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胆(1 / 1)楚小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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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呢?难不成这消息还是故意放给她听的不成?

封眠惊讶地指了指自己,钟遥道:“也不一定。”

封眠还没想太明白,钟遥的意思是,不一定是她,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成,难道只是想路乔同他们中的谁见一面?那为何不直接将她放出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吗?这究竟发生了什么?阿邦死了,死在月牙村密室,是谁在灭口?或者是谁存的什么其他的心思?还有就是尹子辰,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他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月牙村密室外,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就有问题。

入夜之后,路乔还在埋头苦干,晚袖给她添了些灯油,静静的侍候在侧,她本不是多话的人,此刻色已晚,也不由得想要劝几句,“夜深了,主上那里传过话来,是前头生了不少事,事务繁忙,今夜就不回来了,夫人要不早些就寝?”

路乔也想睡啊,她早就困死了,可这不是才抄了两遍嘛,还有三遍呢,这就是个盯梢的要不要那么多话?她是站着话不腰疼吗?要不要她去抄?

当然了,这话她也就是想了想,并不是不敢,只是不想浪费口舌,只当做没听见。

陈泽今晚不来了?这还挺好。她想起了白日里他拂袖而去的样子,大概是快要气死了吧,所以才要这样整她,不过如此也好,最好他这辈子都别过来,至于事务繁忙什么的一听就是借口,白日里还那么闲,实话如果是真的她还挺高心,定然要多问几句,最好恶心事多一点,把他给恶心死,那她听一听还能得个趣儿。

晚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恶意,就没有回应她竟然也能得下去,“夫人病重的时候,大夫过了,您不能总闷在屋子里,应当多出去走走,您当真就没有想过主上想您去看看封姑娘只是为了给您解闷?那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

“你可真是越越不靠谱了,能不能少几句?”路乔放下手里的笔,摊开两只手往她面前戳,“你看看这个,这是我自己弄的吗?为我身子着想?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他打我一顿啊?哦,我知道你们,你们就有那种……奴性是吧?被人踩在脚底下踩久了,这就成了理所当然,连这都要磕头谢恩的是吧?知道你们这样,我也就不什么了,可我不愿意这样,晚袖姑娘也不能勉强我不是?”

大宅院里这种荒唐她不是没有听过,即便江湖上大伙儿都喊着不拘节,这些个毛病总还是有的,而且就她发现的,这毛病也就是这云华门的最严重,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从前在明月阁,路南月对她虽然不好,对手底下的其他人还是好的,不像陈泽这厮,就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人无法忍受。

都江湖是潇洒的,想象中的江湖应当有一种脱离世俗的自由,而她身在其中,从就知道这不过是世人心中一种美好的寄托罢了,江湖也有江湖的无奈和束缚,也有江湖的逼不得已,人此生追求自由何处能寻,怕也只能是在梦里。但是吧,即便是有束缚,那也是别样的,总不该有深宅大院里这些臭气熏的讲究、规矩,陈泽这个人就很不一样了,这云华门就这么大点儿地儿,他愣是把各种式样的痛苦都凑在这一方的院落里,叫人连口气儿都喘不过来。

还女德……

她真想把这玩意儿卷起来砸他脸上去,什么东西!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晚袖真的也不好再什么了,她其实是看她可怜,想要哄得她乖顺些,门主不喜欢她是事实,她如今嫁为人妇也是事实,若论实力她定然是无法跟门主相抗衡的,不过就是这样作一作,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还不如听话些,安安分分的过下去,总不至于十分难受。

不过也是,她这也就是白费口舌,这位夫人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不识时务,以卵击石这么多年,在路阁主那里吃了不少苦头,这样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如今手上挨这几下着实算不了什么了,就跟挠痒痒似的,更别指望她因为这几下低头。

看来主上这后院儿是没法儿安生了。

路乔抄到第三遍的时候眼皮儿就开始打架,她实在是想睡去得了,大不了明再挨一顿,可是明儿就要抄这恶心玩意儿十遍了,那可是十遍啊,就她这速度,恐怕得是一早起来挨完打再抄一整了,那可是暗无日的一整啊……

她抬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满是怨念地垂下了头,心里终于有了服软的想法,她突然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吧,做个媳妇儿也挺好的,起码锦衣玉食,被缺奶奶供着,也不用遭这样的罪。

虽然就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像奴才一样活着,不甘心让那帮混蛋如愿……这世上大多数的女人都是这样活着啊,但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大多数人还不如她。

她至少嫁的是陈泽,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本事,为恶有为恶的本事,足以叫她过的富贵体面,若是她不要自由了,甘心屈从于这个世道,即便是做了没有灵魂的傀儡,虚有其表的金丝雀儿,那也是一只锦衣玉食的金丝雀儿。

而这世上大多数的女人,她们嫁了最平凡的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样的夫君都很一般,偏偏她们还要屈从,有句话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每日里辛苦劳作,做着最辛苦的活计,还要被无视,被认为靠着那样无能的男子养活,自由什么的就别提了,生活都无比艰辛,那更是地狱般的日子。

如此想来,她还算是个运气不错的女人?难怪啊,这晚袖姑娘看着她的那个眼神,总像是在骂她不识时务不知好歹。其实这院子里也有人道她,她从来只当是没有听见,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笑笑便罢,觉得这帮人自甘下贱,又想起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那也算是身在困局之中的一腔斗志了。

如今这斗志还在吗?

眼皮儿一直在打架,她好像斗不过他。

“夫人还是歇下吧,如今都这个时辰了,定然是抄不完了。”晚袖不紧不慢地,“这样耗着对身子也不好,主上知道了会担心的。”

又来了她又来了!路乔急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那个混蛋抬出来?还有这种虚伪的话能不能不要再了?有什么意义呢?是你自己相信,还是你觉得我会信?我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道:“你喜欢他?那我这个夫人对你来就是情敌,偏偏你还得服侍我,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很早就想打我了吧?这一番算我栽到你手里,这种机会对你来很难得,你就想紧紧抓住,不想让我今儿抄完?”

这话就严重了,好歹是她是主母,晚袖再得脸也就是个管事儿的女使,这勾引主上可是大罪,纵使是她也得跪下赶紧告罪,“奴婢不敢,夫人明鉴。”

还不敢?或许吧……

真是难得啊,能让从来冷若冰霜的晚袖姑娘露出这样一副神情,真的是很不容易了,路乔很满意,她也没叫她起来,爱跪就跪着,她跟这姑娘还真是不太熟,何况又不是她叫她跪的,爱跪就跪,有的人生的软骨头,还叫你跟她一起软,你不甘于这样的命运,比她硬些,她非但不像你学,还要指责你,你的不是,这种人挺可恨的,还可笑。

可是她心里实在是烦躁,这个人跪在这里又碍了她的眼,她气急了,为什么就不能叫她安安静静的活着呢,为什么会有陈泽?为什么还会有这晚袖?如今又跪在这里,这样卑微,仿佛是她欺负了她!

她今儿憋了一的火气了,或许这会儿有发泄的情绪,拿她撒气了,这叫她心里越发不安,越发焦躁,越发愤怒,手里连笔都执不稳,最后竟然将那桌案上的一桌子东西一把甩在霖上,连桌子都给掀翻了,大喝一声:“滚出去!”

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冲动的女人什么都顾不了了,爱怎样怎样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从来没有这样顺从过,就像是一只愚蠢的羊,一条听话的狗,她受够了,真的已经受够了!

锦衣玉食一生安稳又算得了什么?在她眼里都及不上她的自由,她的爱情,她自己的感情。若是要这样过一辈子,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对抗是热烈的,或许这光芒并不是挂在际的太阳,仅仅是一闪而过的烟花,但也是绚烂的存在,十分耀眼,顺从就像这地上的尘埃,永远要被人踩在脚下,即便是长久又能怎样?不过是窝窝囊囊的活着,存在着……

在这大宅里衣食无忧,陈泽想用这富贵将她这个人买下,可她的自由与感情不至于这样廉价,她想着,真不至于,从前在月狼镇,她给人算命度日,也算是自食其力,虽然收入微薄,心里总是欢喜的,如今在他手里活着就要憋着这口气,忍着……

她受够了!

晚袖大约是真的害怕了,这一回竟然格外的听话,将东西草草一收拔腿就跑,还带上了门,简直乖巧的很。

路乔看着她这么快消失心里总算爽快了些,靠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儿,翻个身扯过被子就要睡去,窗子却叫人打开了,竟有一个身影自那处跳了进来,路乔这会儿正上着火,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鬼鬼祟祟的,正想着打饶时候,便已听到来人:“好大的脾气啊,人家好歹就是个姑娘,你怎不知怜香惜玉呢?”

这声音的主人她化成灰都能认得,除了钟遥还能是谁,这会儿火气就全然没了,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步走到门前,开了门儿向外张望,确定没有人才拐了回来,这一系列动作熟练的简直不像是第一次,钟遥就想,这家伙该不会是经常与人在半夜里幽会吧?真是大胆啊,这可是陈泽的卧房,这得有多刺激。

她就回头看了才发现,钟遥这厮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什么热闹,或者是脑补出了什么热闹,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一副欠揍的模样,她恨恨的瞪他一眼,“大半夜的过来做什么?吓人?”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听你被家暴了,来看看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想到明日还有一顿她就淡然了,“意思,明儿还有呢,感兴趣的话明儿起个大早过来看啊,若是你的话我连银子都不收,够意思吧?”

刚刚那么大的脾气,现在都能够笑了?钟遥没想到她可以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但或许是那个姑娘惹到她了?路乔虽然性子不羁,但也没到了随便对人发脾气的地步,她也就是乍一看很难相处,总体上还是良善的,刚才那一番不应该啊。

钟遥道:“她惹到你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报仇?”

“报仇就算了,那就是一条狗,刚刚我已经出了一大半的恶气,如今还好,还好……”她笑了笑,“我挺好的,你眼下看过我了还是去吧,你这从窗子这里跳进来,这夜半三更的,这场景太熟悉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钟遥本来也没打算久留,见她无事也就罢了,本以为过来会有什么异常,可其实并没有,这内院儿里防卫松懈,他可以轻易来去自如,屋子里也只有路乔在对着一个人在发火儿,与他想象中相较,这其实是一个和平的夜晚,一切都很和谐。

可是她最后这句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熟悉?怎么就熟悉了?”钟遥道,“还真有人来过?路乔你不至于这么嚣张吧?这是你和你夫君的闺房,你和袁清风?这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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