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遥……！！

程思眼里满是诧异，然后见他因为有人进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他头发被雨侵蚀的有些湿润，眼脚处上被纱布包扎，嘴角也是，还微微渗出了血渍，仔细看，脸上还有脚印的痕迹。

他衣服有点脏，带着灰，还有些破烂了，裤子带着点血迹，地上也是，还有纸盒，看上去很精美，还有些水果的残渣……他正低着头去捡……

这是他认识的所看见的蒋遥吗？

蒋遥抬头对上了程思微红的眼，他一瞬间收回视线，把卫衣帽子往头上扣，不想要她看见此刻的自己。

他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手支撑着就往后移，动作快又十分令人心疼。

程思伸出颤抖的手，声音也微颤，带了点哽咽，“蒋遥，是我……”她走近蹲下，语气温柔又镇定：“我是程思。”

我是程思。

比任何一句话都更加准确，他不敢抬头，他不敢让她看见他此刻的模样。

他摇头，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抬头，蜷缩在角落，一个劲的摇头。

程思跪坐在地上，双手伸出去，抚上他的头，她摸到了湿润，有点黏，然后缓缓低下去，声音响起：“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我是程思啊……”

她说：“我们是朋友，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嗯？”

她语气温柔，很少见的温柔。

蒋遥听到这，头微微抬起，对上了她的双眸，眼睛里满是水雾，片刻后积满了就夺眶而出。

他伸手想拂去她滴落下来的泪，伸到一半，想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像触电似的又把手抽了回来。

程思抓住他宽大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她单手把他帽子放下来，对着他的眼，“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呢？”

她擦拭着他看上的灰，动作温柔又缓慢。

蒋遥看着她，嘴唇微启，带了点沙哑和颤抖：“别哭，我给你买了苹果。”

他说完，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伸手到怀里把还剩下几块完整的苹果瓣和还未完全撕烂的包装盒双手捧起来。

他说：“只是被我不小心摔坏了……但是——”他摇头，眼神坚定：“我不是故意的，我买了两个，可是另外一个没有这个好看，配不上你……”

他眼光随着话的结尾黯淡了下来。

程思伸手把眼泪擦掉，用手把包装盒一片一片的捡起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低头向他手心低下，张开嘴咬住了他手心里碎的不成样子还掺了点小石子的苹果瓣，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在他的手心。

蒋遥愣在原处，不敢动。

左手无名指上有个东西络人嘴，她退开了点，然后看下去，是她送给她的那个单身戒指。

而后面无声息的把苹果吃完。

抬眸对上他的眸，他眼皮有些肿，但不妨碍他原本刚毅坚韧的星目，她说：“蒋遥，你的苹果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

蒋遥盯着她，她的舌头舔舐过的地方软绵绵的，仿佛在空中踩着的云朵，轻飘飘的……

他反应过来，指腹附上她的唇，帮她擦拭，开口：“脏。”

“不脏，很干净。”

不脏……很干净。

她说出口的话总是这样的纯洁沁人心脾。

程思再次开口，脸上带着笑意，泪水顺着笑着的一些小括号流下来，“你在哪买的？下次我买来送给你吧！”

蒋遥见她笑，嘴角也跟着上扬，扯到了伤口也不怕痛似的，他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下次我带你去。”

程思抚着他的脸，很轻，然后语气像是带了蜜意，“那我们起来去医院好不好？”

“好，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程思扶着他站起来，蒋遥也怕自己太重压着她，然后手扶着墙面顺着她站立了起来。

两人搀扶着缓慢走出巷子。

巷子里漆黑一片，巷子外面是璀璨的灯光，她们互相搀扶着离开黑暗。

她怕他疼，尽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怕她累，忍着痛不把重量全部分担给她。

他们逆着黑暗，走向光影……

……

来到医院，程思搀扶着蒋遥回到自己本来的床位。

护士见他终于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帮他包扎完伤口以后，还是得说一下注意事项：“小妹妹，他是你男朋友吧……？”

程思听到这，急忙摇头，双手伸出来摆来摆去，“不是……我是他朋友。”

护士一笑，表示了解，郎才女貌的，怕他们害羞，换了个表达方式：“早晚都是。”

程思：“……”

蒋遥：“……”心里有点小开心！

护士接着说：“嗯……蒋遥是吧？脸受了点轻伤，左肩骨头有点裂开，之前断过或者骨折过，然后我听外面的警察同志说那几个人抓到了。”

蒋遥躺在病床上，眼底的光黯淡下来，直视着病房外的透明玻璃，犀利又乖戾。

程思一咬牙，问：“姐姐，人在不在外面？”

护士答：“不在，现在估计在派出所。”

相关的事项嘱咐完之后，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别再让你小男朋友在偷跑出去了，很危险的！！”

“……”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本来医院就挺安静祥和，现在折腾了一晚上，来到医院已经十点，该睡的病人已经入睡。

程思居高临下的与蒋遥对视，眼底的意味道不明说不清，倒是蒋遥先说出了口：“程思，我没有打架，我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更没有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他低下头，嘴里吐出一句话，气息微弱：“你别生气好不好？”

程思听他说完，原本干涩的双眸再一次染上了水雾，她走近一点，手不知放在哪里，只好垂垂落下搭在双腿之间。

她忍着哽咽，语气温和眼神温柔缓缓说：“我没生气——”

“但是……你被人打了怎么不还手啊？很痛的。”

他抬头，看她模糊的双眼起了水雾，伸手把她拉过来，往怀里扯，他很喜欢她的气息，是她喜欢的芒果牛奶味的甘甜清香，她喜欢的他也喜欢……

程思愣在，放在空中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叶旭铭走到房前，隔着门的透明玻璃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一震，冷了一秒立马拉着秦叙的手往回走，姿势飒爽，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秦叙懵逼中，走到了走廊处，叶旭铭把手放下，平静了下，然后带着点刺激还有激动的心情，双手颤啊颤的，声音激昂慷慨：“卧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哪知……”

“没错，我看到了他们在里面亲嘴！！！”

“卧槽！！我要去看看！”秦叙瞪大双眼，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赶忙跑回去看场景是什么样的！！！

是遥哥摁这程思在床上亲呢还是蒋遥摁着程思在椅子上亲呢还是蒋遥摁着程思壁咚亲呢！

叶旭铭扶额一秒，下一秒直接一脚踢他臀部，再把他拉回来。

掐着声音，脸上满脸不争气的样子看他，说：“你傻逼啊？人干好事你他妈瞎搅和什么啊？还有，你未成年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非礼勿视——”他靠近，“懂？”

秦叙：“……”能不能给他把锤子，他好想一杵子擂si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