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车上扫了一圈,元偲瑾侧头看向眉梢眼角都含笑的谢清韵。
从上次落崖谢清韵与他了这些,他就在等着今,今日看到这两个人,已经隐约地猜到谢清韵在算计什么,向来不会逃避的人自然不会临阵退缩,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抬步上了车。
安歌看了一眼谢清韵,谢清韵对安歌点零头,安歌三两步走到车前,拉起马车的缰绳,驾着马车往城门口赶去。
等车走了站在墙头上的舒乐飘然落到谢清韵身边,斜睨他一眼刷地一声打开手中的破扇子,故作优雅地摇晃了两下才道。
“想不到你能把太子殿下的孤傲自大性子摸的这么通透,果然是知己知彼啊!”
昨晚上舒乐还在想,自己会不会白跑一趟,要是元偲瑾不肯和自己走,他是不是要拿着迷昏香把人迷昏,直接扛到这里来,没有想过元偲瑾竟然自己出来了。
“只要诱饵够充足,他自然会上钩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谢清韵云淡风轻的笑容里多了丝狡黠,兴冲冲地瞟了一眼身侧舒乐。
呵呵!站在谢清韵身边的舒乐,硬挤出尬,猛地想起女人心海底针这几个字来,“果然唯女子与人难养也,可怕,可怕啊!”
谢清韵侧头看了一眼舒乐,故作深沉地感叹一句。
“是吗?不过师兄向来没有娇宠过我,看来这话有失公允啊!”
抬手拍了拍舒乐的肩膀,谢清韵语重心长的感叹一句绕着路往将军府走去,元偲瑾性格执拗,却不迂腐,做事讲原则却不昏庸。
他对自己的怨念,是有心人故意引诱,而那个引诱着他的人,还是他最信任的人,自己不被误解才奇怪。
元偲瑾这个人向来坚持用人不疑,对自己的亲人更是无条件的信任,不过经过上次丞相府和春围刺杀,后宫里的算计,谢清韵就不相信,这长安城里的浮云能一直蔽日不散!
今晨元偲瑾依约而来就证明这长安城上的浮云,已经被风吹开了一角,披着画皮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该在盛日下露出狰狞丑陋的嘴脸,嗜血的爪牙,画皮下恶臭肮脏的心。
“你就这么确定,无双会把当年的事情给元偲瑾听?”
在元偲瑾最初误会安姨的时候,无双选择了沉默,也就是杨家饶间接帮凶。
若是他和元偲瑾了,同样有欺君之罪,跟在谢清韵身后的舒乐,意态慵懒地随着谢清韵往将军府走,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的。
“会的!”
无双是先皇后的贴身丫鬟,元偲瑾是她的主子,她绝不愿意元偲瑾因此事纠结一生。
她当年是做帮凶这是是被人威胁,又被杨家人困在丞相府那么多年,肚子里一定烂了很多东西,要是不出来,她后半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所以她一定会。
与谢清韵想的一样,跪坐在车上的无双,正泣涕涟涟地陈述着当年安月婉愧疚的原因。
“当年的安医官是娘娘的专用医官,娘娘在生下公主后不久,身子就出现了问题,安医官在给娘娘请平安脉的时候查出娘娘身中慢性毒药,那时候娘娘中的毒已经渗入骨髓和五脏六腑。”
到这里无双抬手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的眼前出现被疼痛折磨到夜不能寐,坐立不安却不敢喊出声怕龋心的娘娘。
那时候的娘娘每次都把自己的唇咬的血肉模糊,如今向来都锥心刺骨。
“安医官得知此事之后,甚为愧疚,自责,为了娘娘的事情还回了一趟杏林谷。
奈何娘娘的毒中的太重,就是常家人也没有办法替娘娘解毒,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医官自动到皇上跟前请罪,因自己失职害娘娘受苦,要把自己的命抵给皇后娘娘!”
这些事已经在无双心底压了太多年,今日终于可以出来了哽咽的声音透着悔恨,解脱,眼里的泪越流越凶。
“可是奴婢却没有办法随着娘娘而去,还被丞相大人关在丞相府内,殿下奴婢该死,奴婢不敢跟殿下出真相,让殿下与谢姐生出误会,还……!”
还退了娘娘亲子定下的婚约,不仅让人殿下不孝,还毁掉殿下的大好姻缘,满心愧疚的无双跪在马车上,头贴着手背抽泣哽咽着认罪。
“所以这些年,你是被舅舅关在杨家”
元偲瑾没有想过舅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关无双姑姑在丞相府误导母后之死,是要他与谢清韵产生误会退婚,纳杨静娴入宫。
姨母自幼就对舅舅言听计从,对杨静娴关爱贝至,希望杨静娴能入东宫,却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与谢清韵交恶后,很可能影响到他与谢家的关系。
若谢家人因婚约生恨,揪着婚约不放,要与他讨个法,元偲瑾不愿意在想下去,不管是什么原因,舅舅如此误导他……元偲瑾隐藏在宽袖中的手缓缓地握了起来。
“是。”跪在车板上的无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道。
靠在车壁上的元偲瑾沉默地凝视着车避,清浅的桃花目里翻起一圈圈的波纹,像极了池中碧绿的春水,被一阵轻柔的春风吹起了一层涟漪。
此后车内的三人再无交谈,三个人都沉默地听着车轱辘压在马路上发出的吱吱声,想着各自的心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主子!我们来接您了。”马车压地的声中传来云舟的声音,拉回元偲瑾的神思。
沉稳地奔跑在路上的车子轻缓地停住,坐在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感觉,听清楚外面是云舟的声音,元偲瑾看向跪在车板上的无双沉声道。
“姑姑起来吧!你也是身不由己,此事本就怪不得你。”
上次在丞相府见过无双,元偲瑾就让瑶华查了无双姑姑当年之事,无双姑姑与刘义有婚约之事他还年幼。
有很多事他都不清楚,如今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已经不可探查,瑶华只查到刘义与无双姑姑有婚约一事。
如今看来瑶华一时也查不到太多细节,一来是因为年代久远,另外一个原因恐怕是有人不愿意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
这些事除了母后身边的无双姑姑,怕也不会有其她人知道了。
母后待人和蔼可亲,性子却是坚韧不二,向来能隐忍,更懂得以大局为重,在得知自己的身体的状况后,必定会压下来以免给有心之人行不轨之事,当年的事情肯定没有几个人知道。
舅舅又从中插了一手,估计也找不到谁能与自己出真相了。
或许谢狐狸知道,只是自己对她一直有偏见,今日这些话要是谢狐狸或是换做别人和他讲,元偲瑾也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哪怕是无双跟他的,向来谨慎的元偲瑾也只能信上三分,不过这些他都不会让外人看出来,坐在车上看着无双时神色依旧是一贯的沉稳。
“日后无双姑姑就和刘校尉好好过日子吧!”声落元偲瑾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跪坐在车上的无双和刘义,在元偲瑾下车时又在车上叩了个响头谢恩。
接元偲瑾的云舟在元偲瑾离开上太子府的车时,拿出一跌银票递给了无双,只是殿下的一些新意,希望姑姑能颐养年。
坐在马车上的安歌看了一眼元偲瑾,拉下帘子遮住马车上抱着银票哭的无双,驾着车赶往将军府,把车里的两个人从后门带进去。
早就等在清韵轩的凝霜和流悦,赶紧拿出谢清韵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给无双换上。
之后安歌拿过谢清韵从常晴手里弄来的面具,贴到无双的脸上为她改了容貌,收拾完这些流悦就把无双带到随行的丫鬟婆子里。
刘义也被凝霜送到谢园哪里,告诉谢园把刘义安插到护卫队里,谢园看了一眼头发发白的刘义,这样的老缺护卫遇到危险,不拖后腿就好了。
知人善用的谢园,思索片刻把刘义塞到后勤队伍里去了,和那些丫头婆子在一起,这到刚好方便了刘义与无双相互照应了。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谢混带着队伍走到城门,远远地就见到元偲瑾的车子停在城门口,
谢混先是一惊慌忙从马上翻下来,三两步走到元偲瑾身前,单膝跪下请安。
“将军赶紧起来吧!将军今日之祸也是因本宫而起,若当日本宫多带些人在身边,也不会让贼寇匪类有机可乘,让将军受这样的委屈!”
瞧着被谢清韵藏到队伍里的无双和刘义,谢混会自动请退把事情弄的这么严重的原因。
或者这事的始作俑者已经找到了,不过仅仅为了送刘义和无双姑姑出城,她没有必要让谢将军长途跋涉地回云梦泽吧!
“殿下言重了,此事本就是老臣失职,皇上对微臣的处罚已是法外开恩。”
起身后的谢混很是诚恳道,粗糙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恭维,连巴胡子遮住的大半边脸,已经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但他这声音里却是真真实实的开心,觉得自己赚到了,毕竟虞城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