得以前老师说的，希望做一颗恒星，自己发光照亮别人，而不是反射别人的光。我要做一个能照亮别人的人。”

张今夏说着，眼睛里冒着光：

“他们都说我眼睛好看，叫明眸善睐。”

李秀玉坐起来说：

“嘻嘻嘻，那我做一个追光者，被你迷倒了喂……小满，帝都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很好玩……”

“当然啦，很辉煌大气上档次，包容五湖四海的人……自己看了才有对比，我不在乎有些歧视，每个人都不一样，有时间了你们去吧。”

“还有人看不起你吗？那我们是什么样的渣渣啊，哈哈哈……”

李秀玉一直嘻嘻笑看着王小满。

“哈哈哈，谁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你，好像我也有不喜欢的，只是不会这么明显的说出来，思想又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可以有不同啊，这样也挺好的。”

张今夏想起来问道：

“嗯，不是有句话说的咬人的狗不吭声嘛，说出来的还好。小满记得咱们高中学习特别好的邓慧雯不？”

“记得啊，高一我们一个班的。”

“她考上大学了，一学期还没完，学校就叫她爸把她接回来了……”

几个人都盯着她看，

“咋啦？”

“神经病了，还发疯，现在连她家的人都不认识……”

王小满记得那个热心的女生，梳着三七分的短发，说话有点神神秘秘的。

“应该早就有倾向的，上学时候，就和别人不太一样，还以为她见得多，学习好的人都有点怪癖呢。”

“真可惜啊……”

刘琴英叹息着：

“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不会太极端，脑子不够用也不想太多。”

“太优秀的大概受不了什么刺激吧，我姐说那是一种病，神经错乱的病。”

“所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想太多不好。”

青春迷惘又充满梦想，对未来的神秘既期待又不可抗拒。

王小雨敲敲门，端了几小碟卤肉，李秀玉开了门接过：

“谢谢二姐，和我们一起吧。”

“你们玩，小满自己招呼好啊，还要开水不？”

“嗯，我自己下去加……”

提起小茶壶倒出最后一点水，掂起空壶跟在二姐后面下楼加水。

“再端些菜上去，就只干坐着说话呀。”

妈妈叨叨着，又给她一个大托盘，放了几碟小菜。

“够了，她们就是来说话的，好久不见了。”

“你房子里还有红酒吧？”

妈妈也不听她说，吩咐道：

“没有了，到厨房柜子里找，还有几瓶。”

“好，好，知道了。”

一手端着菜，一手提茶壶，王小满小心翼翼的慢慢走回去，李秀玉在楼梯口接过去，端了菜放到桌子上。二姐又送了两张凳子过来，张今夏和刘琴英接了。

王小满从书柜边拿一瓶红酒出来：

“今天过年，那咱们也庆祝一下吧，难得一聚。”

她用起瓶启子扭着红酒塞，叫李秀玉：

“秀玉下去拿四个玻璃杯来。”

“好，等着我，别偷喝……”

李秀玉一阵风的来回，拔出瓶塞子，她把酒杯都摆好了。

无色的普通玻璃杯，倒满满的红酒，一瓶刚好四大杯子。

“我们也不讲究啊，开心就好。”

“杯子太大了，咱们一口一口喝吧，斯文点。”

四个人哈哈笑着端起杯子：

“为友谊干杯……”

每个人喝一大口，嘻嘻哈哈，

“根本没有什么品酒的精致女人，要说作的话，看我的。”

张今夏抿紧嘴睁大眼睛，冲她们挤挤，翻个白眼轻蔑的眼神看一圈，微微挑眼一笑：

“怎么样，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