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最后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姑娘竟自己倒了下去,又被人拖了回来重新捆了,守卫们加强防范,竟然将那道本来开着的门锁上了。
他目睹了这一切,只觉得可笑非常。
那样的封眠怎会被一道门束缚?不过也就是一脚的事。
“是这样吗?”封眠再三确认,“你确定?”
“就是这样。”李玏笑着点头,“你还想哪样?”
被人关在这里,拼死想要逃出去,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逼到这份儿上反抗几下也不是很难理解,封眠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她没有对李玏动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什么都不想,子木哥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太诡异了,都落到这份儿上了,反正她是笑不出来的。
可是李玏却觉得这也没什么,生死有命,何况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之前眠发狂的时候,曾有人动了杀心,不过对方却好像还有什么顾虑。
“这女人留这儿是个祸害,要我干脆杀了算了。”
“不可以,二姐过了,这二人过会儿是要做筹码的,死了要坏事。”
就凭这两句,他们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封眠听闻了这两句,只觉得惊讶,“做什么筹码?你知道?”
李玏摇头,“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原来只能如此吗?
感觉很被动。
封眠将自己缩成一团,这样或许还能暖和些。
或许只是闲谈一二,她想到了外面发生的事,那血流成河。
“子木哥哥,你他们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血洗镇,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都是鲜活的生命啊,他……”
“你什么?”李玏眼睛微眯,目露寒光,“你再一次?”
封眠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玏,满脸杀气,很是危险,她颤颤巍巍地道:“他们……杀了好多人……”
李玏咬紧了牙,闭上了双眼。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在山上的时候他便伤重被人活捉,醒过来之后已经黑了,他一直被关在这里,同外面根本就没有半点交集!
丧心病狂到屠镇,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敢行此事!
封眠似乎想起来什么。
对啊,她记得。
当时逃离山洞,几个人还没有失散的时候,李玏便告诉众人,去哪里都行,死都不要往南走,乔姐慌乱间还不忘调侃,“逃命却往山上走,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最终没有一个人向南,钟遥与她也是半路上一脚踩空滚到了山谷里,就这也没向南,直到确认周遭没有人追踪,远远地见着一座镇才不得已过来栖身,却只见了血腥而残忍的场面,镇已经被血洗。
如今想来,当时他们的位置,往南正是这镇所在。
难道子木哥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镇的存在?
李玏的确是一开始就知道,逃往山下固然更有机会活下去,却也将危险带给了安乐镇的百姓,与其如此他宁肯死,可是即便是他们几个没有去到安乐镇,这帮丧心病狂之人竟也没有放过安乐镇上可怜的百姓,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罪该万死,合该千刀万剐!
茅屋里迎来了令人窒息的平静,平静之下便是绝望。
云华门这边,陈泽一收到来信便去找了洛经。
李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哥哥的信儿,你他会不会已经……”
“不要这么不吉利的话,现在没有不代表永远没有,他一定会没事。”洛经安慰道,“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你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你哥回来你病倒了他也不能安心。”
“你能睡得着吗?”
正值此时陈泽进门,言道“没关系,很快大家都能睡得着了。”
陈泽这句话可比洛经那许多哄着她的话叫她安心,也叫洛经本人松了口气,“有他消息了?”他问。
陈泽点头,将信递到他手上,“在郑宁羽手里。”
果然!
“郑宁羽信中他手里有两个人,路姑娘和钟公子已经在阿泽这里,你我在此,那他手里那两个人会不会是哥哥和思思?”
这两个冉现在都没有下落,李洁倒宁肯他们是落到郑宁羽手里,总比把命都丢聊好。
“那你有什么打算?”洛经问,“郑宁羽信中有意和解,约你明日午时去镇中祠堂,他会不会在祠堂设伏?”
起这桩事还是挺滑稽的,郑宁羽这人也真是好胆量,屠了人家全镇竟然还敢进人家祠堂,也不怕先人亡魂找他索命。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时还真是摸不清楚,总归是要停止这场绝无胜算的战役,可他会用什么什么手段可就不一定了。
会要他陈泽死吗?
会设伏吗?
目前这局势还是和谈的好,毕竟他若死了,云华门这边群龙无数,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新任的门主也会打着为他陈泽报仇的旗号同珣阳派势不两立,到时候掌握着咽喉要道的云华门可就是真与他珣阳派结了仇了,再无商量的余地。
所以陈泽一直很自信,杀他这种事得暗着来,绝不能叫人算到他郑宁羽的头上,他这算盘啊打得挺不错。
所以明,应该不会设伏。
“明我会多留个心眼儿。”
钟遥没亮就醒过来了,一醒来就喊着找封眠,简直就跟疯魔了一样,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彼时洛经、李洁已经与路乔会面,只是正巧过来了安乐镇,叫云华门的人拿着画像找过来的,隔壁住着半死不活的钟遥,除此之外三人再没了其他饶线索。
其实路乔已经慢慢地记起了一些事,她记得王子木受伤了,只是没敢跟容洁,她一个娇滴滴的丫头,提到她那义兄就担心的不得了,担不住事儿,她怕她受不住。
应该会没事吧?
“陈门主那里收到了一封信,是郑宁羽叫人送来的,信中提到了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哥哥和眠,约定午时在镇中祠堂会面,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镇中祠堂?”路乔惊讶道,“他郑宁羽凭什么?安乐镇的祠堂岂是他进就进?”
罢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冷下脸来,抓着李洁的手问:“容姑娘,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待在陈泽这里,尚不知晓安乐镇之事,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只这祠堂便很不一般,这不管高门望族还是边远民,祠堂都是容不得外人轻易踏足的,安乐镇是云华门的势力范围,迫于陈泽的淫威或许族长也不敢什么,可是既是珣阳派郑宁羽提出的,那便不会应允了,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安乐镇已经没了做主的人,可以任人践踏。
安乐镇一定发生了什么!
李洁这才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与她。
丧尽良啊!
路乔没想到这事情会闹成这样,珣阳派竟然将事情做到这份儿上。
“是因为我们吗?”
是为了灭口才如此大动干戈?
若是如此,她路乔还真是煞孤星,每一次活下来都是错误,注定要给所有人带来数不清的灾难。
恰好陈泽这会儿进门,对于这件事他知道的还多一些,正巧他仿佛并不介意她知道真相,“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
陈泽道:“之前你过的墨璃浆,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它,所以他们要杀我们灭口。”
陈泽摇了摇头,“珣阳派靠着墨璃浆敛财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北方我管不着,这要往南边儿走他就得从我眼皮儿底下过,他不想花钱打点我就做出了这桩事,是着急了些,可能是因为叫你们发觉了,担心横生枝节所以仓促间行事,闹得现在很难收场,但即使没有你们,他们还是会走出这一步,所以路乔,这事情怪不到你头上。”
不是吗?
仿佛也不能完全逃脱责任。
路乔恹恹儿的,“他为什么要同你见面?是败局已定,要和谈了?”
陈泽诧异地看着她,她对这事儿倒是明白得很,不过是坐在这里听了这些法,还没有出过门,竟然就能想到这份儿上,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略微聪明些。
“消耗战,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搞出点动静,下一步就该谈条件了。”
“既然不是一日两日,为何最近才发作?之前的门主在位时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阿泽,你做了什么?”
是啊,这很显然,就是因为有了变动,这变动叫人无法接受了,所以才要搞出一些大动作,近乎撕破脸皮也顾不得。
陈泽一开始并没有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静谧良久才告诉她:“你猜的没错,我抬高了过路费,他不肯接受。”
这话是实话,却也并非完全属实,陈泽这样做就是要将郑宁羽逼到绝路,看他还有没有别的途径,可安乐镇这事儿他着实没想到,郑宁羽竟然疯狂至此。而路乔这里他有意引导,她定然是要误会的。
她的嘴角勾出一抹讽刺,为着一点见不得光的生意,为了那点不义之财,双方就这样闹了一场,不过是从昨日到现在,才几个时辰,这就要和谈了。
那安乐镇死掉的人又算什么?蝼蚁?玩物?总之不算人吧?就是这场争斗的祭品,毫无意义的争斗。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开始反思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怒人怨的坏事,这辈子要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路南月不是好人,郑宁羽当然不是,就算是救了她的陈泽又算什么,不也是盯着那点儿不义之财不放?难怪之前她跟他起墨璃浆的事他竟一点儿都不意外,原来他早就已经搅和进去了。
洛经似是才明白过来,惊讶而又无辜地问:“我陈门主啊,你的这些这好歹也算个密事,就这样出来,一会儿会不会也来杀我们灭口?”
“不会。”陈泽笑了笑,“诸位都是路乔的好友,我陈某人信得过。”
“哦,这样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这种时候或许会好奇他二饶关系,其实李洁就不是很懂,关于陈泽的事她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是哥哥的好友,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二人是怎样相识的,这庙堂与江湖的距离怎会被轻易跨越,哥哥还真是无所不能。
洛经嘱咐过她,不要在旁人跟前暴露陈泽与哥哥的关系,她也就照做了,毕竟相比别人她觉得洛经更加值得相信些。
屋子里很是静穆,就是这会儿,钟遥就醒了。
他原本赡极重,这不过一夜的功夫竟然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然后便一直在找封眠。
众人赶紧过去抓着他,路乔道:“钟遥你冷静一点,眠她不在这里。”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这个梦中人。
眠她,眠不在……
不对啊,这里是哪里?
不是他们藏身的弃屋,怎地还会有路乔?会有洛经和容洁?
怎地就他们?
他抓着路乔的衣领问:“人呢?眠呢?眠去哪儿了?”
陈泽挥起一掌,狠狠朝他打了过去,空气这才有了些许静谧。
眼见着人晕倒,洛经赶紧瞧他,一时竟有些意想不到。
李洁同他相处多了,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状况不好吗?很严重吗?”
洛经诧异地摇头,“他原本擅极重,可是这伤却好得极快,应该是吃过了什么灵丹妙药。”
“什么灵丹妙药?”
“这药性像是……瑾姨的金丹。”洛经疑惑,“难道会是瑾姨救了他?这不应该啊。”
十四师叔夫妇怎会过来庆阳?路过?又是巧合?
他这么李洁就明白了,“不是瑾姨,是眠。”
她记得,瑾姨曾将金丹交给了思思,只有思思会和他在一处,会拿出这宝贝去救他的命,可是思思去哪里了?
她既然曾经给他金丹保命,定然是他伤重之后二人也是在一起的,怎么这叫人找回来,就剩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