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2章 觊觎(1 / 1)楚小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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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舟从始至终只想让他死,还想让他死的不是那么痛快,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了。为了什么呢?叶仲是漏网之鱼,当初活下来的人,生死关头走了那么一遭,而当初想害死他的人就是钟遥的师父云铁生。叶庄只是为了报仇吧。

不过只是为了一个叶仲,就值得叶庄如此谋划?那此次呢?叶一舟命都没了,他这回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想对封眠下毒手,也想着让他死在西山九峰?而如今死的却是他自己,是因为局面是他控制不了的?他也没想到钟遥会这样难缠?可是钟遥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是半年多以前,他身上的毒就是叶一舟给下的,就是那晚的茶水,那天晚上他回到房间之后就觉得很不舒服,身上火烧似的,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也就是自那之后他发现自己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气,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就像心里燃着一团火焰,水都扑不灭。

是他大意了,还以为再怎样他都不会在自己府里动手,可没想到叶一舟就是个疯子,他不会顾忌任何事,总有这出人意表之举,就像是当初他会捅自己一刀,就为了陷害他。

“他可真是太坏了,这一回他死了,你也不用难过了,他屡次三番对你下手,如今这就是报应,这种人活着还会做坏事,你只是为了自保。”封眠道。

想想都后怕,钟遥一次一次栽在了他手里,若不是命大,早死了,那个混账东西死有余辜,他手底下的人呢,为虎作伥?那就是他的鹰犬?封眠心里十分的矛盾,闹成这个样子,究竟根源在哪里?究竟是谁的错?她不管,反正不能是阿遥的。

阿遥身上是中了毒,这毒药也不是他自己下的,何况就算是为了自保……

“阿遥,你不要多想,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往前看。”

她特别认真的安慰他,他却突然笑了笑,这是直达眼底的笑意,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温柔又体贴的小丫头十分的可爱,感觉毛茸茸的,像某种宠物,“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安慰自己?你是在对我说吗?”

“是吗?”封眠眨了眨眼,好像……有点儿吧。

或许真的是她接受不了那样的场面,不只是血腥,而是倒在地上的那些人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她牵挂在心上温柔体贴的男子,她最爱的情人,那天却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人命在他手上已经不再是人命,他是个屠夫,西山是个屠宰场……

不行,不能这么想!

她摇了摇头,赶紧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是了中毒,你是自保,你……”

他轻轻的按住她的唇,“我知道,忘了那一幕好吗?”

他眉头微皱,看得出来眼神中有一丝紧张,可那紧张只是一闪而过,便恢复了平静,封眠心里一酸,轻轻点头表示答应。

她的眼光中略有悲伤闪过,他不是看不出来,她是担心他。

是担心不是害怕,还好如此。

可是……他如今后知后觉,当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恼恨于无法自我控制,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些人或许并不是必须要死,但他最恨的就是封眠在场,他那个样子被她看见了,她若是因此而讨厌他,害怕他,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他希望她能忘掉,也感激她的陪伴,在这种时候对她不离不弃,明明自己心里不舒服,还有一直在安慰他,一直在给他找理由,找借口,一直在说不是他的错。

他将她抱在怀里,其实他有一种疲惫感,抱着她就会舒服很多,轻松很多,她总是有这样的力量。

小眠……不要讨厌我。

封眠突然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天的事,我总觉得叶一舟是在找死,他之前跟你交过手,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那天你都变成那个样子了,可他竟然不会逃走,还要站在那里等着你杀过来,他当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等着被你杀掉似的,我总觉得有问题。”

用生命来陷害吗?这倒是他的风格。

钟遥道:“这不管人算得多精明,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获益的只有活人。”

“所以你觉得……不是?”

他却道:“叶一舟不一样,他恨死我了,用命去算计我也是可能的,即便是他没有办法亲眼看到,但若是料准了我不会有善果,只需要他做一件事,他一定会做,哪怕是叫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你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他都死了,没有办法控制局面,他那么恨我,若不是有十全的把握一定不会轻易去死。”钟遥还是挺了解那个人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嘛,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钟遥作为叶一舟的敌人,栽在他手上那么多次,对他当然是有所研究的,所以他笃定,叶一舟虽然死了,但等待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自己大约是大祸临头,只不过如今还没有发作罢了。

“他都不能控制局面了,为什么会有十全的把握?还是他依然能够控制?或者说……有人帮他控制!”封眠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并非是想的那么明白,一层飘渺的纱覆在所谓真相上,看不见,猜不透,却又觉得并不遥远。

“叶一舟这个人坏归坏,可他到底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至于能掐会算到这种地步,他那心机也不至于能算计到身后事,他之所以要如此行事,恐怕是知道了别的人也要做什么,他乐意付出生命去配合。”

钟遥想来想去,也就是如此了。

可他配合的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个就很复杂。

要想清楚这个问题,首先要找到问题的源头,有这么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像是要搅浑这一片水,害死师娘在先,杀死叶仲嫁祸在后,后又灭口阿邦,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针对着他们醉狐帮,他一件一件做下这些事,愣是没有留下一点线索,阿邦算是线索,如今也没了。

如今叶一舟也死了,死在钟遥的手上,钟遥的毒是叶一舟下的,难不成叶一舟事实上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这只是直接原因,害死他的那个人就是他所相信的那个人,相信那个人在他死后可以利用他的死完成他的愿望。

这个人会是谁?

封眠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那天我们离开西山的时候,陈泽曾经问过我,有没有怀疑过我哥哥……可是我哥哥……”

她哥哥远在越夏,从这里没有半分瓜葛,为什么要怀疑……

“封跃白!”两人异口同声。

对了,就是他,她现在假扮的就是封跃白的妹妹,而不是那位思公主,她的哥哥也不是那两位高高在上的越夏皇子。

“为什么要小心他?”

“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那为什么没有早点儿想到他?”

“因为不是好人都不止他一个啊。”钟遥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啊,坏人太多了,坏事是哪个坏人做下的就不一定了,这不是正在大海捞针慢慢儿地想嘛。死丫头,以前那么相信他!如今总算是有了点儿脑子。

到了这个时候,封眠终于想到马车里放着一堆信,这几天她一直担忧于钟遥的身子,后来他毒是解了,就是心情总不好,她整个人整颗心都牵挂在他身上,哪里还能想到信不信的。

陈泽给她留下那堆东西,应该是有什么用意吧。

“你等着,我出去一趟。”她赶紧出去找信。

花明住在客栈里,眼前是一桌丰盛的晚餐,眼里却都是那个姑娘,那个冷冰冰不爱说话倔强的姑娘,如今又有几分狡猾,不说别的,就眼前这盘莴笋,那就是她最喜欢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她气息奄奄的躺在他的面前,身上都是伤,可怜兮兮的,那个时候她神志不清,可怜了些,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实。

“不要……不要杀他,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行不行?”她睡梦中一直呢喃着这句,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死死地拽着。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这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以前也会做噩梦,也会这样痛苦地梦呓,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她最近一直很烦躁,和以前的冷若冰霜不一样,是愤怒,是焦躁……

“杀谁?你要杀谁?”他问。

她还真就说了出来:“我不想让阿遥死,我可以替他去死,他从未挡了师父你的路,师父你何必……”

阿遥?

她竟是为了这个?

原来不是杀什么叛出的子弟,而是冲着阿遥……

可她终究没有下手,那日只身离去了,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躺在这里。她当时就那样走了,可曾想过如何向她师父交代?而她又是遭遇了什么,怎会如此?

花明当时就觉得心里怪怪的,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阿遥当日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信,他当时心中担忧,他此番南下本就是不放心他,结果叫他给甩下了,死小子!

他想要去追,可是床上还躺着一个不能动的,第二日她已经清醒了,她就对他说:“若是担心阿遥,你就去找他吧,横竖我人就在这里,大大方方走进来的,叶一舟与我也素无过节,此番我还是被他所救,一个人住着也无妨。”

他就说:“其实我更担心你。”

这个“更”字是说谎了,担心却也是真的。

把她交给别人照料,别人一定会有不尽心的地方,死是死不了的,但也不一定会过得好。

“我留下来陪你。”钟遥那边,他先让这边的线人去打听,等找着人在哪儿了,再让人跟着就是。

她眉头就拧到一块儿去,“你是真的没什么事吗?你就没什么正经事吗?”

“我有什么正经事?都跟你们说过了,我是真的过来游山玩水的。”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在强调自己很诚实,可是她显然不太相信,她当然不能相信,一位庄主,没事儿出来游山玩水,哪有这么闲的庄主?

“随便你吧。”她这样说,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是真有什么打算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表露出来,万一她是坏人呢。

呵,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去追问他,他想知道的倒是多,“郑姑娘,你这一身的伤……”

“花庄主,不觉得你我之间交浅言深了吗?”

交浅言深?嗯,有道理。

“你师父想杀钟遥?可你没有动手,为什么?”

是他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吗?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得逞,他当时问她,或许只是出于这个动机。

她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炸毛,颇为冷静的审视着他,声音也只是冷冷淡淡的,虽然看着十分疲惫,却依旧勾起粉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你怎么知道的?”

“你竟然不否认?”

“事实如此,有什么可否认的,倒是你,你应该也是冲他来的,不是吗?一路上你一直盯着他,即便是做客栈的时候,他屋子里的灯还燃着,你的就不会灭,叶一舟把你我一行人留下来,他能在你我身上盘算什么?怕也是为了他。要说这个阿遥也不知是何德何能,他这辈子什么也没做,就能让这么多人把视线都放在他身上,都在图什么?他有什么?”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也是,是他做的太明显,就是阿遥那小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这样都发现不了。算计他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才会这么多人盯着他吧。

“你又图什么?”他问。

就跟他不知道她图什么似的。

她也当他不知道,但她是真的以为他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想要跟他说,心里还有点儿烦他,这个人问东问西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她对他有几分警惕,还有不屑,她只是说:“跟你一样啊。”

“也是,总不可能是觊觎他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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