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瑰对着那人弯唇一笑:“原是季之啊,近来可好?”
那名向着南荣瑰走来的士子正是陈季之。不过他在听到南荣瑰唤自己季之时,蓦地顿了顿。
但他随即便也笑道:“还好。不过你这般唤我可令我惊讶。”
南荣瑰不曾多想便也回道:“方才季之也唤我南荣,你我二人都如此熟稔了,这般称呼自是无甚不妥。季之何意呢?”
陈季之低头沉笑,抬头对着南荣瑰道:“自是可以。”
“季之似乎没有丝毫紧张啊。”南荣瑰带着调侃的语气道。
陈季之轻快答道:“有何紧张的?不过一纸功名罢了。我呢,所求不过一知己,一真正心怀百姓之人,如今,我寻到了。再者,南荣你不也不紧张吗?”
陈季之说此话时,眼神一直注视着南荣瑰的凤眸,接着,他又低声笑道:“南荣你似乎镇定异常呐。”
南荣瑰不禁摇了摇头:“哈,季之懂我。我也甚是认同你,有何要紧的呢?”
二人相谈甚欢之际,一道传呼声涌进殿内:“宣陈季之觐见!”
陈季之对着南荣瑰作揖:“我就先行一步,不必祝我,走了。”
南荣瑰没多说什么,只是目送他离去。
在陈季之觐见之际,南荣瑰仔细想了想这几次与陈季之的相处,心下不禁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刻钟后,传唤声传来:“宣南荣瑰觐见!”
南荣瑰长呼一口气,便转身朝殿门口走去。
不过须臾而已,她却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趁着还未出殿之际,她忙回首。
对上的是一双带有探究和打量的视线,甚至深处还有一份怜爱。
探究和打量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女子,这种目光很正常。
但是,怜爱?这种目光怎会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眼眸中,更何况应该算是对手的身上。
那道视线的主人似是发现了南荣瑰瞧见了他,便不动声色地转向了别处。
南荣瑰颇有些迷惑,但因着觐见的原因也不能多想,便又转过头朝殿门口走去。但这次,她发觉身后没有了那道视线的注视。
她收下心来,便不再多想。
须臾,南荣瑰便来到了殿试的宫殿——云成殿。
殿门口的通传声传来:“宣南荣瑰觐见!”
此刻南荣瑰终不再散漫,她目不斜视地登上白玉石阶。直到云成殿殿门外,她方顿了顿脚步。
彼时,一阵风袭来,扬起她的墨发和衣裙。
她低头看了看黛蓝色的地砖,不染尘垢。
下一瞬,她扬头,抬步走进了殿内。
跨过那道门槛时,她仅有一个念头——
要是万事万物皆如云成殿殿前的黛蓝色地砖一般不染尘垢便好了。
进入了殿内,她身后的殿门阖上。连着清风和黛蓝色地砖都隔绝身后了。
像是隔绝了前十六年恣意轻狂的年少时光。
她垂头闭了闭眼眸,再度睁眼时,已是到了坐在高台的圣上的下首。
她沉静而又规矩地行礼:“臣女南荣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威严的话语从上首传至南荣瑰耳内:“平身。”
“谢皇上。”
“今日由大学士出兵论,朕在一旁听就好。”
大学士?迟隐?兵论竟是他出吗?
南荣瑰颇为疑惑地想着,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答道:“谨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