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呀?你快呀,你快嘛。”她拉着他的胳膊催促,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钟遥就很没有诚意的道:“我喜欢你。”
她终于如愿以偿。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笑得无比满足,着眼泪没就没了,表情还真是收放自如,简直是个无赖,钟遥却没有将这无赖拎着衣裳丢出去,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看她这个样子叫他怎么忍心啊,钟遥捂脸,丫头这简直是拿住了他的命门,他听到她,“其实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理解你,可是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不能让你有朝一日感到后悔,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有牵绊没有顾虑,就是只剩这么一个人,我可以自由的支配自己,我就愿意缠着你,让你快乐也让我快乐,别的什么都不用考虑了。”
她知道什么?钟遥一把把她拎起来,拽着领子把人提着,警惕地审视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有浅浅的笑意。
看这样子不像是想起什么来了,难道是他多心了?
可是……
“你知道什么啊?”他道,“你不要自以为很知道的样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是想让我快乐吗?那就不要……”
“是因为你母亲!”
他正着话就被她打断了,而这句话就宛如晴霹雳,一下子给他炸懵了,“你什么?”
“我都知道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总不可能是一开始就知道吧?你我这一路上一直都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瞒了我什么?她出现过而我忘记的事,究竟还有多少?”
这知道的是真不少啊,钟遥动了动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什么,良久,他才缓缓的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哪里知道她知道了什么?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万一她只是知道一部分,他却出全部,那他可就蠢了,所以,她究竟知道多少?
他是这么想的,封眠想的也差不多,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呢,那就是想多套一套,也不知道这家伙瞒了她多少事儿,就这么一问,他要是全交代了最好。
这两个人可谓是各怀鬼胎,各有打算,于是,接下来便是钟遥一点一点的试探,“她……是我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
“还有呢?”
“还有吗?”钟遥故作无辜,他之所以要提到母亲的事,就是因为估摸着她已经知道了,她刚刚已然提了一嘴,可至于别的,要什么呢?
“没有了吗?”封眠笑得特别温良,可眼神里却是一股子杀气腾腾,“你再好好想想?”
“我爹!我师父是我爹!”他举着脑袋十分难过的样子,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这招还是他跟她学的,转移话题的好办法,于是他只是悲韶倾诉,“其实我也只是猜的,但是你想想,封前辈是我母亲,她跟我师父……我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年纪,也对得上,出生之日往前推十个月差不多他们就在月牙村,你即便是如此,会不会也是我猜错了?虽然我觉得基本上没可能……”
这也演得太过了吧?
但其实他应该很伤心吧?否则怎么会自残呢?眼下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糊弄她,可是他的伤心不是假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不是假的,他的悲伤这么明显,她竟然没有去探究,封眠心里其实是很愧疚的,她轻轻的:“你没有猜错,云前辈自己已经承认了。”
“他承认了?”钟遥惊讶,他这昏睡的这点儿时间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儿啊,等等,所以,也就是,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就这事儿还是听他师父起的?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乱话,否则该的不该的全都吐出来,那他现在就得后悔死。
“是啊。”她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仓山派封眠与醉狐帮云铁生的儿子,他已经承认了,他看出来你已经知道了,也看出来你特别伤心,可是阿遥,他不希望你伤心,我也不希望你伤心,虽然我们都不是你,都无法设身处地的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真的……我不想离开你。”
“思思……”钟遥心里有一丝的动容。
“你听我把话完!”她道,“你要听我把话完,无论你要怎样为你父母的事情伤心难过,那都是你自己家的事,我是无辜的,我不应该因为这样的理由被舍弃,你看着我的样子,我长成这样我……我是燕思思,我不是封眠,你的母亲她不长这个样子,我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可即便是那样的我也是我,你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任何负担,你知道吗?我以后也一定会尽量控制自己,好不好?”
从前她总是喜欢把自己跟女魔头分隔开,仿佛当她失去心智的时候,掌控着这具躯体的人就不是她了,女魔头做的坏事也没有必要算在她的身上,她心里还能略微安稳些,好受些。
但是如今为了他,她愿意承认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好事坏事都是她做的,钟遥面对的从来都只有她,或许这样他就能接受她了。
“那好吧。”钟遥叹了一口气,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了。
他是彻底动容了,就这一瞬间温香软玉在怀,他就觉得或许是他多心了吧,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这地间这么多的人,他就喜欢这一个,她亦心悦于他,看起来真是无比和谐的一对儿,世上只是难得如此,错过了或许会很可惜吧。元灵存在的本意是为了保护她,她如果开心无虞,或许什么事都不会樱
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叫他得以心安理得的拥抱自己心爱的人,但愿这爱恋长久,燕思思平安顺遂。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就是关于你和封前辈的母子关系的事。”封眠还在追着问呢。
“是她告诉我的。”他这话半真半假,就想把她应付过去,“在漠兰城的时候,她出现过一回,你肯定是不记得了,当时她问了我的生辰八字,就非要我是她儿子,我觉得这事儿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就没有必要让你知道了,免得你让我喊你娘。”
封眠乐呵呵的,“这你可就想多了,我要你做我夫君,才不要这么大一儿子,比我年纪都大。”
……
柳刈过来明了打探的情况,已经是最新的消息了,尹子辰并未在卢安久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急着去庆阳,庆阳是有武林大会,可是不至于这么早就紧赶着去,这就很奇怪。
“或许……有可能……”柳刈犹犹豫豫的,就是不出个结果来,急得钟遥直催促,“想什么尽管,吞吞吐吐的,难不成塌下来了不成?”
柳刈这才笑了笑,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您可能还不知道呢,庆阳有路姑娘,江湖上传言尹庄主心仪路姑娘,这几日大伙儿都等着看笑话呢,巴不得云华门后院儿起火,等着两位家主争风吃醋的一场好戏。”
这话什么意思?
路姑娘?是他想的那个路姑娘吗?
路乔?
什么后院起火?
“你等等,你把话明白,哪位路姑娘?哪两个要争风吃醋?”
就连封眠都是一阵惊愕,“你的不会是乔姐吧?”
“正是啊。”柳刈这才把这个故事给补充全了,“老大您和眠姑娘还真是不知道啊?难怪路姑娘成亲那老大您竟然没有去,这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儿了,尹庄主心仪路姑娘,这满江湖没几个不知道的,如今这样急不可耐的赶去庆阳,大伙儿且等着看好戏呢。”
其实他也好奇,他也想看啊。
尹子辰那家伙就是个草包,还是个花花公子,谁知道遇着路姑娘竟然还情深意重起来了,云华门门主陈泽可是少年英才,习得了云华门武功绝学,已经是这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一身的才华对内治理有方,对外更是灭除了不少不良居心,即位之后保住了云华门的江湖地位,甚至还更上一层楼。这两个人要是为个女子斗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场景,总之大家都很好奇。
可是钟遥一点儿都不好奇,封眠倒是挺好奇的,乔姐不是回月狼镇隐居了吗?怎的又会嫁给陈泽?她不是喜欢袁清风的吗?难道是被发现了被逼迫?那她这几个月一定过得很不好,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你还知道什么?”钟遥问,“我是路乔的事。”
“别的也就没什么了,不过据陈门主与路姑娘大婚后两个人相处不睦,也可以理解,路姑娘与路阁主向来相处的不好,这婚事又是路阁主定下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美满的姻缘,只可怜了路姑娘,胳膊肘儿最终没有拧过大腿,还是从了命运。”
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腿,最终从了命运吗?
路乔那样倔强的性子,就这么给人安排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依着她的性子,即便是强行给她送过去了,她也绝不会安分的,几个月的时间早就应该闹起来了。
当然了,除非她被看得很严。
钟遥自认为自己是很了解她的,于是此刻更为她感到担忧,别是尹子辰了,就连他都想赶过去看看。
封眠对陈泽并没有十分了解,当初有过相处,就觉得那个人并不是很讨厌,难不成乔姐是移情别恋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挺好的,反正袁清风选择了前途,不要她了,她当然也应该重新开始,只是她觉得乔姐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即便她是移情别恋了,依着她拧巴的性子也不会去爱路阁主给她安排的夫婿,否则他的人生将永远都在路阁主的阴影之下,永远无法摆脱这场噩梦。她还记得乔姐曾经过的,只要能够摆脱路南月,她做什么都可以,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样吧,反正尹子辰都去庆阳了,咱们也一块儿去吧,顺便看看乔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她需要帮忙的话……”
如果她需要帮忙的话,他们还能帮上点儿,若她真是被逼成亲,封眠已经想好了,要把她带出来,要救她出来。
柳刈从这话音里听出点什么来,立时心里一慌,就想要阻止,“诶呦眠姑娘,您可劝我们老大点儿好吧,这事儿根本就是云华门和尹庄的事,路姑娘出嫁以前也是明月阁的人,跟咱们可没有半点儿关系,您两位可千万不能引火烧身啊。”
他就后悔告诉他们这现状,可是这些又不得不,真是愁人,这俩可真是滥好人,看看这眠姑娘,再看看他家老大,这眼神,还有着出来的话,大有冲进云华门把人抢出来的意思,那到时候江湖上那些人又得骂老大了。
“好啊,那就去庆阳。”
果然,老大答应的真是爽快。
“老大,您可一定得想好啊,遇事儿千万不能冲动,好歹您如今也是咱们醉狐帮的长老了,那也是有身份的人,咱们以后还是要跟各门派都要打交道不是?”
“她过得很惨吗?”钟遥十分警觉,柳刈并不是啰嗦的人,是什么让他一直这样叨叨叨叨叨叨的?那一定得是很担心了,几乎已经到了确认的地步,确认他们去了就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为什么会这么确认?那就肯定是他知道路乔过得不好。
“婚后过得惨不惨不好,反正路姑娘自从成过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脸,咱们在边阳的线人也,路姑娘成婚以前一直被关着,也就是这些了……”
这些已经够了,柳刈也真是服了自己这张臭嘴了,真是越越多,显得自己知道的多哈?不行,他得赶紧溜走,不能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