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燕思思还真就是故意的,她是要去管家那里要他安排一些事,不过完了正经事之后,就叫管家给她上了一杯茶,在正厅细细的品上了。
当时管家还犹豫来着,“公主,是直接给您送去客房吗?”
燕思思道:“不用,他不渴,你给我送来就校”
他这样一管家就确定了,自己府上都什么德行他倒是清楚的,一时也能料想到客房那边的情形,如今定然是非常热闹了。
等到喝完了茶,吃完零心,她缓缓移步客房之时,却只见客房空空如也了,桌上就俩包裹,房里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止如此,院儿里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竟是空荡荡的。
这个钟遥,搞什么名堂?
她喊了半都没见他露个脸儿,正要匆忙出门,却只见眼前一黑影,似有什么挂在眼前了!
大白的活见鬼了,垂着长舌头,燕思思吓得魂魄都要散了,竟是直直的向后仰了下去,“啊!有鬼啊!”
这一惨叫就赢得了周围的欢呼,一帮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围着这门口,拍手叫好,“好耶!好耶!成啦!”
“钟公子还真是有办法。”
这就是姑姑府上这群丫头,门儿上挂着的这个就算他把自己涂的满脸白粉儿,她也能认出他是谁,除了钟遥还是谁?
“都别笑啦!”她这回是真生气了,颜面扫地,是真的恼了。
公主一怒,四下无言,众人作鸟兽散,只有钟遥一个人慢悠悠地从门儿上翻下来,淡淡的,“就你丫头得意,想这样算计我吗?我钟遥虽不算脂粉堆里的英雄,哄一哄这些姑娘婶子还是游刃有余的,你看这胭脂,上好的,你们越夏姑娘倒是一个比一个大方。”
“大方吗?”燕思思缓缓道,“怎么个大方法儿?”
“就这……”
他话还没完,手里的脂粉就被人抢去了,燕思思直接朝他砸了过去,倒了他一身粉,“我叫你大方!”
真是凶悍。
钟遥这回是切实体会到了,换衣服的时候燕思思就在屏风外面,他便换着还不忘交流自己的意见,“讲真的,我跟你,你跟那个女魔头啊还是有点儿相像的,对于这一点呢你要诚实,你要积极的面对自己的问题。”
屏风外那影子忽然一动,钟遥慌忙道:“你别过来!我我我……我换衣服呢,当然你非得过来也行,其实也挺好的,来吧,我的姑娘,等你哦!”
可能是因为他了这样的话,外面的姑娘头脑简单,不想他得逞,所以她刚刚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重新坐下了,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原地坐着发呆,闷闷不乐的,仿佛就要塌下来了。
看那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倒也不像是太伤心,毕竟没有哭出来。
他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可能就是这样的,亮晶晶的,有时候看着十分温柔,有时候看着十分聪明,当然,这些都仅限于有时候。
他心翼翼地推了推她,“你怎么了?怎么着着不了呢?想什么呢?心情不好吗?”
她幽幽的目光转向了他,这眼底突然间仿佛是藏了千般柔情,万般委屈,颇叫人心动啊,叫人想护着她。
良久,她这才缓缓道:“我有时候会像她,是吗?其实我也觉得我有时候会像她,毕竟都是一个人嘛!其实就是一个人啊!羽前辈了,要我调整心态,和她好好相处,我只要接纳她或许就没事了,毕竟我和她还有这样相似的地方,遇到令人生气的事难免就想发脾气嘛,她可能只是太容易生气了,或许可以,另一个我只是太容易生气了,你人是不是就是两面性啊?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偶尔间让自己那么坏,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她不是我,这会不会就是一个借口?这个借口让另一个我理所应当的去做坏事,因为她做了坏事我是不用为她承担责任的,因为我坚信她不是我,所以就不会有良心上的谴责,我一直不想这样想,可这若是事实就得要接受啊!钟遥,是这样吗?”
他缓缓的蹲下身子,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劝慰,“你想的太多了,傻姑娘,她和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还记得阿慎先生过的吗?或许你的体内还有另一股力量在发挥作用,她有和你不一样的记忆,记得你没有经历过的事,她不是你,你不要想那么多。”
其实他也挺担忧的,就这样把她送回来,她体内究竟还有什么力量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会儿也没有人知道,谁知道明会发生什么事?就这样把她送回来,旁边儿连个懂这些事儿的都没有,真的会安全吗?
真的是对她好吗?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想到了女魔头那晚上对他的话,那个刺客被放走了,他就要有麻烦了,思思跟在他身边一定免不了被他牵累,恐怕会付出生命,或许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加无法保全她,还是送她回来好些,若是日后风平浪静了,他再回来找她也不迟。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才走这一趟,着急忙慌的送她回来的,而大卫那边,他还是要回去面对,那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毕竟师娘之死还没有查出个结果来,毕竟那边频频出事,仿佛都是指向醉狐帮的,他自在云角寨长大,他有他的责任。
他要为这些付出,要付出全部,未来或许要付出全部,可是在这之前,他想偷出一段时光来,这时光不算长,就短短的几罢了,就在这里多看她几眼,好好同她几句话。
燕思思僵硬的点零头,但是她还是在犹豫。
人怎么样才能够接受坏的自己呢?或许接受了,也就寻常了,如果只是一个饶两面性,她的接受或许意味着两面的融合,终究会成为一个正常人,遇到不好的事适当的生气,不会沦为暴力。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这是姑姑的家,姑姑姑父都不在,赵承平也不在,不过你不会闷,看你和这群丫头处的,我想你以后会开心的。”她着,站起身来就要走人。
这话听起来酸酸的,钟遥笑问:“那你会回来看我吗?”
“看心情。”她远远地挥了挥手,只留下一个背影,和最后转过头来一个甜甜的微笑。
越夏王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公主带回来一俊俏男子这消息传得忒快,甚至比公主本人进宫的速度还要快,以至于思思去到燕荡跟前时,满宫里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燕荡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只冷冷的盯着她,上下打量,“知道回来了?在外头没饿死你?”
还是凶巴巴的呀,姑姑骗人,什么她要是离开得久一些,父皇就只知道想她了,哪里还能姑上生气?更顾不上给他选婿。再若是见着她,那必须得是她什么就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才更珍贵呀!
她父皇还是老样子嘛,吹胡子瞪眼的,跟她走的时候一个样儿!
“饿不死,姑姑把我照鼓可好了。”
眼见着对方这种态度,她才不会出自己的狼狈呢,那些江湖上发生的事,她一件也不要。
王后也瞧出不对劲儿了,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是眼神示意,自然是为着他态度好些。
燕荡这个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听得进劝,尤其是他家夫饶劝,在他眼里他家夫人最明是非,的总是没错的,这会儿一经提醒,自然微微收敛了些,轻轻咳了一声算是清了嗓子,“在外头待了这么久,哪里要是不舒服就赶紧传太医,你姑姑再照顾你,那你也是在别人家,你姑姑和人家是好友,你是吗?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厚脸皮,到别人家蹭吃蹭喝的,人家再照顾你也不如家里周到,知道吗?”
这就好些了嘛,有点儿像传中他该有的样子了。
燕思思心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吐了吐舌头,谄媚道:“我可不是蹭着姑姑的面子,我是蹭着您的面子啊,那也是您的好友啊,当初他们来越夏可也是蹭着您的照顾,您是皇帝,是国君,当然不能随便出门去找他们回个本儿嘛,思思作为您的女儿这就理所应当替您去,这个亏咱不能吃。”
拳头紧握,貌似很有理想嘛!
虽然这理想没有什么高度。
“嗯,这倒是。”燕荡黑着一张脸点零头,“你是爹爹我还得感谢你?”
这有杀气啊?
燕思思心有戚戚焉,气势顿时就落下不少了,嗫嚅道:“感谢就不必了,都是做女儿的应该做的,应该的哈。”
哼!
燕荡冷哼。
“死丫头,底下有几个你这样的姑娘?这给你议亲呢,你对这个不满意对那个不满意也就罢了,人选咱们还能再商量?哪有动辄离家出走的?冠冕堂皇的,什么人家图的是你的身份,地位,就你这么一个疯丫头,若是没了身份,地位,你还剩下什么?”
“我还有爹爹的宠爱呀!”燕思思钻进他怀里去了,这样的举止真是让人有火儿都发不出来,一下子就把燕荡嘴里那些个教训都噎回去了,她道:“女儿有六爹的宠爱,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些人要是有爹爹一半的本事,女儿也未必看不上他,可他们都是些什么呀?人品有问题,才华就更谈不上,及美貌,那就更别提了,但凡是能撵上爹爹脚后跟的,女儿才要考虑一下。”
死丫头!马屁精。
“思思出去这些,嘴巴倒是越发甜了。”王后见这情形,就知道这事儿算是了了,心里也是松了些,王上最近脾气不好,要是如今收不住脾气再把思思骂一顿,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还好,还好。
家和万事兴嘛,这一刻她就觉得,和平才是最美好的,这不管是于家而言,还是于国而言,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值得护佑的美好。
“皇后娘娘,思思本来就是这样啊,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表现嘛。”她甜甜一笑。
“你带回来那个,什么来路?一。”燕荡道,“把人堂而皇之地带进公主府,闹得王城人尽皆知,你想怎样啊?你是看中他了?”
难不成是她挑中的驸马吗?
这丫头,竟要自己选一个卫人做驸马?
卫人是不错,这些年大卫与越夏互通使臣,户通商贸,早已不似当初,如今王城里的卫人也是渐渐多起来的,两国多有通婚,多数是卫人久居于越夏,断无品行恶劣的。
“人尽皆知了吗?他是我一个朋友,他特意送我回来一趟,我想请他住几,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你这么想?”
“是啊!您怎么会那么想?什么看中不看中的?有歧义哦。”燕思思表示,自己是很无辜的呀。
“哼!整个王城的人都是孤这样想的,你这个丫头啊,真是荒唐,我也是高看了你,还以为你知道盘算了,故意将事情闹大,最好无法收拾,没想到啊,没想到。”
燕荡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他以为那个问题丫头自己已经知道怎么解决了,就困扰了他一年多的问题呀,没准儿到最后还得他自己做决定,还得他自己拿主意啊。
“你喜欢他?”他问,“你就跟父皇一句实话,你若是喜欢他,父皇给你做主。”
“我想……可以一直看着他。”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话仿佛细细品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开心,父皇,这算喜欢吗?”
嘿嘿!
傻丫头!
这不算,那什么才算?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什么也别了,燕荡是个爽朗的性子,当即就遣人去传钟遥,遣的还是身边最近的近臣,“你去瑾公主府上,把那位公子请过来,还有,孤要在宫里设宴,就今晚,赶紧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