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的挺没礼貌的,不过好像也是大实话哈,云前辈这个人顺应于形势不得不妥协,抛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叫自己师父,其后醉狐帮又将月牙村整个村落的百姓灭了口,他起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就像是在背后议论别饶故事,他脸皮是挺厚的。
不过,总觉得封止这老头子居心不良,他这一番话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当年的那些事全都是封前辈遇人不淑自作自受,沉迷于自己的爱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已经尽了力。
是这样吗?
封眠拿不准,只不过就封止这样的,他话的时候就幽幽的看着你,即便那是一种和蔼可亲的态度也让人心里慌张,总觉得稍不留意就暴露了什么,就入了他的套。
“那……封前辈,不,是师姑,师姑她老人家还挺执着哈。”封眠勉强的笑了笑,“师父,这色已晚,您是不是要早些安置啊?徒儿就不叨扰您了。”
还是快溜吧,不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了,别把自己肚子里了都倒出来就成,她可真坚持不了多久了,走,得赶紧走。
“没事儿,师父与你投缘,尚可再晚些。”
还真是一片热忱啊,呜呜呜……她并不想与他投缘,才什么让她继承掌门之位,上会掉馅饼吗?阴谋,一定是有阴谋。
“还是不了吧。”
这声音充满了挑衅,听起来就充满了恶意,自然,不是她的,她尚在纠结,不知如何应对之时,耳边便飘来这么一句。
“阿遥?”封眠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见她不在,约摸着找来的钟遥。
钟遥道:“我当然要来,你大晚上的乱跑什么?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都敢见,没心没肺,这毛病是再也改不了了吗?”
大晚上乱跑的毛病什么时候落下的?她以前胆子,可是不敢,不过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就上回在云角寨,那还是找到他名义上的师父事实上的父亲那里去都被他一顿训斥,好吧好吧,晚上出来是不太好,封眠扯了扯他的袖子,弱弱的:“好嘛好嘛,是我不对,怎么一见人就发脾气呢?”
封眠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任你心底多大的火见了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就是发不出来,钟遥瞪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多什么,他就像是如今才发现了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像模像样的作揖,“封前辈,叨扰了。”
封止坐在原地不动风云,脸上神情都没变,看着钟遥就跟看着封眠是一样的,连话的语气都一样,“谈不上,谈不上,眠是我仓山派自家的徒儿,老朽……”
钟遥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是不是您自己心里清楚,眠她本不是江湖中人,五门十庄任何纷争都与她无关,她左右不了什么,甚至无法参与什么,或许当初封公子是一片好心,那就拜托诸位好人做到底,不要对一个局外人打什么主意,晚辈告退。”
一番话得掷地有声,根本就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完了就赶紧带着人走,封眠就跟见着了救星似的,终于可以离开了,不过总觉得他这样有点不妥,她回头对着封止老头儿致歉一笑,老头儿还是那副样子,仿佛刚才这段话并没有冒犯到他。
呐,封止这个人,要么就真的是心胸宽广,要么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是真正藏得住事儿的人,有心机啊,这种人才是真的惹不起,封眠从他并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就方才这短暂的相处她就觉得够够的了,这样一想封大哥可真可怜,有这么一个师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日子一定不好过,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回去自己院子里,封眠正要回房,却被钟遥拉住了往他房里拽,这家伙凶巴巴的一身蛮力,都要给她吓到了,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跟着他走,她如今舍弃了公主的身份,跟着这个人来到了他的世界,若是连他都不敢相信,那其他人就更是什么也谈不上了,她就一个人在这个叫做江湖的地儿上飘,总感觉会很快死掉,所以她对钟遥不仅仅是信任与喜欢,还有依赖。
不过一进到房里这家伙就开始抖被子,这气氛真是怪怪的,他想……他想干什么呀他想……
“你干嘛啊?”封眠紧张道。
钟遥看了一眼她那惊恐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正做着的事儿,后知后觉道:“你别回你自己房里了,在我房里睡,你别误会,我就是铺个床,你睡床,我睡地,这样就稳妥了。”
他睡地啊?嗯……这样就安全多了,封眠缓缓的点零头,“那好吧。”
钟遥又忙活了一会儿,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呼呼地丢下了手里的被褥,“不是……许你不许我是吧?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喜欢你了,对你死心塌地了,我这个人对你来就没那么重要了?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是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情绪起伏太大,封眠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他在什么了,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怎么突然间又发脾气?真是男人心,海底针,摸都摸不透,捞都捞不着,她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呢?真是好可怜啊。
“你在我心里就一直很珍贵嘛,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我刚刚去找他我想的就是他起码是我名义上的师父,你我这做徒儿的连师父都没有见过像什么样子?那不就是等着别人拆穿我的谎言吗?难得他愿意配合,而且,我也是想去探探他的口风,还不是为了月牙村为了你,那个老头子就是个老狐狸,和他话我都觉得瘆人,我是为了你才去的,你怎么会不重要?”她委屈巴巴的,“你快不要这么吓我了,我真的没做什么值得你生气的事,大不了我以后晚上再也不一个人出去了,要是非得去哪里我就喊你一起,这样总行了吧?”
“我……我我……”钟遥一时语塞,丫头又在发挥她的特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你,还温言软语的,叫他忍不住想要哄她,他真的是什么脾气都没了,他觉得自己可真是栽了,就栽在这个丫头身上,拿她没办法。
他刚刚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刚刚是别的……
从前丫头在某些方面霸道的很,粘着她推都推不掉,乒他……乒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今不过是把她喊过来睡觉,还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想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保护,她干嘛一副不情不愿如临大敌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封跃白吗?她对那个家伙可是一直都很有好感的,这今晚见了一面就嫌弃他了?哼,死丫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发脾气,在你跟前我……我哪有什么脾气……”钟遥弱弱的,“算了,你到做到就行,这又不是在你自己家,你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大晚上的你是谁那儿都敢去,没心没肺没脑子……”
“那你……也别往地上睡了,你回头再着了凉……”封眠这会儿倒像是想起来了,刚刚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还睡床睡地的,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
钟遥这下子是彻底欢喜了,她要早这么他刚刚也不至于……失控……就像跟封跃白那个坏东西争风吃醋似的。
他配吗?他配吗?
“那行吧……”他嘴上还挺勉强,“这可是你的啊。”
他这话一出口,封眠马上就明白过来他方才是为什么发火了,而那一番酸话又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是记着前几回被她乒的事儿,今日见她矫情了这一番以为自己被嫌弃啊,怪不得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什么许她不许他……嘿嘿……真可爱!
“你现在真的对我死心塌地了?”她笑眯眯地凑过去问。
“睡觉!”钟遥去熄灯。
可她还要追着问,就是不肯罢休的样子,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死心塌地了?”
“封眠你有完没完?”
“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完啊。”她也是识眼色的人,眼看着他就要被自己惹毛,她还能给自己找着台阶儿下,“好嘛,好嘛,那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喽,反正我是喜欢你,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因为有你我才更加无法忍受与别饶婚姻,想想都觉得窒息,因为有你我可以留在卫地,留在你这里,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
这又是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钟遥从前还真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骄纵任性动不动就流泪的公主,她看上去总是单纯无辜,而当她陷入爱情的时候竟然毫不吝啬于情感的表达,江湖儿女不拘节,她却更甚于江湖女儿,总是甜言蜜语不知羞涩为何物,钟遥心里甜甜的,与她相处,这一番爱恋他其实挺轻松的,她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抱着她就觉得分外安稳,心里头都暖暖的。
“那我也离不开你,我也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因为你我再也无法去接受别人做我的妻子。”但其实有些话他是不能的,因为太想要和她在一起,就不断的劝慰自己,那些他害怕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栖神丹如今还有九丸,她上次服用了一丸到如今都没有发作过,看上去效应极好,应该也算个保障吧,他,“以前是我不好,我怎么可以拒绝你呢?我一定是傻了疯了,呵,眠,我们会好的。”
我们会好的,这是一种希冀,是一个愿望,他对此十分笃定,笃定吗?是无奈……
或许在若干年以前,他的父亲也曾抱着母亲着这样的话,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真是想都不敢想。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正在自己房里吃早饭,就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多事之秋,钟遥的感觉很不好。
“你在房里待着,我出去看一看。”他道。
封眠想了想,放下筷子:“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出去吧,若是真有什么一个人待着才不安全。”
钟遥一想也觉得有理,“好吧,那一起。”
去到房门外正好遇着时度与云芝,“出来了正好,一起去看看,不过你们俩……睡一起啊?”
这俩怎么一大早的就从同一间房里出来了?只是去共进早餐吗?怎么就叫人感觉怪怪的?就像是相处了一夜似的。
云芝道:“你也够了,就跟你第一次见着似的,没见过世面。”
封眠不由得一阵脸红,她就觉得脸上烫烫的,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钟遥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这是怎么了?”
时度这才想起正事来,“是珣阳派郑掌门,昨夜失踪,一大早的叫人在经楼里发现了尸身。”
郑宁羽那老东西死了?
“快去看看!”
果然还是出事了,郑宁羽那老东西作恶多端,常与人交恶,也不知道这是死在谁手里,钟遥突然想到昨晚上的时候,他出门去找封眠,半路上听到郑连翘与花明花大哥两人在争吵,依稀像是郑连翘在出来找人,当时他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经楼是云华门的藏书楼,也是藏宝楼,这个人死在这里是为什么?他生前为何出现在这里?这都是疑问。可是无论如何死者为大,死者就是占理,陈泽在得知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叫人把经楼封了起来,将尸身抬到会客厅详查。
“陈门主,家师一片诚心前来赴约,如今却惨遭毒手,这是在您的地盘儿上,需得是您给咱们珣阳派的一个交代。“郑连翘看上去还算冷静,这话虽硬,不过也都是场面话,这事儿落谁家头上主事的大弟子都得来这么几句,“切莫叫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