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还真没想到郑连翘会找过来,即便是两人同住一家客栈,也都是各走各的路,迎面碰上了实属不得已才要句话,也就是这样的交情了,可是如今都到了珣阳山下,估摸着明日她就要上山,这个时候她却找过来了,打开客栈的门,花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还不走?”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花明平日里都是温柔的男子,如此也还能笑一笑,“家里的事已然有所安排,最近得暇,特地出来走走,就是游山玩水。”
他微微弯下身子,作低语状,“你知道的,我有这样的习惯。”
一看就是个老狐狸。
他这样话,可是人还挡在门口,郑连翘就有些不满意了,“你不打算让我进去?”
当然她也就是看上去不满意,当然,她平日里就这模样,就跟全世界都跟她有仇似的,花明侧身给她让开,“请进。”
……
花明给她煮茶,她看着这烟雾渺渺,又想着方才他的话,看风景?呵呵,“你是上次吗?在阜川,你是看风景?”
“上回光顾着看你了,当然啦,你就是我最好的风景。”这种话他张口就来,他平日里一副假装老实的模样,看着他那副作派绝对想不出他能出这种话,实在是个顶顶狡猾的人,郑连翘不屑地勾唇,“花庄主慎言。”
“我知道要慎言,所以我已经尽量的注意措辞,我没想到你今会过来,这一路上我都跟着你,可你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认识我,当初的事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认,但我觉得你需要我,我还想着为你做些事补偿你让你原谅我。”
他胖,他还喘上了,真是越越不像话,这听起来还真是深情款款,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喜欢她,正在追求她,的这些都是些情话。
她自然不会上他的当,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人跟过来,就是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一些事,防着她,担心她做什么,对他那个好兄弟不利。
她本来就是这个目的,如今也算是得逞了。
不过有些话就不必了吧?比如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大家都互相尊重些。都是在这个江湖上搞自己的事业,都有自己的目的,利用一下别人也无伤大雅,各凭本事嘛,她上当是她自己没有能耐,这么久了她都已经想明白了,利用感情这种事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付出最少,但能够实实在在的帮助自己得到最想要的,实在是极好。
但是这话想想就罢了,是自然不能的。
郑连翘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不担心你那个兄弟吗?还是你手底下的人已经把他找到了?也是,是我想错了,有些事情你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如今你也该点实话,放着那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做,却要假手于他人,却要亲自跟着我,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的都是真的,我觉得我喜欢你。”他苦笑一声,看着就跟真的似的,到了现在还要骗她,就是一本正经的着这些鬼话,“我觉得我也是挖坑把自己埋聊那种,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愚蠢,我希望你将来可以喜欢我。”
“真是好笑啊。”郑连翘冷冷道。
这个人坐在对面,着真好笑,可就跟个冷冰冰的雕塑似的,花明平日里以实在的面目示人,这会儿当真是好好表现了一番,“好笑……你为什么不笑?”
郑连翘冷眸一扫,他就垂下头摆弄自己的茶具。
“想要跟着就一直跟着吧,不许带你的人,只你一人上山,可好?”郑连翘也懒得跟他计较,终于切入正题,旁的那些废话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听了。
“为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那你就应该拿出你的诚意,否则你凭什么得到我的原谅?花庄主,敢吗?”
“你想做什么?”
“敢吗?”她又问。
这回他倒是答应的爽快,“自然是敢的。”
得到了这句答复,郑连翘今日的目的也算是成了,这就起身走人,只撂下短短十二字,“明日清晨,邀君上门,早点休息。”
真是干脆利落啊。
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花明喝了一口茶,喝的猛了些,就觉得烫嘴。
第二日一早花明出门,珣阳派一行人便已经等在客栈门外了,为首的郑连翘冲着他点头示意,花明打马赶了过去,“可以走了?”
众人这便踏上了上山之路。
午时便已入山,回去珣阳派,已有管事的带着众弟子在门外等候,郑连翘下了马环顾四周,像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微微蹙眉,花明也觉得不对劲,果然没多久就听到她问:“百合呢?”
对啊,怎的不见郑百合?就算是姐妹俩闹得最凶,郑连翘也是她的师姐,何况此次大有不同,掌门师父客死他乡,如今师姐带着师父的尸骨回来,她怎敢不出来迎接?如今掌门之位尚未定下,若是对师父如此忘恩负义,只怕是也不能争上一争了,那个女人并不是个蠢货,可今日为何没有出现在此?花明觉得很奇怪。
郑连翘好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特意找了一番才问的,可能是他多疑了吧,总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
管事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花明又闭上了嘴,看上去真是颇为犹豫,纠结,郑连翘竟然道,“没关系,花庄主是自己人。”
自己人?他这就成了自己人了?花明还是挺意外的。
那管事的显然没有这个疑惑,竟然还真的不顾及他的存在,“是这样的,二师姐前些日子就出去了,出门之前也没给咱们留个信儿明去做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属下这些日子一直派人在外头找,可……”
“没信儿?”
“真没……唉……”
这是又有一个失踪的?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她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郑连翘点零头,“还是要派人出去找,找不到就多分些人,分散了去,她武功不弱,应该没事儿,大抵就是做什么事绊住了。”
这才是一个师姐的样子,真是关心自己的师妹,给人一种善良的错觉,可管事的非要拆她的台,“要这二师姐,武功不弱是不错,可是她脾气差呀,还老是得罪人……”
还真是一个实诚人,敢于出事情的真相,花明抿唇一笑,郑连翘就瞪那管事的,管事的觉得自己很无辜,不是自己人吗?一应该没事吧,反正两位师姐也是面和心不和……
钟遥一行人也是紧赶慢赶的,过来珣阳生生用了半月,在客栈中住了一夜,几个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种关头还会有他乡遇故知的事情发生,就这样的事情最难以接受的当属洛经,才要进去房间,便在走道里遇着了李洁。
“思思?哥哥?阿经?”她一个人,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她也是挺意外的,“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洁儿?”李玏蹙眉,“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出来做什么?就你一个?”
“我来找你啊,出门这么好玩的事你居然都不叫我,哥哥你真是太过分了。”李洁对此颇为不满,这两个人是不告而别,她多番打听才从刘金玉嘴里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推测二人是南下广临,正好她也好久没有回家了,也想着回去看看,于是就这样出门了。
不过倒是真挺意外的,没想到在这里就遇着了,当然李洁毕竟还是那个李洁,变脸变得也贼快,开心不开心也就是一阵子的事,转脸就能笑出来,“嘿嘿,不过在这里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实在是非要经过这个地方,否则我才不要再来一次,珣阳这种鬼地方真是来一次就够了。”
她一直记得上回的事,安乐镇上死了多少人呐,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追杀,就是在这个鬼地方。
“你一个人?”洛经问。
她点零头,“我觉得我没问题,我武功很好的,而且我记得我娘亲过,她也就是这么大点儿年纪就已经只身来往于广临京城了,我又不是孩子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让你把我丢下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哥哥已经比我重要了是吗?你是想要跟哥哥在一起?断……断袖……”
封眠与钟遥相视一笑,这个姑娘啊……
洛经就有些无奈了,他应该是眼下最糟心的一个人了,他与李玏此次出门另有目的,自然不能叫她知道,就知道不带她会出这种问题,索性都不告诉她,真是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了,这缘分还真是奇妙的很,都是孽缘。
“胡闹!”最生气的那个当属李玏,这丫头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一个人南下,自己那点儿花拳绣腿心里没点数吗?竟然还提娘亲?
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死丫头听故事从来不知道要听完,他们的娘当初就是一个人从京城南下广临,路上被赵怀瑾捉走,一失踪就是许多时候,还在外头过了个年……
“你也别生气了,这来都来了,要么一起……呗?”洛经劝道。
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怎么样,只能是惯着呗。
现在送她回去她肯定不肯,回去以后肯定还要搞事情,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出来,这姑娘就是这样。
李玏没出声,只作默认,一个人臭着一张脸回房去了,真是端出了长者的架子,洛经正欲宽慰一番李洁脆弱的心灵,可转过头去发现她早就已经拉着眠蹦哒着跑向了远处,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这姑娘脸皮厚得很,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脆弱是什么。
原来他并不是很重要啊,至少在她心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钟遥拍了拍他的肩,投以同情的眼神。
陈泽最近转了性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解了路乔的禁足,允许她在大宅中走动,而不是缩在那方院子里,当真是隆恩浩荡,开了恩了。
路乔实在是觉得太无聊了,既然能够走出去,每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逛,有时候在外头会遇着陈泽,便被他拉着用饭去。
原本以为出来以后见着他的机会会少一点,毕竟这云华门大宅还挺大的,就算是一同住在这里也不一定会遇到,总比待在房里要好些,要知道他最近就跟病的不轻似的,回去房里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就是没事找事,要么拉着她看书,要么就是非要教她学琴不可,简直是无聊至极。
可是出来以后她惊讶的发现,缘分就是那么的巧妙,偶遇也更加频繁,她觉得他不至于无聊到叫人时时刻刻汇报她的行踪,然后他刻意等在路上……
她看了一眼身边形影不离的晚袖,对这个猜想持保留态度。
今日却很不一样,这个无聊的人一整都没出现,她平日里就盼着如此,可是如此反常却叫她心里有些不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样问晚袖。
晚袖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一个人这回竟然哑口无言,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路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总之什么也问不出来就是了,她放弃这个人,直接找去书房。
还没进到书房里面,就听到里头人在话了。
“都打发了?”是陈泽。
“没那么容易,恐怕要费些周折。”这个人是于修,“咱这儿开个武林大会,怎的丢了人就全要找上门来,四门九庄都可以作证,尹庄主压根儿就没在咱们这儿露面,他们找上门来问咱们要人是何道理?”
“你这么的?”
于修道:“的嘴笨,也只会这些,晚袖姑娘倒比的强些……可您又……”
“你的很好,先下去吧。”陈泽道,“还有,客人既然来了,就要好生招待,咱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