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15章 隔纱(1 / 1)楚小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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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每天都过来,他也放心?”尹子辰大快朵颐之际还不忘调侃,“他就不担心你一枝红杏出墙来?”

“他担心这个做什么?”路乔觉得莫名其妙,他也就是面儿上假装很担心,实际上他才不在意这个,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尹子辰摇了摇头,笑着感叹,“有时候你还真是不开窍。”

“你们家人找过来,缠得紧闹得厉害,前几天我去探了一下他的口风,听那意思是要放你了。”路乔道,“出去以后想要报仇的话尽管带人打过来,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下这口恶气。”

不过这话也就是说说,她是了解他的,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出头冒尖,又很有自知之明,尹庄其实没有同云华门正面斗一斗的资本,否则他们家里人早就带人打过来了,不至于住在这府上一点一点的查。

尹子辰知道这话不过是个玩笑,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纠正的,“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为了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为了她?有点神奇。

其实好像真的是为了她,她病了,成婚后过得不好,就这样的消息放出去,他什么也不考虑了,直接就来了,钻进了这圈套里。

其实真的是为了她。

“可是为什么呢?”她对此很是疑惑,她与钟遥在这个江湖上都不被人所接受,凑在一起算是臭味相投。尹子辰却是不一样的,他虽然风流成性,可他是男人,这点毛病不过是个瑕疵,众人对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人群中的一个普通人,竟肯对她如此付出?

这是为什么呢?

她从来不觉得因为自己貌美会勾得他无法自拔,这个人见惯了美色,客观的讲,这个江湖上还是有不少美人的,她未必就是最出众的那个,只是品行最“不端”的那个,难不成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所以说你不开窍嘛。”尹子辰嫌弃的瞪她一眼,许多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可是她貌似不信,这也没办法。

“子辰,换个人喜欢吧,我成婚了。“

“你会离开他的,我可以等。”

这句话听起来挺卑鄙的,虽然深情,却是对着一个有夫之妇,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大不一样,大约是这个人平日里就没个正形,他说什么别人都不能当真的,说着还挑了挑眉,更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

陈泽最近挺忙的,难得有空出来溜达,在院子里正好远远的看见路乔提着食盒打外头回来,不由得蹙眉,问边儿上的于修,“她最近时常出门?”

于修道:“夫人最近每日里至少出一趟门的,有时候甚至两三趟,四五趟,属下等听从主上吩咐,未敢拦着,大抵是前些时候在屋子里憋坏了,如今偏爱街上的热闹。”

“她提着食盒上街?”陈泽语气不善。

于修如实说道:“也不是每趟都提着食盒,三餐的时候出门会如此,大抵是去到那边了。”

那边?那个人?

是啊,那个人被关在那里,需要被人好好照顾的,她是个贴心的。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前有袁清风,后有尹子辰,袁清风若是知道她离开他的时候不仅成了婚,连红杏出墙的对象也轮不上他,不知该作何感想。

陈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头就涌出一股子火气,虽然他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前些时候明明已经想明白了,她既然不需要他对她负责,那就由她去吧,强扭的瓜不甜,他也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娶个愿意跟他在一起一生的人,路乔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

可是今朝见她如此快活,心里就舒坦不起来。

于修跟在他身边最久,对他是有几分了解的,这脸色都黑成锅底了,大抵是觉得自己可能被绿了,这个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家主上还算正常,他们都是男人,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这种事谁能忍受?反正要他忍不了,于是这会儿就开始出主意,“夫人下回出门的时候,属下给您拦住了?”

“不必。”他干脆利落地命令,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若是这种时候出尔反尔,恐怕要叫她误以为自己对他有多重要,叫她耻笑。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只盯着远处瞧,那个方向他知道,方才夫人出现过的地方,如今早已没了踪影,于修觉得自家主上就是色迷了心窍。

估计看看便罢了,这个人极要面子,即便是生气了也知道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两个人就是这样较劲儿。

正当他以为主上就要作罢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清冷,“差不多了,把人放了吧。”

放人?

“不是说还要等几天吗?属下觉得……”

“不必再等了,如今已成定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于修还能说什么?何况他也知道,主上虽然有时候色迷心窍,但是大事儿从来不误,原本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就是略早了些。

也是啊,与其拦着夫人不让去见他,不如直接将他送走,庆阳与尹庄相隔山水,棒打鸳鸯这也是个办法。

“是。”

钟遥一行人下山之后住进了客栈,主要是两个人都还昏睡着,钟遥足足昏迷了五个时辰,醒来之后天都黑了,屋子里黑漆漆的,烛光十分幽暗,窗子前仿佛站着一个身影,他支着身子想要起身,刚刚支起来便又倒下去了,床头发生了轻微的响动,那个人转过头来,在黑暗中打量着他苍白的面容,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样?”安卓anzhuangne

这个时候钟遥才借着微弱的灯光辨识出这个人,竟然是花大哥。

“我还好,大哥你怎么来了?”钟遥惊讶道。

花明眼神十分复杂,犹豫一番才坐下身子,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今日那种场面,我未曾替你说一句话,反而是护在郑连翘身边,你可会怪我?”

钟遥一阵猛咳,病容更加苍白,咳的太猛就像是这口气儿都要喘不上来,好在只是一会儿,花明甚至还来不及给他倒一杯水,他就道,“今日那样的场面,若是大哥为我说话,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反害了大哥自己,如今你我兄弟怕是要一同躺在这儿。”

一个倒霉也就够了,何苦要把另一个拖进来,钟遥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更要紧的是,他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人人为自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谁本应该围着他转,若人帮你是好意,不帮也是本分,人人都有责任过好自己的生活,却没有责任为他。

“对了!小眠呢?她怎么样了?”他刚刚还在迷糊着,这会儿大哥提到了今天的事,他终于清醒了些,想起了她,同样被人围攻同样被人陷害,他自己昏死过去,而她呢?

他不敢想!

花明道,“你们已经下山了,她没事,若不是你那几个朋友及时把她带走,当时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死在她手里,自然没人能伤得了她。”

这就好,这就好……

钟遥松了一口气,听这意思是李玏他们把他二人带下山来的,还好还好……

“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今日你们离开之后,严庄那个老东西联合封跃白等人一番说辞,已然将你二人杀害云夫人叶一舟以及郑宁羽的罪状坐实,在场之人均义愤填膺,各自回家去,领了众人要除掉你二人,你们最近最好躲躲,这事情得慢慢处理。”

今日他们一走,花明就叫人在后头跟着,这才找了过来。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找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此事要从长计议,但他们得先活着,所以要躲起来。

他今天就是特意过来报信的。

“别的事先不说,郑宁羽的事他们是怎么安到我头上的?”钟遥就想知道这个,他真的很好奇,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又如何能凭一张嘴颠倒黑白?

“当初时度找到的那个小贼,死了。”花明闭了闭眼。

钟遥并不惊讶,得知他们用这样的手段栽赃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死无对证是最好的手段,可是阿邦怎的还活着?

“找出凶手,可以拆穿他们的谎言。”钟遥道。

“如今凶手自然是你,是你要灭口。”花明道,“你从前被人陷害,坏了名声,如今这样有口难辩,如今先要保重自己安危,再谋下一步,阿邦应当是雁南镇人氏,雁南镇陈泽并非善类,我替你去跑一趟,你不如去弄清楚另外一件事。”

“阿邦的死而复生?”

“不错,阿邦出事的时候连同郑连翘与我在内的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那个地方在卢安,你回去卢安,没有谁敢找上门去。”花明道,“不过有一个问题你要注意,为何他会在卢安,何人敢在卢安造次?你心里应当有数。”

是啊,这有问题。月牙村在卢安境内,卢安早些年贼匪猖獗,如今还算太平,境内只有朝廷与醉狐帮两股势力,白道儿黑道儿都是招惹不得的,何况不管是哪路人,一入卢安就会被线人盯上,时度师兄那里都有数。

如果别人有意陷害,会选在此处除掉阿邦,这是极好的手段,可事实证明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没有人拿阿邦的死做文章,如今他死而复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看来当初那番设计倒像是故意做出的假象,只为了让他们忽略阿邦的存在,将视线转向别处。

他们的视线转向了何处?

不管是钟遥还是时度,为了抓出幕后之人都将尹子辰当做唯一的线索了,视线集中在尹子辰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思及其它,叫他们全无阻碍的做下了这个局。

何况醉狐帮在卢安颇有番势力,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谁敢在醉狐帮造次,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

钟遥心里觉得凉凉的。

花明言尽于此,正要走人的时候却犹豫了,他回过头来又看着他,钟遥尚在思索别的事,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不自在,花大哥一向是稳重的,此刻却是少见的犹豫,简直不像他了。

“花大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明若无其事地笑笑,“也没什么。”

越是这样就说明越有什么。

“郑连翘有可能参与了此事,你可会为此有半分难过?”

果然,又来了……

钟遥道,“郑连翘有何特别之处?我何须尤其为她伤心?”

“她喜欢你一场,你从未动过心?”

他一脸漠然,在他心里郑连翘与封跃白仿佛是一样的,花明不由自主地为此松了一口气,可只是短短的一瞬,立时这心情就复杂了,心里十分沉重。

他现在还不敢肯定这一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极有可能她是参与了。若是如此,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他一直在她身边盯着,大约是棋差一着,竟叫她不声不响地做出这许多事?

“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说起来我帮着你骗他是我混蛋,她又着实是狠狠地喜欢我一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喜欢她,无论处于何种境遇,在这种事上我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我从来不曾喜欢过她,她并不是意外的存在,她可以怪我,恨我,她要报复我那是尊从她自己的本心,要做什么我接着就是,这种事大家各凭本事,也没什么好怨怪的。”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做,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或许有愤怒,不过过一阵子人就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就会觉得都可以理解,只怪自己技不如人罢了,好在还有翻盘的余地,他不畏风雨,只要人不死,就还不算到了最绝望的境地。

“你能这样想最好。”花明道。

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才隔座山,怎么郑连翘这层纱就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其实换个角度想,男追女隔座山,翻过山头就到了,女追男隔层纱,这层纱如仙界的浮云般飘渺,看不穿摸不透也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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