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涌入南荣瑰的梦中。
一夜乱梦。
金秋去了大半,仲秋也有些寒意。
殿试这一日厚重的云压在天空之中,让人无端生出窒息之感。
南荣瑰于卯时就起身梳洗了。
临走前,南荣暄语重心长地对着南荣瑰说:“瑰儿,今日勿要担忧。你是女子,这都是不重要的。唉,我也不是说女子不可为官。你...”
南荣瑰不等他说,就笑道:“阿兄,是你殿试还是我殿试啊。你看看你的眉眼都皱成什么样子了。阿兄,我懂你的意思。
这是我选的路,你不必过于忧虑。再不济,这不是有阿兄你养我嘛。你快去看看景儿吧,别操心我了。”
南荣瑰推搡着南荣暄。
南荣暄只好无奈道:“我总要先送你出府吧。”
南荣瑰见南荣暄不提先前的事了,便也允了南荣暄。
二人便一同走出了府,南荣暄看着南荣瑰坐上了马车,又目送南荣瑰直到马车拐弯,这才转身入了府。
殿试之日百官不必前来上朝,若无战报亦或是其他要紧之事,宫门仅士子及考官通行,连他们的随从都不可进入,宫中自会派遣多名宦官引路。
南荣瑰的马车行至宫门口时便停了下来。
南荣瑰下马车后朝守城侍卫处走去,待亮出刻有士子身份的木牌时,侍卫又看了南荣瑰地面容,身姿及衣着,似是知晓了眼前之人竟是女子时,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做。
南荣瑰见此,朝着侍卫眨眨眼,莞尔一笑。
侍卫是个面薄的年轻少年,霎时就红了脸。
所幸今日南荣瑰衣着轻便,窄袖长裙,也没有可以携带物件的位置。
南荣瑰拎着裙摆抖擞了几下,侍卫似是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做派,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南荣瑰颇有些好笑地看着侍卫说:“那侍卫小弟,小女子就先行了?”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侍卫却逐渐从南荣瑰扬笑而去的做派中醒了神。
半响后,他检查至南荣瑰之后的第十人时才想起,方才那女子就是前几日会试的第一名,南荣将军的幺女,圣上钦封的朝阳郡主啊!
他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懊恼,懊恼于方才自己的呆愣错过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他不禁惋惜起来。
而南荣瑰此时正被一位宦者带路去往殿试的地方。
入了宫中之后,自然是要谨言慎行,因而南荣瑰只是跟着宦者一同走,并不多言,而宦者也是极为沉默。
直至二人走到一座名为崇文殿的宫殿时,那名宦者方才开口道:“禀贵人,这便是崇文殿,您与众士子在殿试前皆在此等候传召。若无他事,奴先告退。”
南荣瑰回道:“无事,你退下吧。”
那名宦者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南荣瑰并未立刻进去,而是驻足扫视了一遍宫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是朱雀,金黄的琉璃瓦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暗沉,不如往日明亮。
如此沉闷的氛围下,旁人皆会略有烦忧之意,但南荣瑰却是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推开了里殿的门。
顷刻间,里殿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众士子皆回过头来注视着南荣瑰,南荣瑰却无甚尴尬之意,对着众士子笑了笑,以示友好之意。
众士子方才虽相谈甚欢,但此时都静默了。
南荣瑰挑眉。
但下一瞬,便有一士子毫无顾忌地朝她走来。
“南荣,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