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安城里同样风起云涌的,安歌走了之后,这将军府可就不是铜墙铁壁了!你就不担心自己这边出乱子,拖后腿。”
见安歌被欺负的忒惨了,在一想最近遇到的事情,舒乐有些同病相怜地摆弄着扇子看向谢清韵,淡声问道。
“放心吧!要是以前我还会有些担心,可现在我到是放心了。”
老神在在瞄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谢清韵唇角的笑容里多了顽皮,这话说的到是十分的自信,如今的她和元思瑾可是一条绳的蚂蚱了。
“不相信啊!”转头对上舒乐,安歌看怪物的目光,谢清韵清雅的眉眼间多了些许笑意。
“表哥外出这几日,姬楠宇可没有进来过,还有我这毒,听着是很严重但最后也没能要了我的命,只要元偲瑾在,你们还怕什么?”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不知为什么,落到两人的耳朵里,还有谢清韵脸上要笑不笑的神色,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我来通报您一声,到前厅去吃晚饭!”
三人六目相对的时候,谢园的声音隔着门扉传到屋内,谢清韵转头应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压了压自己的肩膀。
“走吧!爹还不知道这些事,你们两个,知道如何演戏哦!”说着谢清韵伸手推开房门。
迎面而来的夜风吹拂着她身上的青衣白衫,与交错的竹影相映成趣,点染了一园的雅致。
“走吧!好歹也是饯别宴,祝你一路顺风,如愿而归!”
唰的一声,打开自己手中的扇子,舒乐走到安歌身边,抬手敲了一下安歌的肩膀。
“行啦!论嘴皮子,我们两个联合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常姑娘也不是寻常的女子,到了西北也能照顾好自己,你以为清韵真是那种只懂儿女情长的闺阁女子吗?”
十二岁就上过战场,经历过嗜血杀戮,看过民间疾苦,体验过生死的人,那一颗心装的可不仅仅是情爱啊!
抱着手里的长剑,被谢清韵气的手上青筋跳动的安歌,瞪着坦然自若远去的谢清韵,哼了一声,随着舒乐去前院。
三个人刚到门口,宫内传旨的人就来了,谢混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清韵。
这才刚刚回长安皇上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恩典,在校场痛快淋漓活动了一番筋骨的谢混捧着手里的圣旨,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喜悦来的太突然了些,竟让他不知所错了。
“爹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觉得西北这个担子太重了,无妨,我已经给你选了一个最得力的帮助,你看表哥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清韵云淡风轻面上无波无澜的,故意忽略掉谢混脸上的疑惑,拐了一个话题后,把安歌拉到自己的跟前给谢混看,不准备与谢混讨论皇上下旨之事。
“你这丫头,怎么也学会胡说了,难怪你叔叔说,让你早些回云梦,免得小时候的坏习惯。臭脾气又回来,我看你叔叔说的没错!”
握着圣旨,谢混很想用手中的东西敲一敲谢清韵的额头,免得她乱讲话。
可一看自家这秀气清雅的丫头,想着她这些日子报喜不报忧,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曾和自己讲,又是刚刚醒过来,这手是怎么都下不去。
到是想起谢泌在云梦说的话,自己这个弟弟修的逍遥道,这三五年未见,的确更显风仙道骨。
这次到云梦住了小半年,要不是每日谢泌都随着他一起用餐进食,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成仙了。
如今回来看到清韵,被她如此调侃,到真是觉得谢泌说的很有道理“长安城虽繁华,却是个金丝笼,清韵是可以翱翔九霄的凰鸟,不是人圈养在四方院里的金丝雀,长安城并不适合她。”
如今想来清韵是该回云梦了,要是那个舞刀弄枪的丫头再回来,估计她这辈子是真的嫁不出去的。
不过就算是嫁不出去也没关系,他们谢家这么多人还不能养这么一个女儿,就怕九泉下的妻子会埋怨他没有照看好清韵。
“是!知道爹宝刀未老,皇上才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爹爹的手中,日后大魏西北百姓就靠爹您守护了,清韵在此为代大魏百姓,谢过谢将军了。”
谢清韵正了面色,慎重地整理了衣衫,躬身给谢混行了一礼。
“你这丫头,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谢混的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里有泪珠滚动了,也未曾说出真是什么来。
“爹,可需要清韵帮您打点行囊!”
见谢混如此激动,谢清韵忙收起煽情戏码,换成往日云淡风轻的神色,继续调侃自家的老爹。
“小姐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您还是陪着老爷去用餐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自小和谢混一起长大,后来接替了自家父亲的职位,变成将军府管家后,谢园也是兢兢业业,对自己分内之事,也是做的妥妥当当的,从来不会偷懒。
后来安月婉离世,整个谢家都变成谢园打理,他这些年是既做管家,又做老妈子的,反正这些事情都已经做习惯了,要是猛地让别人动手,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辛苦园叔了!”
与谢混一起往回走的谢清韵,回头看向谢园,对着这位尽职尽责的老管家道谢。
以往她不在长安,这些日子住在长安,看着谢园忙里忙外的,谢清韵当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谢园,佩服到五体投地那种。
“多谢小姐,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已经做习惯了。”
刚刚看过小姐如何煽情的,没想到转身就是自己,谢园有些不争气地抬手擦了一下眼角,转身就往外跑去,收拾东西去了。书袋网shuaixxs
今晚的晚宴本来是要给谢混接风的,现在到变成送行了,不过怎么都好,至少今晚的饭够丰盛。
谢泌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循规蹈矩,处处都要合乎礼仪,尤其是是食不言这一规矩,谢混在云梦的这些日子,吃饭的时候连声音都不敢发。
一旦吃出声音来,坐在对面的谢泌就会用看怪物的目光扫向他。
那目光就跟父亲看儿子似的,弄的谢混这个做兄长的跟做儿子似的,被他一看,嘴里的东西就变了味道。
很想跟他说一声不要这看我,你这样我不舒服,又怕谢泌长篇大论地教育他,只能控制自己吃饭的动作,不敢在闹出一点动静来。
如今回来了,坐到谢清韵跟前,原本想放肆一下的,可一看身边的三个人都是食不言的状态,谢混放肆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收敛住军队里的习惯。
安安静静地吃饭到也不觉得奇怪了,除了在饭前谢清韵说了一句,
常晴姐还在睡,就不等她一起用晚饭了,咱们先吃吧!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到饭菜上,等他们这边吃过晚饭谢园的东西也收拾妥当了。
向来话多的谢清韵都闭嘴了,谢混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是各怀心事,饭后想起自己是爹的谢混,拉着谢清韵交代了一番在长安城里注意的事项,谢清韵很是乖巧地应着。
“爹这次到西北,你也要注意,有什么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表哥去做,您呢!只要稳坐帅帐,负责点兵点将就好。”
很是乖巧地尽完孝道,谢清韵觉得该尽一个为人子女的劝导之责了,在谢混拉着她叮嘱了一番后,谢清韵也很认真地与谢混道。
“你爹我上战场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做缩头乌龟,那次不是一马当前,带头冲锋!怎么能躲在小辈后面!”
明显的谢混不如谢清韵好说话,听谢清韵说完谢混自有主张,又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事谢清韵早就知道,见谢混露出被侮辱的神色,谢清韵伸手拎起旁边的茶壶给谢混倒了一杯茶。
“爹,我这么说是希望你给表哥一个机会,女儿自然知道您骁勇善战,不输年轻力壮的晚辈。
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您怕了,我是想让您给表哥些机会,他已经到了建功立业的年龄了,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爹您这样识人的伯乐,带着他保家卫国了,您自然是该多给他机会的呀!”
把茶推给谢混,谢清韵用谢混可以听的懂的方式来与他沟通,果然说道提携小辈这事,谢混的脸上马上露出明了的意思。
“你说的甚是有理,我这次去就躲在后面,让安歌去历练一番,西北本就是安家镇守之地,他若能承接先祖之业,安老将军和安兄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谢混这种耿直的性格,比起认死理的元偲瑾,可是好说动多了,只要他点头认了,接下来的事情必定会按照当初说好的事情去做。
见谢混点头谢清韵这颗心算是安了,又和谢混了了几天,谢清韵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还要常晴要照看一下,一晚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三军启程时,谢混特意安排了安歌去祭棋。
只是这次来的人只有元偲瑾,魏顺帝最近身子似乎有些不好,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办法出来送谢混了。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骗骗不懂的政治的长安百姓,大魏子民,稍懂政治的人都知道,魏顺帝这么做是为了给姬荣些面子。
在西北局势未定之前,他要是公然出来送谢混出征,就是和姬荣彻底地撕破脸,告诉他西北之地不用他在回去了。
但谢混这样只懂得打仗的,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在与元偲瑾告辞的时候,还很担忧皇上的龙体,与元思瑾讲希望皇上保重龙体,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西北之事就交给他了,让陛下安心。
谢清韵瞅着如此耿直的亲爹,有些无语地抬头看向元偲瑾,元偲瑾伸手扶起谢混,面色真挚地对着谢混行了一礼。
“偲瑾代替大魏臣民,拜谢将军!”
此话与前一日谢清韵的话一模一样,如今看到元偲瑾这般,谢混有些慌神,猛然觉得清韵和太子殿下到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八字相克,性格不合。
其实这两个人也有些相似之处,就比如此刻与天下百姓为己任的模样,轻易地就激起了他心底那一层波涛汹涌,年少时才有过的热血洪流。
“殿下!”
单膝跪到地上的谢混对着元偲瑾回礼,嘴里喊出这一句的时候,就被元偲瑾抬手扶了起来,
“将军快快请起,无需如此大礼,本宫今日是来就是为了给将军壮行的。”
说着顺手接过旁边云舟手中的酒杯,谢混也从身边侍卫手里端过酒杯。
“此杯本宫敬诸位,愿天佑我大魏国泰民安,众位早日驱除鞑虏,荣归故里,待那日瑾在此恭候诸位凯旋!”
高举手中的酒杯,元偲瑾沉稳地站在台前,低沉的声音与平日说话无异,守礼端正,沉稳自持的刻板样子,竟然给人一种天降大任的威慑感,忍不住信服与这个人,听从他的号令。
好似只要跟随着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是问题,为了这个人愿意入黄泉,山刀山都在所不惜。
谢清韵站在一侧,有些出神地望着元偲瑾,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动员三军的元偲瑾猛然回首,望向了她。
谢清韵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这个时候就是想要配合也没有东西啊!清灵的双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只能避开旁人,对元偲瑾露出讨好的笑容。
而转过来看她的元偲瑾却不买账,谢清韵一笑,他就转头把手中的酒碗放到唇边一饮而尽,这边谢清韵唇边的笑痕有些僵硬地挂在唇角,暗暗地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目光收回来的时候,谢混与安歌都上了马,常晴也坐到马车里,谢清韵望着两人的背影目光有些许深沉,站在一边同来送行的舒乐踱步到谢清韵身边。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看出谢清韵眼底的担忧,舒乐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
“嗯!”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谢清韵低低地应了一声,自小就自然清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