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南荣瑰便快步回了公府。
“当归,听我令。入夜后,去纸上这个宅院蹲守,带一个人就好。记住,务必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被发现了去。若被发现,勿要恋战!”南荣瑰将谢吟絮写的地点递给当归。
当归接过后,抱拳道:“是,郡主。”
朔风呼啸,南荣瑰略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当归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暗涛汹涌。
她到底是不放心,但却不知该与何人说。南荣暄近来已为自己操劳过甚,她也并不忍心再去扰了南荣暄。前几日方去劳烦贺山查探三年前的事,如今再去倒也是添乱。还有颜锦绣,南荣瑰并不愿将他牵扯到这些事里,颜锦绣为她做的已然够多了。最后,南荣瑰竟想到了迟隐——
“若是的话,迟某人愿助朝阳一臂之力。
若是我心悦朝阳,觊觎着朝阳的美貌,
甘愿成为你朝阳的裙下之臣呢?”
此一时,彼一时。
好似迟隐的声音就在耳际。
如今回想起来,南荣瑰惊觉迟隐平日温和的声音竟带了些引诱的意味——就像猎人在一步步靠近他看上的猎物一般。
啧,迟公子果真不简单,原是披着圣贤皮囊的地狱之子,也不怪扶桑当时奉劝自己。可是啊,为官者能有几人是没有心计的,若是没有心计,想必早已被历史洪流所吞没了。
继而,南荣瑰皱眉,她想到了谢吟絮所讲的谢父冤杀一事。她不知为何对谢吟絮所述之事没有怀疑,往常遇到这般事,她会让当觅先去证实,若是真实之事,她也不会犹豫。
今日大抵是去了佛门圣地,亦或是为了天机仙人所说的‘道’,再是谢吟絮的眼眸中无丝毫算计与杂念。
所以南荣瑰会一救再救,如今还想去为谢父翻案。
她想,既然如今官场之中已少见清白,那她就添这一分清白。天下有心之人一人添一分,或许污浊会被清白一点点地取代,直至消失殆尽。
南荣瑰想通了之后,便去了书房传信给当觅,让她查看谢吟絮及兰亭太守。
翌日五更天。
“郡主!张管家发现当归昏迷于西院墙根下,如今当归正在西跨院。”侍女青枫略焦急地对南荣瑰禀报。
“人可安好?”南荣瑰猛地从椅上站起,转头朝青枫询问道。
当柔正在南荣瑰身后为其梳发,乍一听消息,也是担忧。
南荣瑰猛地站起,虽扯了头发,但她却顾不得这点疼痛,而是快步走向青枫。
青枫知晓南荣瑰心急,倒也是长话短说:“现下崔医正在为其诊治,许是要等些时刻。”
南荣瑰听罢,忙出门,但脚步却在门槛出停留。
不,不可。若是请了事假,那势必会打草惊蛇。现下的时辰已是晚了些,再耽搁的话时辰就来不及了。
于是,南荣瑰镇定下来道:“青枫,今日你去西跨院,定要照顾好当归,你现下就去备些巾物。”
待青枫走后,她又回了椅中,看着镜中的当柔道:“柔娘,替我挽发罢,我去上朝。”
当柔心知南荣瑰的顾虑,但手上却丝毫未停。
南荣瑰出门之际,遥看东方的天色,只见迷雾之中大片缁色之中参杂着苍青,将亮不亮,云层厚重,像是无数层峦叠嶂。
压抑沉闷的氛围扑面而来,好似掐中喉咙般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