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白彻也曾言盈清的罪在她危及的是越子倾。的确,对昌凌帝而言,盈清只是一个无关大局的细作,她的生死本入不了他的眼,可她与越子倾关系甚密,能影响越子倾的判断,这样的人,昌凌帝是万不会留在越子倾身边的。
“父皇是一国之君,惩治细作没有错。”
“可你去静庵堂未曾向朕辞行,来这紫轩围场,也一直未来见朕。”
越子倾哑然,她是曾怨白彻紧咬盈清不放,也曾怨昌凌帝为何不能网开一面,可这事,越子倾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怨不到任何人,她只怪她自己。
昌凌帝知越子倾平日表面虽嘻嘻哈哈,但其实心里最能藏事,继续道,“她死,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份,而这一点,你无法改变。”
越子倾努力作不在意的样子,勉强挤出丝笑容,“看样子,倾儿守在父皇身边,猎黑熊的小九九是打不下去了,倾儿还是自己到别处碰碰运气。”
见越子倾欲逃避,昌凌帝并未打算就此打住,“跟子漾吵架了。”平稳的语调让人丝毫听不出言者此时的情绪如何。
可这话却让原本打算拉住缰绳的越子倾过度用力,马蹄高抬发出了嘶鸣,若非她反应快,及时收住,她差点就摔下马来。
这时二马已拉开距离,越子倾只能看到昌凌帝的背影,她见自己闹出的动静,并未让昌凌帝回头。她勉强挤出的笑早僵在脸上,她不知昌凌帝对她和越子漾的争论,知道多少,又是否知她如今心底盘算。
这一路射猎,无一人打扰,又铺垫这么多,越子倾想,昌凌帝无非就是想知道,她对宣妃之死是怎么看,又会怎么做吧!
要知,当年宣妃患疾病故,是昌凌帝亲口对越子倾所说。而越子漾凭吴子慕一点就能发现端倪,昌凌帝不可能全然不知宣妃之死另有隐情,可这么多年过去,昌凌帝却从未追究,现也似有阻扰越子倾追查之意,可想那真相,必是连他这个帝王都无能为力之事。
可即便如此,她越子倾要的真相,未得,她就绝不会轻易放弃,只不过于她而言,真相重要,身边的人也重要,所以,她并不想跟昌凌帝挑明这个话题,只是假意表态道,“这辈子,能做爹爹的女儿,倾儿觉得很幸福,爹爹不希望倾儿去做的事情,倾儿便不会去做。”
若说,昌凌帝宠爱越子倾,只因她是他所爱之人留在世上最后的骨血也不竟然,这份一点就通的聪慧,也是原因之一。乱世江山,父之爱女,能奋然做的,不过去创一个太平盛世,任其随性而为,可世事无常,总有鞭长莫及之处。
声落,昌凌帝原本跟着马的律动而摆动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不协调,但不待昌凌帝反应,越子倾早躬身埋头以示退礼,调转马头带上原本跟随她的两个小兵,策马朝另一条路跑去。
远蓝飘白,绿黄相间间,昌凌帝回头看着那驱马而去的挺立红影,不甚心安。
见越子倾离开,苏齐驱马至昌凌帝近前,见昌凌帝一脸担忧看着越子倾所去的方向,忍不住宽慰道,“殿下心性本净,陛下实在无需过忧。”
昌凌帝看着那越来越小的红点,“她何时,长这般大了。”眼里是感知错过孩子成长的老父遗憾自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