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小姐要是嫁给这两个人其中之一,那日后,她的骨头渣子都可能剩不下来!”
摇晃着扇子从半月门出来的舒乐,迎着谢清韵而去,淡淡的声音却不带丝毫玩笑的意思。
谢清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丫头。
“行了,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我若有事在喊你们。”
这两个丫头是一心为自己好,若是流悦这样的好,很可能是好心办坏事,有些事还是少让她们掺和比较好。
“是!”
流悦不懂舒乐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挺想问一句的,但谢清韵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自己听了。
心底知道舒乐比自己聪明,人家可是状元,他说的事情,肯定是没有错了,这话也不敢再提了。
凝霜也应了一声,和流悦相携着去了厨房,谢清韵看向舒乐。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假面温和,说实话我觉得这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摇晃着手里的扇子,舒乐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看不出优劣来。”
“行啦!你还是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吧!”
舒乐说的是什么意思,谢清韵心底清楚明白,只是这长安城里的人都太复杂了,她一个山野里长大的人,可不想掺和到其中。
“就等你那个比蜗牛还要慢的好表哥了!”
摇晃着扇子与谢清韵往清韵轩走,舒乐说话的时的声音有些烦躁的味道,谢清韵瞟了他一眼,已经从这声音中听出舒乐的担忧安歌了。
“说话小心些,隔墙有耳啊!”这话可不是作假的,常晴对安歌可是死心塌地的。
舒乐坐到软塌前瞥了瞥唇。“只要你不没事找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啧!追求真底。”
嫌弃地看了舒乐一眼,谢清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目光瞥到窗口的时候,面含惊喜地感叹道。
“说曹操,曹操到,表哥这一路可还顺利!”
见到窗边靠着的人,谢清韵心情大好地对着安歌喊道,就怕安歌不知道自己见到她有多开心一样。
“你要的东西!”没理会谢清韵的寒暄,安歌把手里的书信放到谢清韵的跟前。
“这么多!”
原本以为安歌能劫回一两封信就很了不得了,不曾想他竟然拿回来这么一堆书信来,难怪会走这么久,看了安歌也是想着连根拔了姬家,免得留下后患。
“嗯!”漠然站在窗边的安歌,冷着一张脸,不觉得自己拿回这些书信有多厉害,对舒乐说自己拖后腿的事也没有追问。
只是沉默地望着长安的夜色,就跟游子归家,拼命地忆往昔似的。
“表哥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信守翻了几封,不出自己所料书信里有姬荣给西北军的,也有给鞑靼的,还有给石固的。
“外面是谁的人?”
盯着斜落西天的日光,安歌挑起锐利的眉头问着谢清韵。
“什么人?”
外面有人吗?谢清韵被安歌问的有些迷茫,学着安歌挑眉看向舒乐,总觉得自己不是睡了三四天,而是睡了三四年一样!
“还能有谁?能抗住姬家武力值的,放眼长安城不是皇宫里的那位,就只剩下太子府里那个了,这长安城虽然很大,但也找不到第三个敢与姬家作对的了!”
摆弄着手里的扇子,舒乐温润的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朝廷里最近很闲吗?”
收起手中的书信,谢清韵有些好奇地看着舒乐,单手托腮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
提起朝廷里的事,舒乐就想翻白眼。
他入朝还不到一个月,也不知道元偲瑾是怎么想的,他一个刚刚考上状元的人,就被放到刑部做了尚书。
之后又被拉进内阁已经很不仁道了吧!可元思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还把大小国事都往自己的身上丢。
顾遂良这个吏部尚书也是个好脾气的,元偲瑾丢给自己琐碎事务的时候,这为老兄不仅不嫉妒,不争权,还举双手赞成,这事就让舒乐更想不明白了。
你说这西北动乱,怎么也该是兵部的事情,再不然就是户部,吏部的事情,怎么就丢到他的手里了。
难不成要他带着自己身边的人到西北边陲去,查一查西北的战火是谁挑起来的。
舒乐很是无语地找到了太子殿下,虚心地请教这个问题。
“嗯,你若想去本宫你会拦你,不过要先把朝廷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走,先随我进宫去见父皇吧!”
看了一眼没有扇子可以撸,只能捏着自己手指挺直身子,一脸斯文温润的舒乐,元思瑾神色平静地应了一句,随手的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带着舒乐进宫。
舒乐挑眉,不懂元偲瑾为何要拉着他去趟水,这人不是向来认死理,端正守礼,矜持认死理,向来黑白分明,最不屑的就是阴谋诡计,干嘛还拉着自己做铺垫。
“这些书信是哪里来的?”
看完手里的东西魏顺帝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拍到桌子上,有些昏沉的眼底,隐约地钻出了多年不见的杀气,沉着声音问道。
“回父皇,这些书信是是舒尚书师弟到云梦去接谢将军的时候所得!”要读读1u
这话可是胡说八道了,这东西明明是元偲瑾怂恿安歌打劫的,如今到变成意外所得了。
舒乐看了一眼神色严肃信口开河的元偲瑾,嘴里含着真话却不敢开口,只能在心底诽谤,这样的元思瑾,到有些像她们家里那个修养了三四天已经彻底恢复元气的祸精。
“看这些书信,到是有些日子了!”魏顺帝若有疑,似无意地看向元偲瑾,淡淡地问道。
站在一边的舒乐终于明白自己进宫的作用是什么了,世人都说怀璧其罪,元偲瑾担忧的就是魏顺帝与自己有怀疑。
若自己一个人来报告这种撼动朝堂的重大消息,哪怕是亲生父子,也难保魏顺帝不会起疑心。
毕竟自己禅让帝位是顺天意,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但自己的位置被儿子夺走,那就是他与儿子终身的污点。
哪怕是做了多年甩手掌柜的魏顺帝,也深知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元偲瑾自然也清楚这些,才会把谢混推出去,就是怕魏顺帝内心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疙瘩。
以防日后有人在他们父子间挑拨,什么都没有事实还能三人成虎呢!
一旦有了这个疙瘩,难免不会出问题,除此之外元思瑾提起谢混,也在为后面做铺垫。
要是舒乐推荐谢混入西北战场,待到日后姬荣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这功劳也会归到魏顺帝的身上。
哪怕大魏朝臣都知道这事是太子殿下劳心劳力地追查出来的,也是皇上领导英明,用人有方,给足了皇上面子。
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后,舒乐不敢怠慢正事,配合着元偲瑾,一唱一和地道。
“是,原本师弟拿到第一封信就要传回来,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师弟担心此事里有什么误会,就在路上停留了数日,后来听说西北有动乱,才送了这些东西回来。”
西北发生了什么魏顺帝,元偲瑾都清楚,这话算是把台阶铺回元思瑾脚下。
元偲瑾机敏地看向魏顺帝。
“父皇此事关乎我大魏百年基业,若书信是真的,在让姬武侯回西北,无疑是综虎归山。”
这些日子姬荣入朝对皇上是什么态度,朝武百官看的清楚,魏顺帝也感觉的到,身为帝王最忌惮的就是手下的臣居功自傲,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里。
要是让姬荣如此放纵下去,那他下一步就会冒出取而代之的念头,这事绝对不能纵容。
“谢混到长安城了?”
如果不让姬荣回西北,朝廷能派出去的,挡住西北彪悍铁骑的最佳人选就是谢混。
“是,今日刚到长安!正等着父皇召见!”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听魏顺帝这么说,元偲瑾站在魏顺帝跟前,恭恭敬敬地应着。
“前些日子怀瑾说姬楠宇因姬武侯身子不适,特意让太医去给他请脉,看起来是身体不怎么好了,西北苦寒实在不适合身有旧疾的人,就让他在长安修养些时日吧!这次西北动乱让谢混去处理。”
上次江滨之事,已经给魏顺帝心底留下阴影了,再加上这次的事,魏顺帝心底的阴影肯定会被无限地扩大。
等分西北边境稳妥了,在往魏顺帝的心里敲上两大锤,那时候姬荣不想死,魏顺帝也不会让他活。
“臣遵旨!”
舒乐给魏顺帝行礼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元偲瑾,心底当真是佩服元思瑾的心机。
从清韵受伤昏迷到姬楠宇上套不过三天的时间,元偲瑾就能把事情疏离的如此清楚,抽丝剥茧地找到关键点,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手腕强势的让舒乐心有余悸。
他一个同伙都会忍不住心惊,被元思瑾算计的人就更不会好过了,等姬荣拿到圣旨的时候,舒乐没有在跟前也能想到,姬荣那张脸必定是赤橙红绿青蓝紫般可爱。
“不得不说元偲瑾这样的人不居庙堂高位,我都觉得可惜!”
手里握着扇子敲打着手掌,讲完这些日子的事情,分析完事情之间的利害关系,舒乐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元偲瑾。
谢清韵有些好笑地看向舒乐,心底清楚舒乐和安歌这样的人,眼睛高的和西蜀之路一般,却不是真的狂傲自大,看不起虚头巴脑的东西,对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会有诚心的信服。
今日师兄能出口称赞元偲瑾,日后必定会对他信服顺从,这么看起来,元偲瑾是真的厉害啊!
“如今的朝堂风云变化,他若想要站稳,自然不能做隐待避,做奸臣的奸,想要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就要比奸臣更奸,只有如此才能稳住大魏江山!”
看了一眼天色,谢清韵算计着圣旨也该下来了,对元思瑾雷霆手段到是很欣慰,之前一直怕元思瑾被人坑死,如今看来到是自己杞人忧天,咸吃萝卜了,元思瑾比自己想想的可要聪慧的多。
“表哥这次西北之行辛苦你了!”
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天色,谢清韵准备到大厅去等着到校场疏松完筋骨的谢混。
“嗯!”
以安歌的军事才能和武功,独自一个人到西北也不会成问题,可是他现在的身份过于尴尬,虽然有叔叔的名声罩着,但对大魏来说,安歌这个人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如何能让魏顺帝,甚至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信服。
这次到西北只能让他跟在爹身边,先立军工,有了名气在拿回属于他的兵权,之后在为安家人报仇雪恨。
“还有常晴,她也托付给你照看了!”
安歌应完,谢清韵接着又来了一句。
原本神色冰冷的安歌,在谢清韵这句话说出来后,冰冷的面上终于挂起了一层薄霜。
“你不要这样看我啊!我也会怕的。”
被安歌阴冷如刀子一样的目光扫过,谢清韵站直了身子,一脸戒备又无辜地盯着安歌,声音里透着委屈,小可怜地说道。
那模样绝对不会让人把她行为与算计,陷害,设计这样的词联系起来。
“你们此次去西北不仅要防着西晋石家的老弱残兵,鞑靼那边野蛮之人,还要防着最阴毒的姬家人,无论是蚀骨蜂还是醉骨草,这种邪门的东西都太邪乎了,不用说还有没有其它的,就这两样你应付的来吗?”
谢清韵清灵通透的琥珀眼中,含着丝丝捉黠的光芒,说话的声音里多了些为难,可眼中的笑意却是骗不得人的兴奋。
“哼!”
向来只在武功,兵法上见长的安歌,哪里比的过口若悬河的谢清韵,只能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开口反驳的意思。
“就算你不担心自己,我还担心我爹呢!我告诉你,你别想太多,我让常晴姐跟在你……爹身边,我才能安心!”
被瞪了一眼后,谢清韵依旧不疼不痒地嘟着唇,满心,满眼都是我师出有名,用人有方,是你以小人之心,妄自揣度我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