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问得很直接,让舒沅都愣住了一下。
其实她也知道,见到了孟晨昕就瞒不住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舒沅点了点头,“是他。”
果然了,秦歌心想。
可是,高以宸为什么要一直看她的照片?
秦歌想过问,但是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这样的问题,就算她鼓起勇气问了,得到的也一定是个让她非常难堪的答案吧。
又或者,为了让她心里好受,舒沅会撒个谎,骗骗她?
秦歌不知道,她的心情很复杂,但是隐隐的,她似乎有着一种期待。
她还来不及弄清楚那阵期待是什么,就甩了甩头,靠到了墙上。
舒沅赶紧把她扶住,“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她又碰了碰秦歌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没事,就是太累了。”秦歌不动声色的把手从舒沅的手里抽了出来,又朝着她笑了笑,“今天的事,谢谢你。”
她这么一道谢,舒沅反倒有些尴尬了。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而且……我不是也没帮上忙吗?”
秦歌就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秦栗的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秦栗,秦歌一直在忍着,可是终究也没有忍住,伏在病床上大哭起来。
舒沅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久也没有进来,最后也只是拜托一个护士,请她把自己买的药转交给秦歌。
自从喝醉那天晚上以后,高以宸就没有再来过凤凰苑,甚至就连在公司里见到秦歌也不会说一个字。
尽管如此,但是对于秦歌的一举一动,高以宸还是清楚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好端端的,那么关注那个女人做什么?
然而即便在心里这么痛骂自己几十遍几百遍,在接到孟晨昕的电话,说了秦栗的事以后,他还是觉得动容。
他是知道秦栗在医院的,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有关心过。
对于秦歌在乎的人,他都懒得去关心,虽然秦歌似乎也不在乎什么人。
可听孟晨昕说了以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秦家破产了,秦先生和秦太太去世,至于秦栗,好像是在一次事故里受了重伤,之后就一直这样昏睡着。”
其实对于秦家的事,孟晨昕知道的也不多。
听完孟晨昕的话,高以宸的心里突然有了某种猜测。
他在脑子里拉出了好几条时间线,一一对比了,突然问:“秦歌是什么时候嫁给薛承枫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孟晨昕还是回答了,“三年前啊。”
“三年前……”高以宸喃喃着重复着。
秦氏是在两年多以前破产的。
难道……
听着他的动静,孟晨昕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色道:“就算她嫁给薛承枫是为了救秦氏,但是思瑶……”
没等他把话说完,高以宸就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可他对秦歌做了些什么呢?脑子里飞来飞去的,都是重逢以后的种种羞辱和践踏……
猛然间,刚刚孟晨昕的话又响在了脑海。
是啊,即便嫁人是被迫的,但是高思瑶的事却是真的。
高以宸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
周言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手机掉落的声音,看到高以宸垂着头颓丧的模样。
高以宸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印象中,只有他刚刚跟着高以宸那段时间,看到高以宸这样过。
“高总?”周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高以宸没有抬头,只是问:“什么事?”
听他声音跟平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周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莫总来了,说要见您。”
莫总,莫怀平,是莫氏的当家人。
弯着腰把手机捡了起来,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他道:“让他进来。”
周言便又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领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这时候的高以宸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他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表情无懈可击,倨傲又矜冷,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想到,就在两分钟前,他身上还带着颓然的色彩。
高以宸在沏茶,眼角余光往门口一瞥,语气淡得像是茶壶里还没滚沸的水:“莫总来了?请坐。”
“以宸,好久不见了。”跟高以宸相比起来,莫怀平就要有温度多了,他笑眯眯的,一副很熟的模样,“你回国这么久了,我也没时间来看看你。怎么样,在国外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高以宸洗着紫砂茶杯,“劳你挂心。”
莫怀平到了他身边坐下,口吻变得有些责备了,“你看你,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堂哥,你跟我说话怎么还这么见外?”
这一次高以宸没有答话,只是抬起眼眸,神情寡淡的看着他。
真的很寡淡,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被这么盯着,莫怀平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理了理身上昂贵的西装,莫怀平说:“这不是今天闲下来了吗?就说过来看看你。”
高以宸淡淡的笑了笑,沏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我还以为,是莫潇潇跟你说了什么。”
莫怀平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实际上,也确实是莫潇潇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跟高以宸还是几年前见过了,那时候高以宸刚刚大学毕业,为人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淡,他们交流起来也不算很费劲。
在商场上,因为知道莫家跟高家的关系,所以他们莫氏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时间长了,莫怀平的心里就开始打着一些小算盘,但是他觉得这无伤大雅,只是借用一下高氏的名头,帮莫氏赚点儿小钱罢了,高氏也吃不了亏。
可是那天莫潇潇却突然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以后少带着高家的名头跟人洽谈合作,他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莫潇潇从高以宸那儿听说了什么。
他也去莫旸那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知道高以宸现在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几年不见,这个男人更加成熟,也更加冷血了,所以他最开始原本没想着来找高以宸,而是想从高樾那儿下手。
谁知道,高樾端着个果盘,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新闻,等他说完了才万分抱歉的告诉他:“哎呀,怀平啊,现在公司的事都是以宸在管,我插不上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